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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回 许昌漯河久攻不下

    混元十二年八月十六日,日幕。

    漯河城外,日月神教左路军副帅杨逍已经在此搦战半日,但是城中守军就是坚守不出,甚至就是连守城的主将李四悌也都不曾露面,只是遣了领军的校尉在城楼之上与其搭话。杨逍心想,此必城中并无主将之故,既然如此,那么今夜暂时就在这城墙之外十五里安营扎寨,且待天明之后再考虑如何组织攻城那也不迟。

    右路军副帅范遥领一万精兵连过扶沟、鄢陵二城均未遇到敌军有效的抵抗。行军所到之处与民秋毫无犯,这是东方不败定下的规矩,范遥只得在鄢陵城西十里之外的野地里扎寨宿营,待到次日天明再继续开拔往长葛方向进发。

    许昌城,成昆兵临城下,紫、白、金、青四大法王各领本部精兵一万于四门之外五里摆阵下寨,成昆自领精兵一万负责四门接济,成昆命令四大法王于明日日出之后便一齐攻城。看这部署,成昆是不打算放走城中的一兵一卒,也不打算让城外的哪怕是一只鸟儿明着飞进城去,就更不用说现在才从洛阳出发想要连夜赶来的敌军主将。

    但是,成昆真的就能拦得住城内城外的人吗,尤其是那种飞檐走壁高来高去从来就不爱走正道的武林高手。这不,夜幕刚刚降临,许昌城内就闪出了三道黑影,悄无声息的便隐入了白眉鹰王殷天正的中军帐中。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三道黑影便又进入了紫杉龙王黛绮丝的中军帐中。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三道黑影便出现在了金毛狮王谢逊的面前。

    金毛狮王谢逊是何等聪明之人,见了面前三人,便已推知其所来何意,谢逊不待来人开口,便正色厉声斥道:两军交战,你等深夜来访极为不妥,我与你等旧日虽有情缘,无奈今日却是各为其主,我谢逊岂是因私乱公之人,还请你们速速退出去吧,老夫就当你们今夜不曾来过,即便你们真的找老夫有事那也得待两军罢兵之后才能再做理会。三人素知谢逊为人,从来说一不二,既然如此,只得悻悻的退出了谢狮王的营帐朝着韦福王的营寨悄悄隐去。

    那么三人身系何人?与金毛狮王谢逊旧日又有何情缘可叙?深夜探访四大法王的营寨中军帐究竟所为何事?凡此种种,只因事关机密,所以外人皆不得而知,想必三人定是希望明日阵前四大法王有人能够放出一条缺口,也好让城中之人遁出许昌。当然这也仅仅只是一种可能,一种并不真凭实据的主观猜测。

    混元十二年八月十七日。杨逍攻城,不克。你看那漯河城,城高墙厚,池宽水深,守城之将李四悌,指挥有方,调度得法,极善用兵,杨逍区区一万人马,不但要组织攻城,还要防着驻马店方向赶来的敌人援兵,实属不易。经过谋划,向问天决定调派一万精兵在杨逍的东南三十里外秘密潜伏,专等敌人驻马店方向赶来的援兵入陷。

    许昌城下,成昆正在调兵遣将。首日攻城,城头箭如雨下,石如飞蝗,更有八牛床弩无数,能射三百大步,成昆并未带来攻城的器械,首战失利。其实成昆根本就不想真的攻城,攻城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没有五倍以上的绝对优势兵力,成昆是不会冒然强行攻城的,更何况眼下的战略意图并不在于强行攻占许昌城,成昆只想将敌人诱出城外来厮杀。甚至,绕过许昌城直取禹州也是不错的选择。

    成昆命人在城外百般的辱骂,千般的羞辱,敌人就是坚守不出,甚至就是连主将也都未曾露面。成昆料定,此必城中守军实力不足,不敢出战,所以抱定了死守等待援军的态度。既然如此,于是成昆乃令:黛绮丝、殷天正、谢逊、韦一笑各领本部人马撤离许昌,于次日天亮之后开拔,杀奔禹州,取登封,直扑洛阳。命令范遥拿下长葛以后,据城设伏,截杀敌人从开封赶来的援兵。并请向问天拨兵一万入驻临颍以作策应。如果情报无误,许昌守敌不过万余,分兵四万奔袭洛阳,留下一万与其正面周旋,另设两万伏兵在南北两翼。围城打援,这才符合成昆惯常的用兵手法。

    八月十八日日落,漯河、许昌城外,杨逍、成昆已经连续攻城两日,两地均未破城。成昆极为纳闷,许昌城中怎么会有如此众多的弓箭手?难道他许三公子治下兵将人人都能拈弓搭箭?正在思索之间,徒弟谢逊派人飞鸽传书来报,四大法王所部兵马已经到了禹州城,城中并无守军,四大法王计划今夜就在城中宿营,待到明日天亮以后再继续开拔,争取于日落之前赶到登封东南三十里外的告成一带扎寨。屏退来人,成昆心中这才稍感愉快,并越来越愉快。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是在路上遇到了两三万的伏兵,左、中、右三路十四万大军也还是完全可以按照大总管的计划抵达洛阳城的,届时的洛阳城,内无强军,外无援兵,许三公子就算是武功再高那也是插翅难飞了。如此,许昌战场就只剩下围城打援,截杀敌人援军了,这怎么能不令人愉快呢。

    杨逍、成昆两人攻城双双遇阻,可以且先暂时按下不表,我们来看看四大法王所部四万兵马所到之处境遇究竟如何。

    八月十九日午后,黛绮丝、殷天正、谢逊、韦一笑各领本部人马,齐头并进,出了禹州城后往西北方向行出了有四五十里,渐渐的便进入了宣化地界。

    各位看官且看此地,西南、东北两个方向都是延绵起伏丛林密布的浅丘山脉,夹在两条山脉中间的是一条不小的河流,河流的水面宽阔约有十余丈,明亮处深约一两尺,阴暗处深约四五尺,水流倒也不算平缓,有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水流湍急,而在远远的河流的上游则是蓄水灌溉筑的坝。距离河流北岸三四里处朔流而上朝着西北方向远去的是禹州通往登封的官道。官道虽然不宽,但是南面的一侧直到河流的北岸全部都是平坦的庄稼地,北面的一侧四五里甚至六七里也都是平坦的庄稼地,再往外才是山丘密林。此时已经秋收完毕,庄稼地里随处可见一堆堆、一垛垛的秸秆和山上打来准备过冬的柴草。

    殷天正开路、谢逊殿后,二人各领本部人马为中路,以十人为排面行走在官道之上,黛绮丝、韦一笑分左右各距中路一里,也以十人为排面行走在庄稼地里,刚刚秋收以后的庄稼地干燥而坚实,倒也十分便于马步混编军的行走。四万马步混编军分左、中、右三路各自有序的快速行走着。殷天正渐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一时半刻却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正在苦苦思索的时候,只见谢逊打马跟了上来眨眼之间便到了殷天正的身前。

    谢逊道:殷二哥,你有没有觉得此地不同寻常,十分的可疑?

    殷天正道:我也是觉得此地大有蹊跷,是有一些不对劲,只是一时半刻的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有何异样,谢三弟你心细如发,思维敏捷,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谢逊道:殷二哥你看,这里的情形与其他的地方有三大不同。一者,这里的秸秆、草垛以及柴堆比我们来的路上其他的地方要多出很多很多,而且这些柴堆和草垛似乎还是以一种奇特的阵型进行摆布的。二者,我们一路上看到的草垛都是事先一捆一捆的扎好以后再一垛一垛的困扎堆叠起来的,整个草垛扎得密密实实的,生怕让大风给吹散了,而这里的却是明显松散了许多,有的甚至连捆都没捆,只要狂风一吹,便会四处飞扬。三者,在其他的地方,乡民们见到大军路过早就吓得偷偷的躲起来了,可是你看这里的乡民,见到我们却也并不躲避,依旧自顾自的在田地间劳作。你说这些个乡民之中要是有那么一两个促狭的小鬼,不小心玩火将这草垛点着了,再加上这河谷之中的大风呼啦啦的这么一吹,那么这些个过冬的柴草岂不是就得全部化为灰烬?

    殷天正觉得谢逊所言极为有理,正待要说话,恰恰一阵阵狂乱的秋风肆虐的吹过,殷天正回头看时,只见漫天的浓烟正在随着狂乱的秋风朝着四万大军灭顶盖了过来。

    殷天正大叫一声不好,恐怕真的是失了火了,甚至还有可能是中了埋伏了。

    谢逊赶紧的飞身上了马头并往四下里一看,也就是这一看,顿时便将谢逊吓得浑身上下都冒出了一阵阵的冷汗。只见四面八方的草垛之上,同时都冒起了滚滚的浓烟,数百乡民打扮的人员正在举着火把四处的放火。而在更远之处,如同暴雨一般的火箭正在密密麻麻的射向左右两路军中,虽然被火箭直接射中的人并不是太多,但是火箭却是点燃了大部分的干柴和草垛,烧起了熊熊的大火,很显然,所有的干柴和草垛之中,基本上都已经事先藏好了火药和火油,随着噼里啪啦不绝于耳的爆炸之声,火药将混有火油的干柴和草垛炸得满地都是大火。

    看来真的是中了埋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