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一念是非
“真的有这么一个账本？”赵云问道。 孙新立猛然一喜，意识到活命有望，急忙说道：“是的，就在密室门后的夹层之中。赵云小哥，你可以留我一条命了吧？” “不能！” 赵云说完，元力红雾绳索突然收紧，在孙新立的脖子上也紧紧勒上一道。孙新立顿时脸色涨红，如同猪肝，额头青筋凸起，双目突出，随后便脖子一歪，再也动弹不得。 “原来是蓝鹰卫驾到，请恕小老儿老眼昏花，不便忠jian，错把恶人当好人，险些蒙受欺骗。蓝鹰卫大人，小老儿只是城主府的一个小小管家，对于孙新立和慕容尚的事情可是完全不知情啊。还望大人网开一面，小老儿必效死命，此生永远追随大人鞍前马后，听候差遣www.shukeba.com。” 慕容云言之切切，如泣如诉。 “不必了，你也随着孙门主去吧。你放心，慕容尚城主要不了多久也会和你们团聚的。”赵云话一落地，流星锥已然发动，刺穿了慕容云的眉心。 赵云毫不客气地收起了两人的乾坤戒，特别是孙新立的乾坤戒中，金灿灿的金币如同小山一样堆积，各色灵草、丹药、灵器多不胜数，还有不少的武技功法。 赵云粗略一看，全都是采补之类的功法和如同永乐剑法之流的武技，虽然威力不凡，但赵云还看不上眼，索性全部收起，找到合适机会交给蓝鹰卫处置，说不定还能换些有用的东西。 蓝鹰卫中各种物品的交换都十分普遍，像这种武技功法，虽然很少人去修习，但也有研究的价值，赵云可不想浪费了。如今的赵家，还缺少不少的修炼资源。 赵云按照孙新立的指示，果然找到了一本厚厚的账本，赵云打开账本粗粗一看，孙新立果然还是个记账的天才，十数年间所作所为居然全都记录得详详细细，特别是向城主府的每次进贡，更是清晰分明。 看来此獠不是想关键时刻要挟慕容尚，就是早就料到会有今天的下场，以图戴罪立功搏得活命的机会。按照孙新立的做事风格，相必他在其它地方定然也会隐藏不少的金币丹药灵器等物，以防不时之需。不过，这些就不是赵云所考虑的事了。 赵云走出密室，警戒四周的小雕羽翅一闪，便窜到赵云身边。一人一雕再次隐入黑暗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偌大的永乐门中，依旧一片歌舞升平，就连门主被杀于密室，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双龙城，城主府。 慕容尚身穿一身宽大的睡袍，正坐在书桌旁聚精会神地读着一卷书，听到身后脚步轻动，头也不抬，目不斜视。 “永乐门的供奉拿过来了，孙新立没有耍花招吧？”慕容尚语气淡淡，不带任何烟火气息。 “他再也耍不出花招了。”赵云声音平静如同古井。 “嗯，你是···蓝鹰卫？”慕容尚眉头一扬，看着赵云，眼神依旧没有丝毫的波动。 “不过，蓝鹰卫羽卫，赵云。” 赵云有些诧异慕容尚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又表现的如此镇定，实在是诡异。不过，赵云此刻目光紧紧盯着慕容尚的身影，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反而有一种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气氛。 “我对你是谁并不感兴趣，不过你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是说，慕容云和孙新立已经不在了。孙新立枉顾法度，咎由自取，慕容云虽然也帮我做过不少事，但情非得已，他，还算得上是个好人。” 慕容尚低声说道，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也似乎是向赵云讲述，只是这平静的语气，实在不像是聊这种事情应有的态度。 “若慕容云算得上好人，那么城主您呢，算得上是好人还是坏人？” 慕容尚微微一愣，旋即呵呵笑了起来，表情轻松之极，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多年的老友：“好人也偶尔会做坏事，坏人有些时候也要做一些好事，那么，你说会做好事的坏人是好人呢，还是偶尔做坏事的好人是坏人呢？” 这一番貌似强词夺理的话，却让赵云心中忍不住开始思索些问题。是的，就算是大家公认的好人，一生中难免会做些坏事；而就算是穷凶极恶的大反派，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也会修桥铺路，造福乡里。那么，好人在做坏事的时候，是好人变坏了吗？坏人在做好事的时候，是坏人变好了吗？ “好与坏，只问初心。有心为善，善即是恶；无心为恶，恶而非恶。”赵云说道。 “好一个只问初心，可初心坚定又有何用？想我慕容尚，一生但求光明磊落，却惨遭仇人追杀，就连至亲父母也命丧其手。后为报仇，投身七星宗，终于修为大进，手刃仇敌。然而人生道路何其茫茫，为报师恩，又不得不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期间难免伤及无辜，甚至为祸一方，这些，我又如何不知？可是，恩怨纠葛太繁，人心不可测度，前路遥遥无期，有时我也十分怀疑，自己走的路究竟是善还是恶，是对还是错？” 慕容尚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如同饮尽了光阴，饮尽了岁月，饮尽了沧桑。 “杀父之仇，不同戴天，此仇不报，何以为人？但为偿师恩助纣为虐，却是为小恩而忘大义，为一人而伤百人，更将自己置身是非漩涡之中，实在不智。”赵云也不急着了解这一场恩怨，侃侃而谈。 “呵呵，有点意思，不过，若有朝一日，我有灾祸临头，大义不会救我，反而是曾给我小恩之人会再次施以援手。若我有难，百人不会助我，反而是一人会鼎力相帮。那么，我又为何要舍了能够救我助我之小恩与一人，而去顺从不能救我助我的大义和百人呢？那样一来，恐怕非但那一人不容我，就连大义和千万人也容不得我，我的处境不是变得更加艰难？”慕容尚饶有兴致地看着赵云说道。 赵云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大义也要有实力去维护，否则空谈大义，只是徒惹烦恼，取死之道；小恩也是恩，也要倾力去报。但明知是一条死路，却不去提醒、阻止对你施恩之人，反而推波助澜，这样的人，要么是愚夫莽汉，要么就是包藏祸心，别有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