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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循着声音来处望去,但见肩并肩走了两人过来。 这是相貌不凡的一对青年男女。男的身材颀长,清清秀秀的一张脸,身着一身青色的儒衫,整个人看上去英武中透着儒雅,又显现出些许高贵不凡的气势。 女子身穿粉绿色紧袖糯衫,乳白色窄长裙,尽显其优美的身形体态,身材苗条婀娜,乌黑的秀发织成两条直垂活泼,轻盈好看的长辫子,分扎上绣边菱形的小花巾。两条细长弯曲的眉毛下,是一双晶莹明亮的美目,像是深黑夜空里最明亮的星星,再配上高挺的瑶鼻,红澜的樱唇,鹅蛋形的脸庞,益发显的明艳照人。 看到这两名男女的人忍不住喝一声彩:“好一对璧人!” 很快有人认出来人,高叫道:“是林云峰公子和擎天门的米歇尔!” 林云峰三字听到多尔耳里,倒也罢了,但米歇尔二字却不啻是一声焦雷滚过,脑子这刹那间全是一边空白,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虽然已经有几年没有见面,但那张脸庞无数次地曾经在梦中出现过,与眼前的这张脸有着惊人的重合,果然正是米歇尔。 多尔设想过无数次的两人见面的场景,却万万没有想到此刻会在这里见到米歇尔,张大嘴本待唤一声米歇尔姐,但是却叫不出声来。 久别重逢米歇尔,应该感到惊喜,可是他没有办法惊喜,林云峰的出现像是一根刺一般地扎在他的心里,一个声音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她怎么会和他出现在一起?” 林云峰不愧是极具影响力的热门人物,见到他出现,不断有人高叫着他的名字,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 林云峰仍是那样一付微笑的脸容,笑容可掬地冲着迎上前的人致意问好,和米歇尔缓缓走近武紫萝,先是冲文丑八人行了一礼道:“众位师兄好!”又微笑着朝武紫萝一躬到底,“云峰见过武大统领!” 武紫萝虽然怒气填膺,却不能不对林云峰的到来有所表示,略点了点头。 师兄弟当中,跋宸寒最是机灵多智,见到林云峰到来,暗中吁了口气,道:“林师弟来得正好,咱们和武统领因为一个小子起了点冲突。” 林云峰口气也是转得非常快,微噫了声道:“能够让众位师兄弟公然违反禁令出手,这人一定是罪深恶极之人。” 厄奇粗声道:“谁说不是,这小子在水火星球上杀了咱们门派那么多人,文丑师兄和咱们恨不能将这小子碎尸万段,好不容易在这里遇到他,当然是不能放过。” 武紫萝怒道:“杀了你们人又怎样?就算他是十恶不赦的血魔,到了天王城,我也得护着维着他不可。” 厄奇大怒,就待顶撞。林云峰已是抢了过来,正色道:“天蝎剑会近期禁制一切寻仇斗殴,武统领说的极有道理,只是还望武统领考虑到我师兄等人因为怒愤,出手鲁卤了些,还望宽宏大量,放过这一回。小弟等会将此地发生的事情禀明尊长,由他老人家出面朝武大统领和城主交涉,不知如何?” 文丑毕竟也是不凡的人物,明白被武紫萝抓住了痛脚,绝无可能不低头的道理,他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立马变换了语气,冲武紫萝道:“我林师弟说的很是,文丑不该明知故犯,冲撞了武大统领,请大统领恕罪。” 武紫萝余怒未消,哼声道:“你先是一言不发偷袭,又公然不听我的劝阻聚集同门师兄弟围攻一人,难道这就是堂堂名门大派永生水域的行迳么?” 武紫萝此话一出,看热闹的众人深有同感,有胆大的忍不住嘘声连连。 文丑几人同时脸上发热,心知眼下这个糗出得是太大了些。 林云峰暗中连连皱眉,心道这几个师兄今天不知道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在众目睽睽下替永生水域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同时心中又好奇无比,不知道惹得这些同门杀气腾腾的到底是何方神圣,问道:“众位师兄,到底是什么人惹上了咱们永生水域?” 厄奇怒声道:“除了那小子还能有谁……”一句话未出口,诧了声问:“咦,那小子呢?” 文丑几人侧头去看时,果然不见多尔影子。 看热闹的有人道:“早溜了,这么多人打人家一个,没有人这么傻还留在这里啊!”这句话又是惹得众人一声嘘声。 先前林云峰当武紫萝和文丑等人说的话,多尔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是呆望着米歇尔,呆呆望着她和林云峰站在一起的景象,心中又是疼痛又是茫然,说不清道不明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宛如压了块千钧巨石,直喘不过气来,每每看到两人站在一起的身影,心中就是一下锥痛。他不明白,是什么缘故让自己情绪如此低沉,是什么样的凋怅在心深处熊熊煎熬,以至于令他呼吸也感到困难? 此时此刻,多尔感觉周围的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遥远,汤谷火乌劫场景重复出现在眼前,自己面对死去的吴晗老人,面对死去的坎什,那样惶惶无助、悲痛欲绝……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离开人群,就那么失魂落魄地走着,街头上火热的街景和来来往往如潮的人群和自己似乎没有任何关系,眼前的世界又变成了一幅幅色彩缤纷的平面画面,他感觉自己在逐渐远离,逐渐远离这个世界,心里空空荡荡,根本不知道置身何处,巨大的失落如潮水般地涌上心头。 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转过街拐角处,迎面火热的气氛稍稍吸引了他的注意,这里是一个装潢很不错的酒馆,里面坐有不少边吃边高谈阔论的食客。 多尔推开门,招呼上了满满一桌子菜,又叫上来两瓶烈酒,一个人大吃大喝起来,不一刻功夫,菜没吃上几口,两瓶烈酒全下了喉,醉醺醺地出得门信步闲逛,走不几步,猛然间听得吆五喝六声响,原来是路过一间赌场。 以前在水火星球当苦囚的时候,闲来无事,多尔偶尔和那些苦囚赌过几手,多尔下意识地信步走了进去。 跨进大门,里面摆满了不少赌桌,桌子旁边站着坐着全是人,还有不少衣着暴露的侍女如穿花蝴蝶般地在里面穿来插去,为客人提供最周到的服务,空气是弥漫着汗臭的味道和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 多尔大致察看了一下,很多赌具他都不明白,但什么赌场都有最普通的骰子,掷骰子多尔自然是会的,醉态可掬地踉跄过去。 大大的赌台足足围拢了十多个人,正赌得热火朝天,多尔这么一不小心撞将过去,正撞中一个大胖子,将胖子撞得一个跌出外面,正让出一个位置出来。 胖子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见到被人闯开先是一愣,但看清闯中自己的是个满脸红光的小伙子,一股子刺鼻的酒味,立时明白了是个酒鬼,顿时大怒,正要喝骂,突见酒鬼掏出一把亮晶晶的晶石,骂人的话立时便收了回去。胖子自然识货,一眼就看出年轻人手中满把捧着的是最面额最高的紫晶星币。 多尔毫不客气地将胖子位置占住,掏出满把的紫晶星币,哗啦啦地全押了上去。 这满把的紫晶星币足足有一百枚之多,这是相当大的一笔钱了,足够普通人吃吃喝喝过上几年悠哉日子了。 多尔这么一出手,全赌台十多人的目光唰唰地全朝他射了过来。 庄家是个身着非常华丽的大胡子,眼下手气正旺,面前堆了一大堆星币,虽然觉得多尔一注押得大了些,也没有怎么在意,吆喝道:“押啦押啦,有注的快押!” 众人跟着将各自赌注一一押下。 庄家哗啦哗啦摇动骰子,将宝匣猛地掀开。 宝匣掀开,三粒骰子加起来不过六点。 “六点小,吃大赔小!” 赢的人固然是兴高采烈,输的自然大叫晦气。 多尔随手一押,压了个小,庄家赔了一百多枚紫晶星币。多尔也不去管它,将连本带刚才赢的星币一古脑地全押在小上。 第二局掀开,是个七点,又是个小。 多尔又赢了。 庄家只得自认晦气,赔了多尔近三百枚紫晶星币。 却不料多尔看也不看赢来的三百枚紫晶星币,呼啦啦地连本带二局赢的全押在小上。 六百枚紫晶币星币可是相当大一笔数目了,庄家脸上有些冒汗,掏出手帕来擦了擦,咬着牙,将宝匣摇得哗哗直响,好一会才放在台面上。
在众目注视中,宝匣被揭开,三颗骼子加起来,竟然是个四。 众人哗然,人人将目光转向多尔,羡慕他这么好运气,连赢了三把,赢了这么一大笔钱。 多尔此际醉眼朦胧,对眼前亮灿灿的星币根本没有丝毫感觉,双手前推,一千多枚星币全堆在了压的小上,台面上隆起了一座小小的“钱山。” 庄家鼓着眼珠子瞪着多尔,额头上的越来越多,双手不断地抖着,迟迟不敢摇动宝匣。 那些输了的赌徒忍不住高叫直来:“摇啊,摇啊!” 庄家双手抖得越来越厉害,额头上的汗珠子更是雨点般地滴落下来,宝匣又哪里摇得下去。 就在这时,一只纤细柔美的手伸将过来,将宝匣一把夺过,一个窈窕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用着清脆的声音道:“我来和你赌!” 赌台前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人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眼前出现的女郎,张大口说不出话来。 多尔这时已是酒意上涌,双眼看来一片朦胧,看着眼前的美女感觉熟悉异常,迟钝的脑子却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不知道在哪里见过,道:“赌……就赌……” 女郎将骼子摇动了三下,将宝匣放在台面上,高声道:“要押的赶快!” 众赌徒面面相觑,他们都认得这位女郎,不知道这姑奶奶今天发什么神经了,跑来这里当起了庄家,又是惊奇又是怪异,听到她催促,不敢违逆,连续有人押注。 宝匣掀开,有输有赢,有人欢喜有人郁闷,但更多的人却在看热闹。 多尔双眼看出去已是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骼子点数,他也不在乎庄家开出的是大是小,直到押下的“钱山”被搜刮去一空,才知道输了。 女郎根本不在乎旁人注视过来的目光,只是望着多尔。眼前的年轻人脸色的直要滴出血来,醉眼朦胧,醉态可掬,对他的来历她充满了好奇,看着多尔醉意醺醺地茫然摸索着怀中,却掏不出一枚星币出来,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重新摇动着宝匣,高叫:“下啦下啦,输光了的酒鬼不用再赌了!” 这句话听得很是刺耳,多尔怒道:“谁说我……醉了,输光了……”摸索了两下,掏出一物啪地掷在桌子上。 迎着赌台上方射下的射灯光束,血红无比的光亮诡异地升起,耀眼的强光一下子灼痛了众人的眼,人人都像跌进了红色的梦境之中,亦真亦幻。 待看清红光来源,所有人的呼吸几乎停止,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连续有人不受控制地惊叫起来。 原来多尔掷在赌台上的是一大块极品火元力晶石。他现在携带的无论是暗、火、土还是水系元力晶石,无一不是极品,输光了晶币,便拿出了元力晶石出来。 女郎也吓了一跳,以她的见识,自然不是没有见到过极品元力晶石,只是无论想不到这种极品元力晶石会出现在眼前这么一个初级星兽猎人手中,瞪着一双大眼灼灼看了多尔几眼,嫣然道:“好小子,这么珍贵的元力晶石你都舍得拿出来赌,不怕赌输了?” “怕什么了……我有的是……晶石……”多尔瞪着女郎,酒意越发上涌,瞧出去全是朦胧一片,一把抢过桌上的宝匣,高喝道:“我来做……庄,押啦押啦……”一句话没有说完,中途一个大大的酒嗝响起,肚中一下子翻江倒海般地折腾开来,忍不住张口,吃下喝下的东西吐的一塌糊涂。 耳边响起惊呼,然后是身边人跑动的声响,但多尔已经完全无法去注意这些事情,又是一阵酒意上涌,完全失去了知觉。 待醒过来的时候,多尔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晶石塌上,锦褥绣墩,一股淡淡的幽香隐隐传入鼻端,好闻无比。 房中明晃晃的光线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习惯过来。 这里是一间很大的房间,明亮的阳光自窗子里斜斜照射来,映在光洁的地面上,拖出长长的影子,看情形是白昼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