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野牛镇
距离发现尸体最近的野牛镇，两年前还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水草地，栖息着一大群近千头野牛，后来随着达拉斯通往阿比林的铁路开通，越来越多的人从南方通过铁路来到阿比林，又从阿比林出发，向四面八方展开了拓荒，不到半年就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小镇，原先生活在这里的野牛群也几乎被赶尽杀绝， 如今，只能从‘野牛镇’这个名字上，想象出这里以前的历史。 小镇的大门口，就摆放着一具巨大的野牛骨架，上面披着毡布，随意插着各种各样的鲜花，像是在欢迎来到野牛镇的人，还有几个孩子围着野牛的骨架在玩耍打闹。只不过如果这头倒霉的野牛有灵魂的话，看见自己的尸体被放在这里风吹日晒的，估计不会太开心。 跟着苏克来的六个精锐枪手已经分成三批，前后进了镇子。比尔跟着苏克，就像是路过的旅人一般，牵着马悠闲的在野牛镇的街上闲逛，比尔胸口的警徽早就收了起来。带着这玩意太惹眼，那些干了坏事的‘本地人’不可能露面。 野牛镇的布局和闪金镇差不多--实际上绝大多数的小镇布局都差不多，几排房子，组成一条或者两条街，整个镇子一览无余。像阿比林那样的重镇，人口很多，房子也多，布局可能稍微复杂一些，不过无非也就是多几条交错的十字路口而已，能有两个以上十字路口的镇子，就堪称‘重镇’了。 小镇街道两边的房屋门口，大多都挂着各种各样的野牛骨头制品，有的干脆就是一个硕大的野牛头骨，风格简单粗犷。 “头儿，我们怎么找那些本地人？这个镇子估计有一两百人呢。”比尔牵着马，一路上看见带着枪的男人就盯着人家看，心中有贼，看谁都像是贼。 一个人一个人去找当然不现实，再说了，坏人脸上又不会写着‘我是劫匪’几个字。那些本地人狡猾的狠，要是明着巡查，露出任何风吹草动的，他们肯定会有所防备，一旦收敛起来，藏进广大的人民群众的海洋里，苏克有再大本事也找不到他们。 两人说着话，就来到了镇子上的一家当铺。所谓当铺，是苏克用东方人的角度来看的，实际上这里更类似大一点的杂货铺，推开门进去，屋子角落里放着几袋子各种粮食，柜台上有一排坛坛罐罐，里面是调料和各种果铺零食，吧台后面有个系这围裙的胖大婶，正拿着掸子在清理后面的货架，货架上大到枪械、农具，中到马鞍，小到勺子咖啡杯，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 这种店是酒鬼和穷鬼最喜欢的地方，因为除了可以买东西，也可以卖东西，任何东西，哪怕是一个破碗都能在这里换几个小钱花花。 苏克随意的扫了一眼，店里出售的货物，一半以上都是二手货，应该是店主从其他人手里低价买过来的。 胖大婶听到有人进门，回头看了看比尔和苏克，就把鸡毛掸放在吧台上，叉着腰大声对比尔说：“喂，金发小子，我们这里可不进行人口买卖，再说了，一个印第安人也不值钱。” “瞎了你的眼！”比尔眼睛一瞪：“这是我们老板！” 苏克笑了，这个胖大婶把自己当成了印第安人，以为比尔是人口贩子。也不能怪胖大婶，离开闪金镇之后，他们一行人一路骑马，风尘仆仆的，浑身上下脏的要死，连脸都黢黑黢黑的，看着还真像是印第安人。 他掸了掸浑身的灰，笑道：“大婶，我不是奴隶，也不是印第安人，一个路过的旅客而已。” “恩？一个白人给印第安人打工？上帝，这是什么鬼世道。”胖大婶翻了个白眼：“好吧，你要买什么？” “我在北方的一个小镇，赚了点钱，对方用纯金折算给我，我想换成现金。”苏克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丢在过去。 小袋子“砰”的一下落在吧台上，胖大婶拿起袋子在手里掂量了两下，然后解开袋子的封口，朝里面看了看。 “等一下。”胖大婶一弯腰，从吧台下拿出一座锈迹斑斑的小天平，然后把黄金都倒在天平的一端称重。 “一共……8.5盎司。”胖大婶把称好的黄金重新装回袋子里，对苏克说：“我只能按照8盎司算，一盎司十六美金！” “你疯了吗？”比尔先不干了，“我们可不是不懂行的菜鸟，纯金市价，一盎司最低也可以卖18美金。” “放屁，难道老娘不要赚钱！”胖大婶叉着腰，理直气壮的反问。 “十六就十六吧，我需要现金。”苏克挥了挥手，“另外我想买两套换洗的衣服，要稍微好一些的。”他嘿嘿笑道：“另外酒馆在哪里？好不容易赚了点钱，也该享受享受了。” “酒馆就在镇口，我去拿钱给你，那边架子上就有衣服，你们自己挑。你们这些混蛋男人，赚了钱就知道喝酒玩女人，难道不应该拿回家给妻子和母亲吗？”胖大婶的脾气显然不是太好，骂骂咧咧的扭着水桶一样的水蛇腰走进里面的房间拿钱去了。 “该死的老女人！”比尔骂了一句，然后跟着苏克一起去架子上选衣服。两排衬衫、裤子什么的，叠的整整齐齐的，下面还有几双型号不同的马靴。 “头儿，你看！”比尔眼尖，一眼就看到一件灰褐色亚麻衬衫的袖口，有一小团已经干涸的污渍，污渍的颜色和衬衫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明显已经清洗过，留下的痕迹非常淡。 想苏克这种男人，见血的频率比女人都高的多，立刻认出这块小污渍十有八九是血渍。用手稍稍用力搓了一下，落下几颗沙子一样的小微粒，含在嘴里抿了抿，的确是淡淡的血腥气。 除了衬衫之外，衣架上一大摞内衣裤里，还有一条半新的丝绸内裤。这件丝绸制品，出现在野牛镇这种地方，实在太显眼了。 “你要是不怕穿死人穿过的东西，不如买下来。”苏克用手揉了揉那条内裤，很光滑，转头对比尔笑道：“这玩意穿起来可比亚麻舒服的多，至少不会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