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出师不利
傍晚时分，天色暗沉，偌大的京城进入夜幕，大街小巷里亮起了一盏盏灯火，一阵阵饭菜的香味远近萦绕。 位于故宫东侧的王府井商业街远近驰名，这里汇集了多家大规模购物中心，国际、国内各大品牌的商店和众多饭店，是购物逛街、品尝美食的热门去处。 此时，灯火通明的王府井大街，挤满了来来往往的游客，人潮川流不息，街边瑞蚨祥、内联升、盛锡福等一众百年老字号，让人感受到浓厚的民俗风情。 同样是百年老字号的全聚德店内，我们的饲养员韩慕轩先生正在店里的一间包厢内，此时，他正面带不满的看着一个中年男子，手指着桌上的烤鸭皱眉埋怨。 “不会吧雷叔！你就用这个来招待我啊，怎么说我都远来是客，你这随便的一顿就将我给打发了？” 被韩慕轩称为雷叔的中年男子毫无介怀的模样，依旧笑容满面不紧不慢的说道：“怎么？扬名世界的全聚德烤鸭还不能让你满意啊？老韩上次过来的时候我都没舍得请他，你倒好，还嫌弃上了。” 离开咖啡馆后，韩慕轩坐了辆计程车就来到了王府井附近，原以为雷叔会带他去奢华的王府井大酒店享受一顿，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最终却来了全聚德。 全聚德也可以，至少来顿全鸭宴吧，可是这是什么，两只烤鸭几个菜，还能再抠点吗？ 实际上韩慕轩并不在意，总共才两个人，真要上一份全鸭宴也吃不完，人到了一定的层次或一定的高度，吃什么、好不好吃都不是真正的注重点，关键是和谁一起吃。 这趟京城之行，陈殴只能算添头，真正的主菜是面前的雷叔，韩慕轩先前的表情也都是装的，只是为了活跃气氛而已，这一点对面的雷叔同样清楚。 “雷叔你也太抠了吧，不就是上次我多吃了一些，至于吗？”韩慕轩闭眼掏了掏耳朵，继续声讨。 “哦？是吗，我都不记得了。”雷叔撇撇嘴，明知故问起来，想到上次被宰的那顿，心里就隐隐作痛，看了看若无其事的韩慕轩，他眼睛一转后不言不语的倒起了酒。 韩慕轩觉得不太对劲，等睁眼发现欲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雷叔已经倒了满满的一杯茅台递了过来：“来，咱叔侄俩走一个！”雷叔说完脖子一仰一口饮尽。 韩慕轩傻眼，愁眉苦脸望着手里的酒，这是故意的吧，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开始就这么猛，是想让我死啊。 输阵不输人，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被一杯酒给吓到，不就是满满的一杯高度白酒，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跟你拼了！ 尽管豪情壮志在胸，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酒量奇差的事实，故作豪气一口灌下的结果是差点被呛死，满面通红的韩慕轩急忙放下酒杯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压下那直冲天灵盖的酒意。 雷叔好笑的看了一眼，暗暗为自己的报复行为点赞，他慢条斯理的用筷子挑一点甜面酱抹在荷叶饼上，随后放几片烤鸭盖在上面，再放上几根葱条、黄瓜条包上。 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次过来能待多久？听你爸说你都呆在韩国，韩国那里地方小人又不好，怎么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难道是那边的女明星更漂亮？” 果木炭火烤制的烤鸭，色泽红润香味扑鼻，轻轻夹一片鸭rou沾上一点甜面酱放进嘴里，外脆里嫩rou质肥而不腻，韩慕轩这一吃上就有种停不下来的感觉，放下筷子他拿了一张纸巾擦拭嘴角。 “我这是先苦后甜，你们这些长辈不都是天天把这四个字挂嘴上吗，什么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什么富养女穷养男，我这不就是响应你们的号召跑去吃苦受累去了，等以后我回国我就会发现祖国是多么好，多么的温暖，多么的怀念，从而倍感珍惜，这不就是你们所期待的。” 这么一通长篇大论绕口无比的话语，雷叔听的有些头疼，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这小子的嘴还是这么的锋利，他略感无奈的摇头觉得自己身为长辈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韩慕轩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鄙视了，手上动作不紧不慢，进食的速度却快的吓人，这节奏控制的，绝对是大师级人物。 咂咂嘴，他继续说道：“我要好好玩几天，雷叔你可得招待的好点，要不然回家我妈问起，我这人又比较实诚，我妈和阿姨又经常联系，你懂的。”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刷好感，为此他也是提前安排好一切，空出的时间既当休假也当任务，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好，这有什么问题，是要住酒店还是住家里？”韩慕轩的那番隐晦的威胁，雷叔只当俏皮话听听就过了，听到韩慕轩要多留一段时间，他倒是很高兴，毕竟这个认识不久的后辈很合他的脾性，对韩慕轩他也是极为欣赏，其中有着韩父韩明泰与他交情不斐的因素，也有韩慕轩本人性格讨喜的原因。 “雷叔您那我就不去叨扰了，至于原因......”韩慕轩停顿一会儿。 “阿姨！”“你姨！” 话语出自不同的嘴巴，却在同一时间说出来，所指的也是同一个人，两人苦涩的表情和无奈的语气亦是如出一辙，雷叔哈哈大笑，看来自己老婆的唠叨功力并不止自己一人深受其害。 “对了，听说我爸最近和您在搞手机开发，他这三天两头往京城跑，害的我妈都怀疑他是否在京城养了外室，昨天我回家的时候还拉着我偷偷问呢？”突然，韩慕轩故作神秘的小声问道。 雷叔发现自己晚上笑的有点累，从开始到现在是根本停不下来，比嚼了炫麦还带劲，这小子可真是一个活宝，不管是真是假，一想到韩明泰头疼的模样，他就觉得喜不自禁。 “手机是有在搞，至于外室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去问问老韩？”雷叔正了正神色，一脸认真的提议道。 这尼玛，真听了你的建议，我会死的很有节奏的，把音符串联起来说不定还能写一首歌，韩慕轩自然不会是那种坑爹的脑残之货。更何况本身这件事情就是无稽之谈，是他为了引出话题故意抛出的引子。 “雷叔，你可不能让我爸吃亏了，我爸可是紧跟着你的，他对这行根本一窍不通，有什么事情还得靠您帮衬，侄儿敬您一杯。” 说话的时候，韩慕轩发现内兜里已调成静音的手机传来一阵阵的震感，他也没理会，径直满上举了起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美好的未来，今晚誓要舍命陪君子。 随后两人随意的聊着，有家长里短，有国际动态，有生民农计，也有国之问策，你一言我一语，高谈阔论乐此不疲。 中途韩慕轩告了声罪，上了趟洗手间，趁着间隙，他看了眼手机上的几个未接电话，选了其中一个回拨过去。 “刚刚没听到，怎么了老师？” “慕轩，你让我帮你打听的事情有了眉目......” “行，我知道了，辛苦您了老师！” 挂掉电话，韩慕轩沉吟静声，冷峻的脸上神色变化不定。 “慕轩，我们走吧，叔带你去放松放松，地方我已经订好了，还是上次的那个会所，为你接风洗尘。” 韩慕轩离开的时候，雷叔已经买完单，此时看到韩慕轩回来，他直接上前揽着韩慕轩的肩膀说道，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憨态可掬。 雷叔显然醉了，俗称三瓶倒的韩慕轩都没醉，他却醉了，怪只怪后者太过jian猾，因为韩慕轩后面为了躲避白酒就借口身体不适改喝果汁了。 “叔，可能得改天了。”韩慕轩迟疑了下，面露难色。 “怎么了？” “韩国那边有点急事，我得先赶回去。” “那行，叔的车在楼下，我送你去机场吧。”雷叔点头表示理解。 说话的时候雷叔面色不变，酒后通红的圆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心想着反正司机和车子都在楼下，顺便着手安排一番，方便的很，这种简单又容易的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 他面色虽红，但那只是酒气上升的条件反射，实质上他心里异常的清醒，身为一个常年混迹商界的老油条，面醉心不醉这只是最基本的能力。 看来这小子在韩国那边并不像他说的瞎混那么简单。 雷叔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当先离开包厢。 韩慕轩静静的跟在身后，心下感叹，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原是打算刷刷好感，顺便找找看有没有浑水摸鱼的机会，雷叔身为地头蛇，自己只要跟在他身边混一段时间，自然而然能够开拓一些人脉，而这些人脉必会为自己未来的征程增加无数的便利。 可惜，世事难料，这条消息来的太过突兀，韩慕轩必须先将后院起火的原因搞清楚，不然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