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是做什么的
平瑶淡淡的“哦”了一声,捡起一根木条,去拨对面的火堆。 “那你是做什么的?” “人生在世,自然是‘吃喝玩乐’四个字而已,还能做什么?” 平瑶一拍手:“这话我喜欢!” 吃喝玩乐,可不就是姑娘一生的追求嘛。 少年笑着看了她一眼,倒映着火堆的眸子,分外明亮。 那双眸子太亮,亮到后来,每次平瑶回忆起与云弋的第一次见面,那双眸子,总是最先呈现在她脑海里的。 那双眸子,并没有因为那句话,对平瑶的嘲笑。也没有不以为意的敷衍。 反而,是一种温暖的,甚至可以说是纵容的宠溺。 一张荷叶递到眼前,碧绿的叶上,是薄厚均匀的rou片。平瑶轻易的就闻到了那股子烤rou的浓香。 “谢谢你啦。” 平瑶早饿了。就算不饿,她也不会拒绝这么香的烤rou的。 捏了一片rou丢进嘴里,轻轻一嚼,香浓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 平瑶竖起大拇指,递到云弋眼前。“真棒!” 云弋淡淡一笑,霁月清风。他低下头,仍旧给剩下的小半只锦鸡剔rou。浑似无意的开口:“大昌的女子,说话方式真的很特别。” 这话说得,听在别人眼里,倒没什么。但是听在重生的平瑶耳中,却别有意味了。 “公子心细,连别人的说话方式都察觉入味。我娘说,心细的人,总能成大事儿。公子将来一定不凡。” 平瑶心虚,干脆继续拍马屁。 云弋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手里的动作格外流利,说出的话也格外流利。“你拍马屁的功夫也很不凡。” “······” 平瑶默不作声,低头吃rou。 一只肥锦鸡被两人瓜分。平瑶吃了大半只,饱了。觉得油腻,望着前面月光下的莲花,有了主意。 “我去摘莲蓬给你吃啊,解腻。” 还没起身呢,一只绿色的莲蓬就砸到了她脚边。平瑶望着天外来客,目瞪口呆。 “刚才去摘荷叶,顺手摘了两只。吃吧。” 这人,真是有世家公子养成的细腻闲情。 平瑶拿着莲蓬,站起来。拍了拍裙子,姑娘这才冲云弋笑:“我要回去了,一起走吗?” 反正俩人是同路。有了云弋陪着,她也不怕那个老太监了。 云弋理所应当的点头:“一起吃完,当然要一起走。” 已经是月上中天。御花园笼罩在青白的月色里,静谧怡然。 平瑶从花园的鹅卵石路上穿行,云弋在她身后跟着。两人无话,一路出了御花园。 关键是,平瑶一路剥着莲子吃,还哼着小曲,顾不得说话。 吃喝玩乐享浮生,平瑶是无论到哪儿,也忘不了这句话。 肃清宫灯火通明,宫女们用凉水扑了好几次脸,力求精神清明的迎接她们主子的到来。 谁也不敢放松。目光紧紧的盯着大开的宫门。 然后······ 寂静的夜里,一阵模糊的歌声传来,伴着夜里清脆的虫鸣,格外清新。 歌声由近及远。渐渐到了宫门口。 肃清宫的宫人有点迷茫了。这歌声是怎么回事儿? 原本还分散的注意力,因为好奇集中起来。四十九个宫人,齐刷刷的盯紧宫门口。 然后,他们看到,一个绿衣姑娘,脚步轻快的出现在宫门前。姑娘的手里还拿着一只莲蓬,几乎要与那身绿衣融为一体。 姑娘亭亭玉立,犹如一朵莲花,出现在宫门口时,让人耳目一新。 等姑娘到宫门口,歌声也止住了。毫无疑问的,哼曲的,就是那姑娘。 大半夜哼曲而来,算了。大半夜穿着宫女绿衣随意乱逛,这也算了。但是,顶着那头乱发这么随意,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然而,践踏了别人的自尊的平瑶,丝毫没有觉悟。她根本没去看宫里的情景,而是回头,去跟身后的人演戏。 毕竟,她现在应该是不知道,身后这个人的身份的。 “我到了,你······” “你回去吧”的话,被几十人同时发出的请安声堵了回去。 “恭迎大周太子。太子殿下千岁。”
四十九个宫人,对着平瑶、身后的云弋,齐刷刷的跪地行礼。 呵,许久未见的大场面呀。平瑶心下感叹着,自己竟然还狐假虎威了一把。 “您是太子殿下?!” 平瑶装出一脸惊恐的样子,望着云弋,慌忙行礼:“奴婢之前不知道殿下的身份,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心里却一点都不怕。她有什么好怕的,她早就告诉云弋她的身份了。 装的可真像。 “既然如此,你吃了我做的烤rou,就罚你每天捉一只锦鸡给我。” “啊?” 平瑶诧异的抬起头,只看到云弋从她身边走过时的白衣。 难道,云弋不是应该说:“这不怪你,是我故意瞒着身份不告诉你。”或者“不知者无罪”的嘛? 竟然罚她捉野鸡。野鸡呀,她怎么抓? 况且,那不是把她往湘贵妃刀口上送吗?大昌皇宫里,很多不伤人的家禽,都在御花园放养着。让她去御花园捉野鸡,分分钟就能被人暗害呀。 平瑶一把抓住云弋的袖子,放声哭求:“殿下,不知者无罪呀,求您了,绕过我这一次吧。” 云弋回头看向平瑶,通明的灯火下,那笑容如同万丈光芒,明亮耀眼。 然而,说出的话却残忍无情。“不可能。” 平瑶哭了。她哭,是因为被残忍的封建主义阶级无情的压迫和践踏。 云弋看着平瑶心如死灰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的笑意。 甩开平瑶的手,云弋踏进了肃清宫。 宫人跪了一地,乌泱泱的将近五十个,为的,不过是他这一个人。 看来,大昌帝还是很照顾他的。 “不用行礼问安了,各自休息了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说着,云弋自顾自的绕过宫人,进了宫殿里。 留下一堆宫人,再次风中凌乱。 难道,不要说些客套话,顺便立威嘛? 哪有这么大袖一挥,话也不说直接让散了的? 果然,是因为不得宠,所以要求不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