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问
姨眨着她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种像看怪物的眼神一样盯着我,也不说话。我被盯的有些发毛,慢慢坐起身子,疑惑的问着她:“小姨?喂,小姨,你没事吧,这么看我干嘛?”小姨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我,我心里一下慌了,想起洪超那反常的行为,我突然有些害怕起来。我不敢怠慢,慢慢往后挪了挪身子,微弱的喊着:“爸,爸,你在哪啊,你快回来啊!”说实话,这次的事给我造成了太大的心理阴影,所以我下意识的防范着一切不寻常的人和事,甚至包括亲人。“咯咯咯…”小姨银铃般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屋子。 她笑的前仰后合,就好像我在给她演小品一样。我有些烦躁,气呼呼的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又犯神经了?”小姨看我的笑的合不拢嘴,她回道:“瞧你那熊样,还爸,爸的呢,在家谁能把你怎么样啊刚逗你玩呢,小胆儿吧!”我有些生气,脸涨的通红,转身躺在床上没在理她。小姨见我生气了,赶忙一把把我翻转回来,换了那副没羞没臊的嘴脸继续说道:“行了,小屁孩儿,老姨我就逗逗你,别像个小丫头似的!”我依然没理她,眼睛看着天花板。 小姨见这招没管用,眼睛一转,又说道:“文儿,你知道你和你姥儿咋回来的不?”这话好像一块巨石砸在平静的湖面上一下子激起了我沉没的思绪,我一股骨碌身坐起来,眼珠不动的跟小姨问道:“对啊,我和姥姥怎么回来的,我最后只记得姥姥把洪超压住,然后洪超要用那根圆规扎姥姥,可后来…!”我短暂的顿了顿,:“后来我就觉得好像什么都飞了起来,脑袋一迷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小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问的及其恳切,因为我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姥姥身体有没有伤到,可我也隐藏了我在昏迷前一刻的那种激烈反应,总感觉这个不该跟别人说,即使是最亲的小姨。 小姨在听我说完后翻了翻她的大眼睛,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自言自语道:“不对啊,要说那女鬼借阳入阴身,按行里讲是冒了极大风险,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也就是说她必须杀了她想杀的人,那姓洪的小孩儿死了,女老师死了,而你和我妈既然犯了她的阴身,也必然会被杀掉,以我妈的道行,破破那些“黄皮子”,“长虫”摄人倒是可以,这数十年的厉鬼的阴身是绝破不了的,去了就是送死? 可谁能救的你俩呢?“小姨在那叨叨咕咕,我有些着急,一把抓住小姨的手问道:“你说啊,我俩到底怎么回来的?”小姨没有第一时间理会我,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突然脸色阴沉沉的跟我说道:“小子,你说,是不是你偷学了咱家的什么独门秘籍,危机关头使出了无上法力,逼走阴身的!”我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我满脸鄙夷的对小姨说:“小姨,你要是不知道久别吊我胃口,整的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和姥姥怎么回来的呢。 还独门秘籍?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你上次说借我的一本老的小人书还没还我呢!”“咦…”小姨明显有些尴尬,不知所措的挠挠头,然后瞬间又换了那副没羞没臊的样子说道:“老姨当然知道你咋回来的,要不你能这么好好的躺在这吗?”我眼前一亮,赶紧问道:“那你说,我怎么回来的?”面对我恳切的表情,小姨潇洒的一甩她的头发,微笑着说:“你当然是坐你老舅的面包车回来的。” 我突然感觉一盆凉水从头到脚给我浇了个透心凉,现在每每想起都是菊花一紧的感觉,也真心鄙夷这个存心耍小孩的不正经女人。我听完后愣了几秒,忽然大叫起来:“啊…,臭小姨,坏小姨,我没问我坐什么回来的,我是问我和姥姥怎么逃出来的,你坏,你坏,啊…!” 我大喊大叫正好把刚进屋的爸爸吓了一跳,他赶忙跑过来,双手托着我的脸焦急的问道:“文儿,你怎么了,哪不舒服!”我指着小姨双脚乱蹬的大叫:“小姨总逗我,她总逗我!”我大叫希望能得到父亲的引援,可老爸在听到小姨又恶作剧了之后,回头无奈的看了看她,有抚摸着我的头说道:“小姨这不逗你呢吗,别这么大气性,饿不,爸给你整点吃的去。” 很显然,老爸这里是得不到帮助了,也没办法,小姨声名在外,没谁治得了她,我见没什么希望,那还是换些好吃的吧,随既说道:“我要吃排骨,全是排骨!”我也不知道这全是排骨是什么菜,就想出出气。说完还冲小姨“哼”了一下,小姨也不示弱的回应的做了个鬼脸。 老爸笑着点点头:“好好好,爸这就给你买排骨去,回来给你做,晓婷你看他点儿,还有,别总逗他了,他刚恢复,别太情绪激动。”小姨调皮的敬了个礼表示会意。老爸说完转身出了屋门。我心里还在生气,索性又翻身躺在床上,一个人生闷气。小姨这次倒也识趣,没有再来烦我,自顾自的在那嗑着瓜子。 正这时,家里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小姨赶忙扔了手中的瓜子去接电话。我没转身,只竖着一只耳朵听着。只听小姨说道:“喂!姐,嗯醒了,早醒了,干啥呢?“这时就听小姨一阵不怀好意的坏笑,然后继续说道:“在那生气呢,人儿不大,气性还不小,没有没有,我总逗他干啥,我姐夫去买吃的了,你儿子非要吃排骨…哦,行,那等我姐夫回来我们一起过去…好好好,我不逗他,肯定把你这宝贝疙瘩带过去,好,放心吧,挂了啊!”说完啪的一下挂了电话,然后就听她一蹦一蹦的跑道我跟前,“啪”的重重的拍了我一下,我愤怒的一回头,可我那小姨压根没理我的神情。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你妈让你一会儿跟我们去你姥儿那,说去那吃饭,你别赖床了啊,赶紧起来吧,等你爸回来就走。”去姥姥家?这倒是对我是个好事,一是可以看见姥姥mama,而是我也想问问姥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我对小姨挑挑眉,略带示威的说道:“我现在没力气,你把我衣服递我一下,再给我整理下书包!”小姨听我说完饿,嗑瓜子的手猛的停在了半空中,用一种不相信的眼光慢慢转向我。略带笑腔的说:“你刚才说啥,让我给你整理书包?”“嗯,是啊“我明显感到自己的语气变弱。小姨转过头笑了笑,冷冷的问了一句:“你在说一句?”一股强大的杀气腾的弥漫在了我的身上,往日那些她秒变神经病的凄惨下场跃然眼前,一种求生的本能让我知道我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再不弥补就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了。
所以在小姨说出这句好比判决书一样的话后。我一跃从床上跳了下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一边跑向屋外一边喊着:“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身后只听小姨霸气的轻哼一声,说道:“算你跑得快!”待老爸回来时,我早已穿的整整齐齐,书包也整理公整,规规矩矩的坐在那。老爸见我如此乖巧,不住的夸小姨带孩子带的好,有水平,只有我心里苦啊,看着小姨一副得意的样子,我只得打碎牙往肚里吞,连敢怒不敢言这没有人权的词都不能形容。以至于多年后,我的小姨恐惧症一直伴我左右,如梦随行。小姨跟老爸说明了电话里的情况,老爸点头说好,然后吩咐我俩插好门窗,我和小姨一前一后坐在老爸的摩托车上,直奔姥姥家。刚开出一会儿,一个显眼的白色映入我的眼帘,不用猜我也知道,那时洪超家的灵棚,除了灵棚,周边几辆警车也闪着刺眼的光芒。 我心理虽说早有准备,但看到这一幕,心里也难免一酸,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同学,就这么从此天人两隔,一时很难接受。老爸没做停留,而是加了油门冲了过去。望着愈来愈小白点,我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老爸车放慢了速度,我转过头问小姨:“小姨,洪超家为什么那么多警车?”小姨白了我一眼,说道:“你还真是个孩子,咱们村这么大点儿个地方,别说杀人,连丢个东西都是大新闻,这一下死了两个,还不得重点对待啊,要不这养帮人干嘛?”“晓婷,在孩子面前别瞎说!”爸爸见小姨又不着调,赶忙打断了她。 小姨也识趣,没在继续说。我不甘心,又问道:“那警察回来找我们吗?”小姨恩了一声说道:“肯定啊,你昏迷那阵人家就来了,取了半天证,又找人录口供,居然还让我录,这不有病吗?不过谁让我是你老姨呢,录就录吧,估计明天,应该又会来了!”说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我的头,我没有说话,因为对此我一无所知,也谈不上害怕。小姨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我老爸说道:“对了,姐夫,那帮警察不说要你24小时在家吗,你这出来了,不得通缉你啊!”老爸没有回答,只轻哼了一声。 小姨也有些诧异老爸的回应,不过既然不愿说话,她也就没再多问。我家离姥姥家还算近,大概20分钟,我们就到达了姥姥家,刚到大门口,我急不可耐的一下子跳下车,一边往房子那跑一边大喊着:“姥姥,妈,我来了,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