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望夫涯

    第二天，我被杨妃叫醒，可能是昨晚吃的太多，胃有点疼，我卷曲在床上，死虾般挪动身体。

    “懒虫子，快起，乖！”杨妃拍拍我。

    “五分钟！”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好吧…十分钟吧。”她十分体贴地加了五分钟。

    “哦，我的上帝，会保佑你的！”我闭眼胡语。

    “死样…！”

    “下次还来呀！”山花花老板娘，在吧台向我们挥手笑别。

    我下意识看看杨妃，见她微笑，于是也挥手用当地话说：“那是肯定地，下次来能再让三十么？”

    老板娘脸顿时苦b。

    “走了，下次有机会一定来。杨妃笑扯扯我，挥手向老板娘告别。

    在入山道的小买部旁，我们补充了些水和方便食品。等到了温度之。不过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温度之笑着说：“杨姐，李哥，这两位是也是准备徒步入川的，八哥，甄佳佳。”他指指身后两人，又对两人说：“杨妃姐，和她老公李牧然。”

    “你好！”

    “你好。”

    “本来有个领队，发生点意外，散了，现在由杨姐领导我们。”温度之殷勤地对杨妃说。

    “咦，谁给你的权力封我媳妇领队的？这么说你岂不是大领导。”我推推一脸贱笑的温度之。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他对杨妃有些臆想。

    “民意，民意。”温度之嘿嘿地笑。

    “没什么领队不领队的，既然决定一起走，就要有个拿主意的，你们说是吧？”杨妃看看我们。

    八哥和甄佳佳都笑说：“那是。”我和温度之更是重重地点头。因为没有前天杨妃的选择，我们可能步入泥石，与大志一起了。

    矮胖的八哥深以为意地说：“那是肯定地，我听说前天后面发生泥石流，死了个，就是因为没听领队的，死撑不丢包，慢了一步，死在边缘。”说着颠颠背上体型和他身高相仿的背包，继续说：“放心！遇到那种情况，我第一个扔包，本身我就先天不足—腿短。”

    “尼玛，你这死乌鸦嘴！”一旁比他高一头的甄佳佳，抡手往八哥头上就拍。

    “咦，女人撩事啊是呀？单敌！”八哥抖抖肩膀，晃头摆脑躲避攻击。

    “就你这三寸丁，老娘拍不死你！”说着也欲撂包，磨拳擦掌。

    “去，去，要不是人多，打的你满地找下巴。”八哥灵巧地躲到温度之身后。

    “鸟人…”甄佳佳嗤笑。

    “哈哈。”我们一起看向脸色微红地八哥大笑。

    “好了，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嘛？没有，就出发，争取天黑赶到望夫崖，好嘛？”杨妃紧紧身后的背包说。

    “是，领导！”八哥并起两条短腿，挺肚立正左手掌心向外敬礼。

    “去！”杨妃摇头，一脸无奈。向前走去。

    “活宝！”我心中默念。听他口音应该是我的老乡—古城人。不过我没说明，用不了多久他也会通过话语知道我们同乡之谊。

    甄佳佳是个相貌姣好地姑娘，如果不说话，就是个婉约的江南女子，不过眉眼透着一丝狐媚，一双大眼含水释波，忽闪灵动，舂鼻下薄唇略显刻薄。一头微黄长发束在脑后，白皙长脖随势延伸入衣，一身冲锋衣，于腰中束，脚踏厚底冲锋靴，整体透着飒爽与干练。

    我看看走在前边的杨妃，不竟得意，无论相貌身材气质，杨妃都胜一筹，心中小小得意显现于表。男人的虚荣，更在身边女人的优劣。

    也不能说甄佳佳不优秀，只是我更喜欢杨妃的素雅纯净与不染尘埃的自然。

    天已晴，浓密树梢遮了阳光，斑斓光影下，极尽梦幻，不远处，树枝瑟瑟，隐约可见肥硕松鼠跳跃，呖呖雀鸣，碎石路渐干，可略显湿滑，路边两侧青草闲花朵朵，看远山，横黛绿抹，蓝天白云下，又是一番景色！

    夏季固然炎热，但走在这林荫蔽日的碎石路上却不显得。但凡美景，怎缺温度之的雀跃刮躁。他拿着相机，穿梭在小路林间。

    “哎呀呀，哎呀呀。等等我。”速写本，相机，在他手中轮换，满头是汗呼唤走在前面的我们。

    望远山，白云横黛，阳光下，一行飞鸟鸣鸣悠远，确是惊起人心底诗意。

    “好！你去拍，我做‘诗‘等你。”矮胖八哥拎裤子，把背包放下路边，躲到一棵大树下，“嗯…稀里哗啦”。我日，那味如晨雾随风飘渺，坏了景致。

    “死胖子，吃什么了？臭死了。”甄佳佳捂着鼻息叫骂。

    “乌龙，白，白菇汤汤，我去…”又是一阵山奔海啸。

    我听了，捂了嘴，胃里汹涌澎湃，翻江倒海。杨妃斜斜看我眼含深意地笑。我弯腰往前奔了几步抱住一棵树干呕后狂吐。

    该死的乌龙白菇汤，该死的八哥，后面噼里啪啦，我这呕噎噎，遥相呼应，奏出一首和这景极不和谐的乐章，亵渎了自然，辜负了美色…

    “哎！”杨妃叹息，拍打我背担心皱眉说：“没事吧！少吃点会死。”

    “会死，被你打，打死！”

    “什么？”杨妃莫名。

    “你不是说不吃完要我好看嘛？我就…”我弯腰喘息，抬头看她。杨妃听完咬牙蹙额说：“好！你把这在吃回去！”说着使劲压我的头。

    “别！别！”我挣扎，却感觉吐过胃舒服多了，浑身轻松。“咦！好了，我的胃！”我直起身，一脸兴奋。

    “嗯，看你一早无精打采，原来如此。”杨妃点点头。

    “是不是，汤里有毒。”我问。

    “估计是白菇有问题。”杨妃若有所思。“我日，找她去！”我满脸怒气欲回身，却被杨妃拉着，递过瓶矿泉水，对我说：“算了，以后这山间野货少吃。”

    这时从后面滚过一球，看定是满头是汗，浑身散发青草气息与臭味并存的八哥。

    “你臭死了，死远点！”甄佳佳掩鼻踢之。我们几人都闪到一旁，离他足够远，一脸戒备与嫌弃。

    “别这样还行？我不想脱离组织。”胖子一脸郑重。“都是那什么汤，估计是食物中毒，我投诉！”

    杨妃瞥一眼他说：“不吃会有事？这林间那有这许多的天然白菇。吃的人多，没有，自然搞些名堂，结果应在你们这些人身上，活该！人不作不会死。”说完看看我转身走去。

    温度之看看我们俩人“嘿嘿”笑笑，跟在杨妃后面。甄佳佳依旧掩鼻对八哥说：“你离我们远点，擦了没。臭的恶心！”说完看我眼说：“快走！我要吐。”

    胖子一脸委屈无辜对远去的我们叫嚣：“还有同情心啊！又不是我故意地，…好像是有点味，…尼玛，溅到裤子上唠！”

    好好景致与心情，被一泡乌龙白菇汤酿成的屎冲刷个干净。

    望夫崖，山谷间突出崖石，像极一飘衣束带，登高遥盼女子，崖边有红色石刻：望夫崖。夕阳下，字字如血如泪。

    由于是出谷口，也成露营地，有一两间买部，三两家饭店住宿。

    进去问，房价很贵，还没房间，只等晚间食客散去在堂间买地铺，家家如此。

    散落在四周，有些许野营帐篷，蓬前都点起篝火。我们进了一家饭店，看了菜单，素菜贵的可以，而荤食却便宜，且都是野味。

    我不敢在领略山间味道，只是五元买了瓶开水，泡了面。尽管这面也不是多好，但舒服了胃。

    杨妃吃着馒头，榨菜就水，悠然自得。温度之坐在离我们不远处，啃着馒头，就着盘荤菜，吃的慢仿佛想事。

    胖子八哥，依然胃口打开，拎着小酒“滚”到我们附近，看看我们说：“几位，怎吃的如此素淡，来我请客，有酒，还有这许多荤腥野味，在我们那吃不着地嗷，嘿嘿，我喜欢！”

    我们见他都不自禁地往旁躲躲。没理他，依旧各吃各的。

    胖子嗅嗅鼻子一脸无辜说：“没屎味，我洗了。”

    “滚！”我们三人同时对他进行食物攻击。

    “别别，我还让他们蒸了米饭，佳佳要吃，等会好了叫你们。”他躲闪，跳跃，如被拍击的篮球。

    甄佳佳拎着两瓶饮料，绕到杨妃旁，坐下，嗅嗅鼻子说：“怎么还有点屎味，把那衣服扔了，死人！”

    我忍不住从快餐面碗上抬头愤怒地说：“两位，行行好行吗？这翻轮流攻击，吃不消哎！”情急之下我说了古城话。

    “咦！”胖子听见两眼冒光，冲到近前嚷道：“古城人？”

    鼻间飘逸着淡淡屎味，我无奈承认：“是哋，是哋！你还能换套衣服再来认亲？”

    “扑哧。”

    “哈哈”

    “就是”

    “好好，等等我，我就来。”他迅速“滚动”到背包前对我们打个90的手势，然后低头嘀咕：“好几百一套呢！扔了可惜。”

    胖子换了衣服，还喷了点香水，来到我们近前，顿时让我们觉得换了人。

    “来，来，都坐过来，千里遇乡亲不容易嗷，今晚不醉不歇。”八哥招呼。

    甄佳佳坐在杨妃身边笑说：“姐，我们喝饮料，他们喝酒。”

    “不了，我喝点热水就行。”杨妃对她笑笑。

    “没事的，不容易聚在一起，他们还是老乡，确实应该庆祝。”甄佳佳热情地倒了杯，先喝了一半，又给杨妃倒了杯。

    “我真的不喝饮料，不过可以喝点酒。”杨妃并不矜持，接过八哥手中二锅头，拧开盖倒了一小杯。我看看她，知道她的酒量，笑笑。她也望我笑笑，头不自觉轻靠在我肩，显得温柔而娴静。

    “看看多般配的一对！哥，你幸福！”胖子端酒杯对我们说。

    “哧！长眼了没？这哥那陪上姐啊！真是…”甄佳佳皱眉不满嚷嚷。

    “你这丫头片子，说句假话会死么？”胖子板脸呵斥。

    “就是，就是！“甄佳佳皱鼻力争。“嘿嘿，”旁边的温度之笑说：“合适不合适，他们自己知道，用不着我们烦恼，这一路，他们可是…哎！羡煞我也！”

    “咯咯。”杨妃脸红闷笑。我嘿嘿笑着看看他们唠叨：“般配，般配！”

    “看把大哥喜的鼻涕都流出来了。”甄佳佳递过张纸，杨妃接过，真的在我鼻尖擦起。

    “没，没听她说！”我晃头躲避。

    “别动！”杨妃喝止，认真地擦出一纸巾鼻涕。众人都笑。温度之笑说：“看到没，李哥是痛并快乐着。”

    “就你能，去死！”杨妃温怒，把纸巾扔向温度之。

    菜上齐，大家都喝点酒。胖子八哥不停地絮叨古城人物，我却越听越烦，好似被拨开了伤口，但还是无奈地应和。期间他说了几人，我也相识，但懒得再说。只是低头喝酒。

    “牧然，不舒服就别喝了。”杨妃瞧我模样，担心地说。“没事，没事。”我在桌下握紧她的手。

    “李哥，你认识王新民吗？”胖子突然问我。“王…”我心一阵抽搐，痛的差点窒息，我捂住胸口使劲地摇头，汗瞬间挂满额头。

    “牧然，你怎么了？”杨妃焦急地看着我，脸几呼变了行。

    “李哥，你脸色不对，别喝了！”温度之也是一脸担忧。

    “行了，猪头，别说那些破事了”甄佳佳对有些醉意的胖子说。

    “没的事哎！”胖子八哥端酒杯又喝了口，眼神迷离地看看我说：“兄弟，喝哎！嘿嘿，哦，那个王新民认识啵？这呆比，网上赌博，输，输了几千万，还偷偷地把和朋友一起买的地给卖了，嘿嘿，那傻比到现在都没出现，那个呆比朋友好像也叫什么什么然，嘿嘿。”说完他嘴角挂口水，放了个屁低头睡去。

    我颤抖，低头凝视酒杯，却发现酒红似血，心仿佛不是我的，跳脱于空。

    老天啊！我在空洞中仰天呐喊！明明想躲避，却安排这么个人重新撕扯开未愈的伤口，问我疼不疼？你…你…可以…！

    我笑了，笑的杨妃扯着我落泪，笑的屋里众人露出惊容。

    我又哭了，我和杨妃相拥痛哭。她一直喃喃低泣：“怎么了？怎么了？乖…”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很好玩…”

    “亲爱的，你喝多了！”

    “是，我喝，喝多了…”

    终于，我和杨妃相互搀扶，在温度之与甄佳佳担忧的眼神下出了饭店。来到我们事先支起的帐篷前。

    打开蓬锁，一股热气扑入身体，暖了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