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怪物（谁的真相、谁的妥协）
重新恢复了长发小女孩形象的怪物静静的浮在空中，那张没有面孔的脸仿佛在静静的打量着金面具男。 金面具男也在仰望，他的面具上同样没有孔洞，整张金面具更像是一张冰冷的假脸，毫无人气。 许久，怪物那张鸭蛋般光滑的脸吐出一句话：“同样。” 金面具男道：“一样什么？” 怪物道：“外来者。” 金面具男道：“那你又是什么？” 怪物道：“凝合体。” 金面具男并未听到之前它与火炮们的对话，不由奇道：“什么凝合体？” 怪物道：“意志、力量、意愿。” 金面具男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震，冷声道：“你是这个空间制造出来的防止一切被扰乱的怪物？” 怪物显然愣了一下：“你知道？” 金面具男道：“我猜的。” 怪物道：“那你该知道，你不该参与进来。” 被大阳火这么一烧，它似乎连说话都利落得多。 金面具男道：“可我已经参与进来了。” 怪物没想到他把话一下子说死，默然几秒，向后飘飞开去。 然而一道箭头形火焰从下至上迅速袭来，让它不得不被迫停下。 怪物回头。 金面具男语气冰冷：“把话说明白了。” 怪物道：“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你是命运的承载者，我说的越多，秘密泄露的就越多。” 金面具男再次一震，许久，嗓音沙哑的道：“你是被本空间制造出来的凝合体，想必花费了空间很大的能量吧？如果我在这里杀了你，空间再制造出一个应该会变得更加虚弱？” 这两位的对话就是一个互相给惊喜的过程，怪物再次一惊：“你怎么知道？” 金面具男道：“你的躯体，因果为表，规则为芯，足以毁灭世界，可是你偏偏战斗力就是不太高。想来你应该还是个不完全体，没有做好直面最强敌人的准备吧？” 怪物默然半晌，道：“你想知道什么？” 金面具男道：“你能说什么？” 怪物道：“我以为你会威逼我说出所有。” 金面具男道：“我不想把你逼到极致，你的毁灭对于我毫无利益，空间的虚弱也同样。” 怪物道：“我只说我可以说的？” 金面具男道：“是。”、 怪物道：“两个命运的承载者插入到已为过往的命运中，影响的将会是整个多层空间的命运。” 金面具男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怪物道：“命运的线。” 金面具男道：“因果线？” 怪物道：“不论是因果还是规则，都不等同于命运。” 金面具道：“命运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吗？” 怪物道：“是，但无法被生命掌控。” 金面具男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或者说……是什么时代？” 怪物道：“不可说。” 金面具男道：“你刚才提到了过往的命运，难道还不能接着说下去？” 怪物道：“不可说。” 金面具男道：“为什么空间没有让你阻止多层空间联盟军的入侵？” 怪物道：“自身修复不能。” 金面具男深邃道：“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吧？” 怪物默然几秒道：“命中注定。” 金面具男道：“如果改变呢？” 怪物道：“命运无法变革。” 金面具男道不无嘲讽地道：“说到底，人还是无法胜天吗？” 怪物道：“如果你说的天就是多层空间的意志，没错。” 金面具男道：“那以前的主宰，现在的系统又算得了什么？” 怪物道：“毒瘤，癌症，侵入病毒。” 金面具男冷笑道：“所以，多层空间主宰着所有生命的意志，包括每一个空间的意志，最终却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是吗？” 怪物沉默了足有一分钟，才道：“是。” 金面具男道：“那命运不就是一个笑话？依旧还是可以改写的？” 怪物针锋相对：“那你又怎知多层空间与主宰之间发生的一切就不是另一种冥冥之中掌控的命运呢？” 金面具男冷笑声声，道：“所以，不论我们怎么奋斗，到最后都不过是别人的玩物吗？” 怪物反问道：“你觉得有什么能摆脱‘玩物’的命运？” 金面具男挥手道：“这个问题的确已经毫无意义，那我不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来的地方，和这里又是什么关系？” 怪物道：“不可说。” 金面具男道：“有什么不可说的？别人没有推算出来，你以为我还没有推算出来吗？破灭，重生，就是这么简单。” 怪物真的惊讶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金面具男沉默几秒，突地道：“原本只是猜测，但你的话让我确认了这一点。” 怪物道：“果然不能对你说太多的。” 金面具男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如果另一个地球是这个地球的重启，那么究竟是系统所为还是多层空间所为？这里面明明该有很多更玄妙的问题，比如上一纪元的人类获得的奖励究竟是什么，比如重启后的新的地球究竟又有什么意义，尤其是在出现最强反恐游戏后，人类明显已经跟不上时代了不是吗？那么重启新人类空间又有什么用呢？“ 怪物道：“你不明白的问题很多。” 金面具道：“那是因为明明有无数个更好地选择和更大的可能，多层空间与最强反恐游戏选择的却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 怪物道：“很简单，因为两个命运的承载者。” 金面具男冷笑道：“这种话是用来骗鬼的吧？叶云和方雨珍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联系？他们和整个多层空间又究竟有少联系？他们两人是否就是人类空间重启的关键？还有……如果已经出现了三个叶云，那么是否可能还出现第四个第五个？如果已经出现了两个方雨珍，那么是否还会出现第三个第四个？不止是他们，还有‘天谴’和X-Steam，他们又有着怎么样的前世今生？所谓的流放者究竟又有什么意思？为什么身为流放者却没有被抹杀？为什么流放者可以遗留并进入到重启后的人类空间而不会被排斥？流放者的存在是否已经涉及到了更高一层的‘命运’的力量所以连系统都无法将其毁灭？这一桩桩一件件，问题的答案究竟都在哪里？” 怪物道：“你想知道的太多，我能告诉你的却有限……或者说，我知道的也有限。” 金面具男哼道：“哦？空间不是全知全能的吗？” 怪物道：“那是多层空间，这里只是人类空间。每一个空间都有自己的意志，它们联合起来才是多层空间的意志。” 金面具男奇道：“哦？这么说反倒是我问错了？” 怪物道：“你的确问错了。” 金面具男想了想道：“我好像的确多问了很多问题，明明说好是最后一个问题的。” 怪物道：“你的确问的太多，不过这并无妨碍，即便知道了一切，你还是无法做出改变。” 金面具男突地发出一声大笑，旋即语气都变得狰狞了起来：“如果我强行改变呢？我改变了这个时代，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对了，这个不算是我的问题，你回不回答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 怪物道：“既然是命运的承载者，自然有可能改变某一层次上的命运，但如果我说你依然什么都改变不了，你信不信呢？” 金面具男沉声道：“我改变了过去，难道不等于改变未来？” 怪物道：“这又是一个问题了，不过我不介意回答你……你改变不了未来，这个时代的‘现在’已经过去，你现在看到的‘过去’并不是真的‘过去’。” 金面具男身体大震，面具对着怪物的方向许久，仿佛想要看清那张无面脸内心的想法。 两个就这样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连周围的浓烟都开始消散，金面具男才嗓音沙哑的道：“既然无法改变，你何必来阻止我？” 怪物道：“为你，为你们两个。” 金面具男嗤笑道：“为我们两个命运的承载者？你这个笑话实在好笑，这么说反而应该感谢你？” 怪物道：“你应该感谢我。” 金面具男道：“为什么？” 怪物道：“你问的太多了。” 金面具男哈哈大笑：“是啊，我是承诺那怪物只问最后一个问题，不过我突然发现这个承诺其实已经作废，因为我现在在询问的并不是那怪物，而是……人类空间的意志！” 怪物愣住：“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金面具男道：“你不觉得我们的谈话中已经涉及到了那怪物本不能说的问题吗？” 怪物叹道：“你确实聪明。” 金面具男道：“可以回答我吗？我的智慧绝不下于你认识的任何一个叶云与方雨珍，你现在说和等我自己猜出来都没有区别。” 怪物道：“你还在试探我……不过试探又如何，告诉你又怎样？我说你该感谢我，是因为作为命运的承载者，你的目光不该放在过去，而该放在未来。我不知道另一个命运承载者为什么要把你拉进来，但是你将要看到的，将会对你所有的认知造成毁灭性的打击。那时候，你的认知将被颠覆，你的憎恨方向将会转变，你的敌人很可能会变成你的朋友，而你的某些‘朋友’将会彻底变成你的敌人，变成你拼命也要消灭的对象。” 金面具男倒吸一口凉气，但马上转而语气平淡：“知晓真相，我以为这对我是好事。” 怪物道：“但对命运来说，却是坏事。” 金面具男忍不住问道：“你一直在维护着的命运，究竟是什么？多层空间？更高一层？还是你自己本身？” 怪物道：“命运与我息息相关，与你息息相关，与多层空间和所有生物都息息相关。命运决定着这一纪元的最终战果，命运决定着两个时代的宿命归属，命运甚至有可能决定下一纪元的一切……你觉得我该不该去维护？” 金面具男叹道：“可惜命运并不会眷顾谁，否则对于你这样的忠犬应该大家奖励而不是让你经历一次毁灭重启。” 怪物道：“我更在意将之称呼为涅槃重生。” 金面具男道：“可是不管怎么说，因为你所谓的命运，你将遭遇毁灭。这种滋味，呵呵，想必不太好受？” 怪物道：“如果你是个有神论者、虔诚的信徒，你该知道，不论你的神给你安排了什么样的道路，都是对你的一种考验或是奖励。” 金面具男道：“我很好奇，就算你是为了我好，如果我不停下来呢？如果我不按照你的意愿去听着这一切呢？“ 怪物道：“杀。我虽然受到禁锢不能杀死你们两个，但其余的所有人我都将会消灭，因为他们每一步行动都会让他们越发接近真相，更确切点说，他们在这里停留的越久，距离你看清这一切就越近。” 它淡然道：“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这一次所有的外来者都将是你未来的助力，你前进的道路上，他们都是必不可少的踏脚石。这些人每死亡一个，对你来说损失都是极大。” 金面具男意外的道：“你确定是所有人？” 怪物道：“所有人。” 金面具男想了想道：“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我的意志依旧不会改变。虽然很感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但相比‘所有人’的性命，我更在乎真相，那能够揭开一切的真相！” 怪物道：“你确定？我敢保证，这也是另外一个命运承载者希望你做的。” 金面具男道：“我非常确定！那么……来战吧！我不在乎很多人的存亡，甚至我会亲手消灭很多人，但是我的确有不能让另外一部分人死亡的理由。所以，来战吧，我不会给你接近其他人的机会的，即便要杀，其中一部分人也该我自己去杀！” 怪物叹息道：“我不能和你战斗，而且我也无法杀死你。但是，此刻已经控制了这个凝聚体的我，你有把握杀掉吗？” 金面具男冷声道：“我不在乎，这件事上我不可能对你妥协！” “好吧……”怪物‘仰望’天空，叹息道：“那就由我来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