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蝙蝠古堡

    流星街分为三个大区——贵族区、居民区、贫民区，贵族区有充满阳光的沙滩、奢华的高档别墅和灯红酒绿的娱乐业，居民区有各种各样的商铺、干净的街道和整齐的公寓，贫民区只有垃圾、垃圾、还是垃圾。生活水准也是自上而下，算不上是天堂和地狱的距离，也差不多是人类与猴子的差异，加入克利斯家族，达摩他们三个就是坐着火箭从贫民区的最底层一下子跳跃到了贵族区的最高层。

    达摩一行人坐着克利斯家族的专属火车，和其他收容所选拔出来的好苗子一起，一路顺着狭窄的铁轨，穿越流星街6000平方公里土地，大概相当于一个大城市的面积，窗外风景变化极快，只是几个小时，就从满目废墟的外围区域到达风景宜人的核心区域，虽然没有鸟语花香，但是能够呼吸到清新的空气，在流星街这已经是一种奢侈了。

    玛奇还是个小孩子，一路上都望着车窗外面无表情地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派克诺妲却是个不修边幅，大手大脚的家伙，刚上火车就抱着餐车里面的酒瓶不松手了，喝了整整一箱啤酒，下火车的时候吐得一身都是，还一个劲地想抱着达摩去洗澡，现在早熟的她就已经基本具有了御姐的三样特质——啤酒、洗澡、吃嫩草。

    克利斯家族当代家主扎克·克利斯在蝙蝠古堡接见了达摩他们，这是一个位于悬崖顶上的巨大城堡，只有一条路可以上下，易守难攻，具有相当高的军事价值，蝙蝠是克里斯家族的象征，已经有数百年的辉煌历史，代表着黑暗世界的贵族。

    古堡外部建筑材料是十分坚硬的黑晶变质岩，一般的坦克大炮打在上面连坑都不会有一个，走进内部是一个类似米诺斯迷宫的布局，有着许多巧妙的机关设计和扰乱人记忆的环境陷阱，被两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七绕八绕，九曲十八弯以后才来到找到了正厅。

    正厅是一个巨大的哥本哈根圆顶式建筑，在古老穹顶的万盏灯火辉煌中，达摩看到了房间里各种各样堆积如山的古董和艺术品，从绘画雕塑到金银财宝，能够感受到主人无处不在，无所不包的强烈收藏欲望，也让他们这个本来就不小的队伍在这个巨大但并不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十分拥挤，中心是一个巨大的黄金王座，靠背上就是一个巨大的蝙蝠獠牙图案，上面坐着一个大猩猩，准确的说，是一个长得像类人猿的巨人正呼呼大睡。

    王座旁边一个身材矮小，长着一对蝠翼和双角，貌似小恶魔的管家敲响了一面锣，巨人才打着哈欠，悠悠地从大梦中醒过来。

    他抹了抹口水，整理了下形象，用一种低沉沙哑的声音对着王座下的一群人说：“各位晚上好，你们都是我们流星街未来的精英，告诉我你最想要什么？”

    下面的人一个接一个依次回答，有说金钱与美女的，也有说事业和爱情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人类的贪婪在任何一个世界都具有极强的生命力。

    “对不起，你的问题我不能回答，因为你根本就是一个骗子。”轮到达摩时，他胸前双手交叉，一脸冷漠地说道。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小不点，包括玛奇和派克诺妲，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胆子敢质疑克利斯家族的掌权者，他是找死吗？

    王座上的人突然露出了笑容，说：“你是达摩·克利斯，这一次选拔中最年轻的种子选手，元老院的长老对你非常有兴趣，为什么你会判断我不是家主？”

    “原因有三个，第一，这里的迷宫格局精妙，连作为向导的管家都是两个，一个人只记得一半的路线，保证了秘密不被泄露，推测主人一定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而你却在王座上连连失态，你的不拘小节透露出的信息并不是豪放洒脱，是怯场，想要掩饰你不习惯坐在王座上的事实；第二，这里的古董宝物很多，作为这里的主人，看到我们对你宝物的欣赏和崇拜，你应该是骄傲与得意的，但我看到你的表情却和我们一样的狂热，而且还带有一丝敬畏；第三，刚才这间屋子里所有人虽然都被你的失态吸引了，但是有一个人的表情里是带着蔑视的，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蔑视，综合以上判断，我断定你是一个撒谎者，我说的对吗？尊敬的家主大人。”达摩说着，朝向刚才敲锣的小恶魔优雅地行了一礼。

    小恶魔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他拍着手说：“精彩，精彩，真没想到第一个看出来的是小小年纪的你，你对环境和细节的观察能力令人惊讶，对心理学的研究和表情的解读深度更是超乎我的预料，你的答案完全正确。”

    全场一片哗然，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这时王座上的巨人站起来，单膝跪地吼了一声：“安静，恭听家主大人训话。”声若雷霆，传遍在场每个人的耳朵，几个身体差的当场被震晕过去了。

    “巨象，你出手动静小点。”说着背后两只小蝠翼震动了几下，坐上了王座，虽然他看上去像是十几岁的小孩，但是那只是表象，在达摩的感觉中，他的实际年龄应该远不止这个数字，而且身体已经被锻炼到了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结实，如果按《易筋经》的内力层次划分，他已经达到了至少是蓝级浮屠的标准，换言之，是可以进入江湖排行前百名的高手。

    小恶魔扎克·克利斯手中凭空变出了一只权杖，顶端蝙蝠形状的血红色宝石中封存着的历史上最悠久的吸血鬼之牙证明了他家主的身份，他将权杖指向台下目瞪口呆，噤若寒蝉的众人说：“欢迎大家光临我们这座充满血腥味的黑暗城堡，参加贪婪与罪恶的狂宴，你们中最卖力演出的人，将会得到奖赏。”

    他的话仿佛带有一种奇怪的魔力，让房间里的人都陷入了一种狂热的情绪之中，一下子气氛高涨起来，达摩察觉出这毫无疑问是一种精神力暗示的作用，能对人的心灵产生相当强的共鸣影响。

    “达摩·克利斯，我的孩子，现在你告诉我最想要什么？这个房间里面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扎克·克利斯将手中的权杖指向他。

    环顾四周，有不少让收藏家疯狂的S级宝物，蒙特奇洛王朝失落的镇国之宝——荆棘皇冠，戴上它的人将得到幸运女神的祝福，逢赌必赢，买彩票必中，鸿运当头，势不可挡；奥丁战族的传承秘宝——智慧泉水，喝下它的人就可以开发潜能。就算是没有天赋的凡人也能变成念能力者；东瀛刀匠大师村正的最杰出作品——妖刀，嗜好饮血，曾有人拿着它一日三千斩，杀的人越多它就能让使用者越强…………

    但是达摩丝毫没有往这些宝物上看，他直视着扎克·克利斯的眼睛，说：“我要你的头。”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今天这小屁孩太嚣张了，刚刚被他胡言乱语蒙对了，现在又敢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不可思议，你真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孩子。”扎克·克利斯仍然微笑着说，“你的要求让我很为难，不过，我答应你，以克利斯家族家主的名义，用鲜血向黑夜之王宣誓，从现在开始，达摩·克利斯就是我扎克·克利斯的直属弟子。”

    说着，他拿出一把墨绿色的小刀。毫不犹豫地在右手刺了一刀，鲜血流出，在空气中形成了一个古老的六芒星符文，然后他把刀扔给达摩，说：“献上你的鲜血，让伟大的黑暗见证我们的契约。”

    达摩同样用小刀在身上划了一刀，他的血液也流入空中的符文里，一扇空间之门被打开，两道黑烟从中窜出，分别冲入两个人的体内，同时形成一个玄奥的纹身，契约达成。

    扎克·克利斯看上去有些疲倦，说：“宴会时间，大家继续狂欢吧。”

    房间的各个侧门打开，各式各样的美酒佳肴被源源不断的送上来，一群群轻歌曼舞的侍女在金银财宝的光芒中展示着迷人的美丽，这是一个凡人想要得到的一切，克利斯家族全都满足了，那么他们就会将欲望放在更高的目标上，追求更高层次的力量。

    所有人都在这样的环境里迷失了，只有达摩，他和刚刚来这个大厅时一样，靠着角落，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默默地思考只有他这种高手才会思考的问题，换句话说，鬼知道他在想什么。派克诺妲偷偷拿着一瓶红酒靠在他身边，自饮自酌，玛奇则是双手抱着膝盖，仍然面无表情静静地坐在地上，三个人就像是与这个狂乱的世界隔离开了一样，组合成一股没有人愿意靠近的气场。

    刚才的大猩猩护卫巨象俯下身想对扎克·克利斯说点什么，但是扎克摆摆手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给这个孩子这么大赏赐？因为他有着远远超越他年龄的智慧，未来的世界顶级强者，这点投资是值得的。”

    巨象皱了皱眉头，还想说点什么。

    扎克又摆摆手，说：“我知道你又想说什么，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考虑先看看他的忠诚，把他牢牢绑在家族以后再培养他？因为他是一定不会困在流星街的人，没有什么东西能留下他，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把他跟我们克利斯家族的关系更亲密一些。”

    巨象还是有点意犹未尽，再想说话。

    扎克已经先开口：“你不要考虑什么背叛，什么忠诚，对于聪明人来说，那些不过是过眼烟云，人保持忠诚的原因是背叛的筹码还不够，要掌控像达摩·克利斯这样的人，传统的那一套老东西是没用的，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已经深思熟虑的结果，带上两个貌似累赘的小女孩，给我们一个他愿意长期留在克利斯家族的信号，让我们觉得可以利用这两个女孩一定程度上控制他，将自己的弱点交给我们，消除自己的威胁性和破坏性，使家族可以不用殚精竭虑地去寻找他的软肋，在布局中完全掌握着主动权，让我们一步步按着他的思路走，真是可怕的年轻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