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井中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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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井中风花(第二更,求收藏。) 黄然从前没有跟踪过别人,而那个女子显然发现了黄然在跟踪他所以故意带着黄然在春浮镇的各大街道乱转。 黄然跟了几条街道后,不得不叹息一声,跟丢了。 黄然回到歇肢客栈的时候,已然是天色微明,腥红的明月也早不见踪影。 歇脚客栈仍是灯火通明,人嚣马喧。因为镖队莫明地死了一位弟兄,庞镇山极为恼火,他认为必是“杀人者离魂”的人潜伏在客栈,想悄悄地杀死他们这镖人马。庞镇山让镖队的人将客栈所有的人都唤醒叫到客栈的前堂,他要逐一查问。此刻余胖子抓住了一个可疑的人,正在前堂询问。 黄然觉得不妙,莫不是莫辰海回来的时候被他们抓住了。莫辰海是偷偷跑出去的,若是被庞镇山误会成去向离魂通风报信,那就麻烦了。 黄然走进客栈之时,恰好看到莫辰海跪在堂下,而庞镇山等镖队的人,围在四周对莫辰海怒目而视。 “镖头,就是这小子,我肯定他必是离魂安排在此处的暗桩。”余胖子手里提着拇指粗细的赶马皮鞭,怒指着跪倒在地上的莫辰海,对庞镇山说道。 余胖子见庞镇山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昨夜大概子夜的时候,就是这小子莫明其妙地嚎哭,刘光头被他的哭声诱引出去结果就在前门遇害了。今早我便看见这小子偷偷地翻-墙进后院。他必然是离魂安排在这客栈的暗桩,镖头你可要为刘光头报仇啊。” 庞镇山紧皱着一双剑眉,沉吟不语。跪在他面前的这个瘦弱的少年,总让他想起他从前的那个义弟来。一样的瘦弱,一样的倔强,一样的让人无可奈何。庞镇山也不怎么相信这个小子会是离魂事先安排在客栈的人,毕竟这小子已经在这客栈干了两三年了,若说是半路被收买了给离魂传递消息,这到是很有可能。 这小子有一个病重的母亲,所以不难收买。可问题是自己这镖人马至多不过是在这客栈小住一夜就走,过了这春浮镇,就差不多到了原州地界,想来离魂也不敢太放肆,毕竟原州是纵剑门的地盘。这样说来离魂收买一个店小二有什么用?庞镇山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店小二的行径确实可疑,所以庞镇山也没有阻止余胖子对这店小二的毒打逼问。 “算了,料他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来。大家吃过早饭就动身,早日到了原州地界,就算是‘离魂’的老大亲自手,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了。”庞镇山大喝道。对于折磨一个瘦弱的小孩子,他还真提不起兴致来,就算这店小二真和离魂暗通消息了又怎么样,死了一个刘光头,对镖队一点影响也没有。只要今天赶到原州,与纵剑门接应的人碰上头了,那就天下太平了,何必在这细枝末节上纠结这许多。 “镖头,不好了。我们的马、我们的马……”镖队里的一个马夫忽然大叫着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庞镇山心头涌起一种不妙的感觉,扶住那马夫喝道:“我们的马怎么了,快说。” 那马车喝了口水缓过劲儿,说道:“我们的马全都被毒死了。就在方才我套马车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的马全都死了。” 什么?!!立在前堂的所有人都惊住了,马全都死了,怎么回事。 “马四眼,你他妈的,再说一遍,我们的马怎么了?”余胖子上前就纠住了那马夫的前襟,怒喝道。 马夫一脸惊惶,怯懦道:“全都死了。全都被毒死了。” 余胖子一脸惊愕,蓦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记炮鞭抽在莫辰海脸上。莫辰海本来刚从昏睡中疼醒过来,这会又猛得吃了一记狠的,痛得惨嚎起来。 “说,是不是你干的。”余胖子想起这小子昨晚半夜跑出去,今早从马棚侧的狗洞爬进来时被抓个正着。 “不、不是。”莫辰海咬紧牙关,忍着脸上的剧痛,说道。 “还嘴硬。”余胖子显然不信,甩手又是一鞭。 “啪——”地一声,这鞭却没有打实,而被人抓在了手里。 黄然出手将余胖子的鞭梢拿在了手里,说道:“此事与他无关。” 余胖子见黄然一出手便拿住了他的鞭子,不禁恼怒,但是手底使劲力气都无法把鞭子抽回,脸上一白总算知道黄然的武功在他之上。 余胖子强自嘴硬道:“你说与他无关便是与他无关了么?” 黄然说道:“昨晚他偷出门去,是将银钱送回家给她母亲治病的。” 余胖子不屑道:“他只是个低贱的小二,何来多余的钱银要他半夜去送。分明是他收了离魂的好处,暗地里捣鬼害了刘光头又毒死了我们的马匹。” “钱是我给他的。”黄然淡淡地说道:“刘光头也不是他杀的。至于马匹,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毒死的?你不是住在马棚么,怎么还让马匹遭了毒手。” 余胖子见黄然话里总针对于他,不由得恼羞成怒,喝骂道:“小子,你三番四次针对你家胖爷,是何居心?我看你必也是离魂派来的杀手,如此偏帮这店小二,你们是一伙的吧。” 余胖子正想登高一呼,叫齐兄弟们拿下黄然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庞镇山忽然开口了。 “他不是。”庞镇山直视黄然,神情复杂,说道:“他绝不是什么离魂派来的杀手。我信他。把这店小二也放了吧。” “镖头,可是我们的马……”边上的赵八斤此时插口道:“即使不是他们所为,至少也要仔细看管他们。” 庞镇山淡淡地说道:“所谓离魂也不过如此,杀个人还要如此拐弯抹角,我庞某人领教之后甚为失望。马死了,就去镇里收购驽马和驴子,最不济买几头牛来拉车即可。今晚我们既续住这里。坐等离魂接下来的手段,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卑劣的招数。” 黄然扶起莫辰海便往后院柴房走去,余胖子见了正要拦阻,庞镇山却甩手示意放行。 “镖头,这两个小子很可疑啊,为什么不细细拷问他们,或许能问出些什么来也说不事实上。”陈半年静立在庞镇山左前方一步半处,对庞镇山的做法也有些许疑惑。按他想来,为防万一,最好还是暂时圈禁了这两人较好。 庞镇山瞪了陈半年一眼,喝道:“莫多嘴。” 陈半年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庞镇山目送黄然等两人离去,便吩咐众人道:“天快要亮了,想来白天离魂不敢嚣张行事。余胖子,你去市集上收购民家驽马等牲口。”余胖子应诺出去了。 庞镇山继续说道:“陈半年,你去再详细查看那些死了的马匹,弄清楚死因,若真是被毒死的,择地葬了。” 陈半年拱手应诺,向马棚走去了。
庞镇山说道:“其他们各司其位,今天莫随意出门,做任何事最好是结伴而行。一有异状立即报告于我。” 三四十人齐应诺散去了,庞镇山思来想去觉得应该找那三位女子仔细谈谈了。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本以为这一波又一波的杀手是冲这三个女子去的,但细细想来,这一路上三个女子毫发无损,而自己的弟兄却是锐减了一半。这一趟镖自己除了保卫这三位女子去纵剑门之外,其实暗地里还保着一件宝物,同样是送往纵剑门的。 庞镇山虽然不聪明,却绝对不笨。这三个女子是他的主人硬要他保送上纵剑门的,那么主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上还兼带着一件宝物呢?托镖这件宝物的是一个年轻的剑客,以五千两银子的巨额代价请庞镇山将宝物送往纵剑门。庞镇山刚接下镖的第三天,主人就将这三个女子带了过来。这是巧合还是主人的刻竟安排? 庞镇山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想和那三位女子谈一谈,也好借机探探虚实。庞真山当然不敢小觑这三位女子,虽然看起来不胜娇弱又风sao入骨的样子,但庞镇山知道若真有人想占她们的便宜,只怕会死得很惨。这三个女子的来历,主人并没有详细和庞镇山说起,只是偶然提了一句,这三位女子似是与纵剑门四大家族有所关联。 庞镇山上了楼,走到三间清静上房的最外那一间,敲了敲门。 “请进。门没插栓。”门内响起一个清冷的女声,虽然是请人进来,但这冰冷的语气倒更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庞镇山微微一愣,这女子怎么的不问敲门的是谁就请人进门。不过庞镇山此时心里有事,也就不在这细枝末节上思虑太多,于是推门而进。 只见一个年约三十许的青衣丽人正坐在桌前,眼神清冷地望着庞镇山。 “不知道庞镖头,清晨造访在下居室,有何要事?”青衣丽人丝毫不想寒暄,直接问道。 庞镇山也不想多说废话便问道:“井夫人,不知昨晚你有无感觉到这客栈的异常。” 青衣丽人答道:“没有。昨晚我睡得很熟。” 庞镇山也是不擅言词的人,何况盘问他人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见这青衣丽人如此回答,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再问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便不多扰了。不过在下得事先告诉夫人一声。因为我们的马匹出了些许意外,所以行程可能耽搁了。”庞镇山缓缓说道,眼角却在细察青衣丽人。 青衣丽人神情不变,依旧冷淡道:“无妨。” “杀人者离魂已然盯上了我们,请夫人多注意安全,有事可大声叫唤我等。”庞镇山说道。 “可以。”青衣丽人言简意赅,不多一字。 庞镇山自讨没趣,于是告辞带上门走了出来。 庞镇山喃喃自语道:月姬冷华,默凤寂崖。赵家晴柔,井中风花。按年纪来算,想来这女子必是月姬井风花无疑了。 井家的女子,虽然并非全是修仙者,但这个井风花显然是修仙者,为什么非得装得凡人托庇于我这小小的镖队呢。 是钓鱼的饵么?谁是蝉,谁是螳螂,谁又是隐藏在深处的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