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教堂之下

    戴斯发现自己已经获得了身体的支配权，而刚才那种美妙的体验已经荡然无存。

    相比刚才那轻飘飘的感觉，现在身体有点艰涩和沉重。

    “刚才那是灵魂状态吧。”那是自言自语。

    仔细回忆刚才的感觉，还有看到的内容，戴斯心里起了点好奇心。

    刚才看到的，地底下的空间，是什么呢？

    自己身体里寄宿着，什么呢？

    是这个东西吧。拨开左手上那突出的袖子，戴斯又看到那片黑色的鳞片。

    索菲亚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发现戴斯手背上那片鳞片，却完全没有什么情绪，没有害怕也没有嫌弃的意味，只是为了防止戴斯有什么困扰，就把两边的袖子，做了片延长出来的装饰。又好看，又能遮挡它不被人看到。

    大概就是它吧，大家所说的血脉——这个超出常识且无法从书上找到的东西。

    而地下室里，那个和身上寄宿力量相似的东西，是什么呢？

    戴斯环顾了下四周，发现了两边都有门可以到后面去。这个教堂非常的巨大，后面原本应该是准备给圣职人员居住的。

    考虑了下，戴斯站了起来，选择了左边的那扇门。

    推。纹丝不动。

    再推。还是不动。

    大概是卡住了吧。

    又走到右边那扇门。

    推。很轻松就打开了。里面有种冷冰冰的味道，没有人类的气息。

    没有生活器具。地上有着薄薄的灰尘，没有什么脚印，连流浪猫和流浪狗或者野鼠的脚印都没有。

    想必即使有老鼠，它们也不会走人类的路径。

    一条长长的甬道，不知道通向哪里。阳光似乎长期都不会照射到这里，这里温度低的有点吓人，凉飕飕的。卑尔根的天气，给人感觉是湿冷，这里是那种干冷，像肌肤贴上了冰冷石头的那种味道。

    走进了一处大厅，两边是一排高高的玻璃窗，透着冷冷的光线，像是光明诸神的祝福也无法抵达这里一般。

    大厅中间是一座已经干涸了的喷泉。这里原本应该是供应修士们水源的地方，修士可以在这里取水梳洗和饮用，或者做饭。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在生活过，想必在一开始建好的那段日子里，还是有的吧。

    再过去，发现了几个分岔口。戴斯先后找到了厨房、柴火间、储物间、不知道用处的空房间和应该是卧室的地方。

    没有发现忏悔室，有点点奇怪。还有是，这里几乎没有发现木质的东西……

    大概，大厅里的木质座椅，会有人来维护；但是后面的房间里，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可能都腐朽了吧。

    还有更奇怪的地方……戴斯没有发现进入地下室的入口。戴斯有种预感，他必须得到下面去，要不他又要遇到在学校里那样的怪事了……每到月圆之夜都要梦游去一次地下室挖墙的事情，他可不想再遇到。

    这里的空间非常大，不可能再像上次找戒指一样用感应力去找——戴斯现在可没有那么强大的精神力。对于一个没有冥想习惯的魔法师来说，是不该抱有太大的期望的。

    再不赶快找，大概就要到午饭时间了，然后不及时赶回去，茵普斯同学肯定会着急。索菲亚和梅丽娜也会着急……当然，丽塔老师、学姐大概已经不会着急了。因为已经正在和罗兰学长谈恋爱了。啊，真是让人伤心的答案。

    戴斯有点着急了，连楼上都去找了。会不会在厕所里？会不会在水池里？

    花了两个小时几乎将所有的地方都找遍后，戴斯有点绝望了。

    一脚踢在墙上。

    咚。

    脚好疼！

    但是，这墙似乎是空的。

    闭上双眼后，用感应力去观察，发现后面果然是个黑漆漆的空间。

    推——

    无效。

    记得在露西学姐家里，他们家的那间密室可没有那么麻烦。原本以为是要撞墙了，结果就莫名其妙就进入了一个密室里。

    大概是怎么开的呢？

    戴斯观察自己所在的地方。

    这个房间比一般的房间稍微大一些。这里原本是一连串的空房间，似乎是给修道士居住的卧室。这个房间是最边上的，而且从空间上来说，最边上的这堵墙壁有点厚，厚到让人怀疑，也就是说这堵墙里很可能有夹层。

    盯——

    ——盯肯定是没用的。

    敲。

    扣扣。

    有些地方有回声，有些地方是实的。戴斯再次闭上双眼，仔细地用精神力观察这堵墙。虽然很模糊，但还是发现了一些线索。房间里有一处可能是床的地方，当然也是石质的。戴斯转而将精神力覆盖了那张床，一会儿后，他睁开了眼睛，走到床头，在床后面的一个地方，用力地摁下去。

    一开始没有动，大概是时间太久的原因。戴斯一开始不相信还用精神力再次感应分析了一下，才再次用力地使劲。里面肯定有弹簧一样的东西，还有杠杆一样的结构。

    戴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将东西摁下去了一点，但是后面就顺了。嗡嗡的声音，墙壁上开了一个小门。

    想也没想，戴斯就钻进去了，然后一片漆黑——在踩上第四级台阶后，门关上了。

    真是笨蛋！戴斯其实有点额头冒汗，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然后用魔法点了个小火球。一条小台阶不知道通向哪里，但也只能往下走了。

    幸好也不大深，在大概下降了20英尺后，就到底了，视野也开阔了，没有那种狭窄的感觉。戴斯将火球变大了些，能够看到的空间就更大了。

    密密麻麻……的……棺材。

    上面的纹章……也是各式各样的。有光明诸神信仰的，有龙纹的，也有一些样式很简单的。看《纹章学》上说，样式越简单的纹章，说明这个家族的历史越古老。因为一开始的家族的纹章都是很简单的，当新的贵族诞生后，为了和之前的家族纹章做区分，就会在上面加东西，于是这样，后面家族的纹章就越来越复杂了。

    戴斯觉得，这里躺着的人，在古代都是英武有名的人。大概就是，费尔南多神圣帝国在征服奥丁这片原本野蛮的领域时，战死的勇士吧。而且有好多贵族呢……这里到底会有多少具尸体呢？

    啊，真是难以理解，那种热血的，为了领土扩张而血脉扩张的人。戴斯想想就觉得……自己只可能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才会拿起剑和魔杖。

    之前听哥哥的话来到战场，其实也有点半强迫的意味。因为戴斯是个不懂得拒绝的人，所以就被哥哥带到战场上来了。

    戴斯一个一个地看过去，这里的空间黑的可怕，没有光线。戴斯觉得自己在这里安眠的话，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原来在这里建教堂，是为了安葬这些人啊。奥丁领的第一任管理者，肯定知道这里的事情，但是后面估计就忘记交代后面的继任者了吧。毕竟打扰亡者，可不好呢。

    哗啦啦啦——

    一大群黑压压的东西因为似乎被火球打扰了，从戴斯头顶上飞过去。戴斯按着胸口——安抚一下被吓到的心脏。

    “不会有事的。有蝙蝠，那就说明这里肯定又是什么地方可以出去吧。”

    不过戴斯肯定不知道蝙蝠到底有多么恐怖——一只盘子那么大的蝙蝠，能从非常非常小的缝隙钻进去。所以戴斯还是太过乐观了些。

    “这里应该没有冤死的人吧。”戴斯有点怕。他想起了被施以结界的学校旧校舍，那里曾经瞬间死亡了千人的士兵，那些无法瞑目的亡灵就始终在那里徘徊。被打碎了，吸收月亮的能量，就再次凝结起实体，像生前那样，巡逻，集结，攻击擅自闯入的生灵。

    现在的话，还只是看到一个幽幽的光球在远处飘来飘去——

    嗯，不要紧——

    啊！！！！

    光球！那是什么东西啊！这就是幽灵么！

    戴斯颤抖着走过去，但是那些光球似乎是害怕戴斯，飘的更远了一些。

    也就是幽灵更怕人类？！戴斯放心了些，用感应力再次感应了下四周，发现了在灵魂离体时“看到”的那个存在。

    在左前方大概100米处。

    当戴斯走过去的时候，从周围突然走出来了好多佩剑的幽灵。

    从那发光的身影上，戴斯能看到他们生前都是非常漂亮的人类，英俊，洒脱，优雅。

    他们没有向当初那些旧校舍的那些幽灵一样攻击自己，而是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向自己行礼。

    原本那些幽灵出现时，戴斯已经准备逃跑了，但看到眼前的情形，戴斯还是放心了。

    “大帝的血脉啊，欢迎您。”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不，那是很多声音合在一起的声音，然后是很多声音在自我介绍，在絮絮说着自己的传奇故事，是戴斯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故事，如果meimei安娜在的话，那就完美了。

    突然在脑海里出现这样的状况，让戴斯不由得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在戴斯没有注意的时候，前方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洞，渐渐吸收了这个空间里所有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