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归去来
“好了,诸位都是宾客。” 敬遗环顾四周,一双目中尽是打量,重新审视色。 混铜是个爽快人,眼见天虎对上化神期人物也不落下风,敬遗看向他时,他当时也就一拱手道:“恭喜散宗称上,自此北川域内,又得一大宗。” 天虎道:“何言大宗,本物上宗才是大宗,我天虎不日自当前去拜会,如蒙不弃望能与混铜兄长一战。” 那混铜转向天虎,极洒脱一笑:“我正有此言,你亦有此意。他日来时,混铜在本物上宗抚戈相迎,定要战个痛快。” 天虎笑道:“既如此,恭送兄长。” 混铜哈哈大笑,一转身就和来时一样,不着片尘在场中消散了身形。 他本物上宗是明白的,身段和架子从来不是一宗基本,眼见北川散宗当得起一宗的底蕴和人事,也就懒得再去找不自在,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了。 三宗去一,一宗两脉都还有没解决的事。柯壁在场中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他赢了斗场却失了气场,进不得退不得,卡在原地十分难受。 青木脉的女子看了半天好戏,又出言救了宗门内人的小命,此刻不论是找麻烦还是拉关系都靠的上边。奴清一笑着看向敬遗道师恭喜了一番,也就站在原地,看着接下来的变化。 天虎当然和柯壁还没完,他指人绑了江楚又和自己打了一场,哪有那么容易就走掉了。 天虎正要说话,却没想到柯壁当真厚颜无耻,一转头顾及左右,当时就问道:“六祟兄弟哪里去了?此处别家山头,他怎敢弃我法度乱走?!” 他后方一人顿时上前道:“大师兄,六祟师兄死了,” 那人一边禀报,一双眼睛却不断的瞥着散宗一脉方向。柯壁听见六祟死了,当时口中音阶就拔高了八度。怒道:“胡说什么,他再不济在这散宗内也是有名姓的客人,怎么会死在这处地方?!怎样死的,死状如何!说错一个字叫你千刀万剐!” 那人一低头如小鸡啄米道:“大..大师兄,六祟师兄是被人一剑破喉而死的。” 柯壁火起,一把抓住那人的胸口道:“胡言乱语!他乃金丹修士,就算被人一剑破喉也不至于死去!尸身呢!” 那人被掐着脖子举起来,当时就吓得急道:“师兄我没有乱讲,六祟师兄真的死了,尸体就在他重云峰下,周身发白发寒,像是剑上有毒。” 柯壁一把丢开那人,转身冲着敬遗道师喝问道:“散宗掌门?!敢问我家兄弟可有哪里对不起北川散宗,要遭此横祸!如不给个解释,休怪我家老祖亲来问责了!” “哼”敬遗道师不屑的冷哼道:“你家兄弟毛手毛脚绑了我散宗门人,我家祖师不去你宗门内问责,你倒先反打一耙,当真是恶人不输阵势,全靠没脸。” “你说什么!” 天虎一道拳影阻住柯壁大喝,也出声道:“方才弟子来报,就是你家兄弟欺辱我家弟子,才会被祖师从云一剑斩杀。昔年我祖靠着丛云剑灭杀东海妖皇,他区区一个金丹,自找的死了又算个什么。” 柯壁周身气息缓放,却没有动作,白骨脉其余来人上前装作要阻止他的模样,跪在他面前苦劝道:“大师兄,此间大阵以开,六祟师兄死则死,您要报复也等日后在做计较啊。” 这些人说上两句,强行一抱柯壁,柯壁也就随着他们被架进白骨脉人群中。 天虎实在看不下去这人的做派,转身一拱手对着敬遗道:“掌门,他们已经败了,我等也不好强逼。不如还了他六祟尸身,放这野鬼早去吧。” 敬遗一点头,不屑的笑着开了大阵山门。白骨脉的人物如同黄蜂浪涌,争相挤了出去。 眼见碍眼的人走了,青木脉的女子也达到了和新宗交好的目的。 奴清一盈盈一拜,笑道:“奴本以为,此间事没有十天半月解决不了,祖师还说若是到了难处,可发她一沐信叶,召她前来相助。如今看来,门内有天虎大兄坐镇,敬遗道师掌门,又有这上古大阵,一时间异人本物两宗,都是知难而退了。” 天虎也笑道:“清一不必如此,我散宗能在北川域内站稳根基,你青木脉可是大助力。不然那白骨脉的柯壁,哪有这么容易就打发了。” 奴清又是一拜道:“时也势也,奴祖与他祖明争暗斗正是难处,日后若来散宗相求,万望不弃。” 敬遗仰天一笑,接上话道:“同是惶惶正宗,又是故旧,若到了难处,我敬遗当亲持祖师丛云,来助你青木一脉。”
天虎目色一寒,持祖师丛云?敬遗以为他是谁。奴清一却没听出好歹,笑面如花一拜而退。三匹青木小马,如同来时一般,闲庭信步渐行渐远。 一朝有力,万事无阻。 天虎一力证道,震慑两宗来人。可等到外人走了,天虎却什么也不说,只对敬遗留下一声冷哼,转头就去了重云峰。 敬遗道师站在掌道峰上,一双神目慢慢晦暗,脊背隆起仿若一个凡俗老人,看上去十分萧瑟落寞。 他在山头站了一会,才轻叹口气,对着旁边躬身侍立的许高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去匆匆,什么不匆匆?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利忘不了。许儿,师尊对自己的道,有些迷茫了。” 许高安慰道:“师尊若坚持得了散宗道统,必然不会被道迷惑的。” 许高的话让敬遗目中迷茫清明一丝,这位掌门丢开手中拂尘,慢慢负手看着山下夕阳道:“是,世间法唯有强者铭自己道,我今日迷茫,只是我不够强罢了。” “今日这山上引动风波的小子是谁,你查出来了么?” 许高道:“方才得空徒儿去重云峰上问了,几个扫地的童子说,那小儿是三月前住进丹青墓的。也有值夜的弟子说,曾在山脚下见过这个小儿,在山门前跪了一夜。” 敬遗撵了撵下巴上的胡须,思岑道:“三月前?我山门在大荒之中,一个小儿怎么会在山门前跪了一夜没被野物叼去。最后还被老祖藏在丹青墓中?恩....他现在在哪?” “回师尊,现已经在首席院中住下了。” “哦!....”敬遗一仰头悟道:“原来被天虎护住了,我说那小儿神庭修士,怎么没有一点消息走漏。” 许高又道:“师尊,我们眼下该如何?” 敬遗道:“能如何,祖师如此喜爱一个小子,几百年来师父我就没见过。你去细查他的来历,记着,不可假他人之手。” 许高躬身领命,身形消失在掌道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