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师妹
会稽郡的官场经过二个月整顿,表面上做到了政令通行无阻,有个别不识时务者,立刻被彻查更换,百姓们尽皆拍手称快。 六月十五,钱坤拜访完鄮县境内的越族首领,带着随行人员行走在东海边的沙滩上,潮水起起伏伏,看得钱坤不禁出神,脑中不断闪过一段段刀光剑影,仿佛就在这沙滩上,穿着木屐的敌人叫喊着八嘎,冷冽的刀锋迎面劈来,钱坤不由抽出腰间的乾坤剑迎了上去,大呼道:“倭寇受死!” “大家快闪开!”随行的公输谦见识过钱坤出神后疯狂,急忙大声警告,随行其他人员见状纷纷躲闪开去。 钱坤状若疯癫般在沙滩上挥舞着乾坤剑,随行的湛卢方、李修、王康三人则看得吃惊无比,不由赞道:“好剑法!” 突然一个大浪把疯狂的钱坤拖入了海中,随行众人急忙下水,拉回了已经失去意识的钱坤。 半柱香后,钱坤缓缓挣开眼睛,看见众人正焦急的看着他。 “主公醒啦!”公输谦欢呼道。 湛卢方扶起钱坤,问道:“主公没事吧?” “呃,我没事,吓到大家了,抱歉!”钱坤拍着脑袋说道。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咱们回去吧!”公输谦拍拍胸口道。 钱坤看向公输谦,突然双手握住他拍胸口的右手,款款的说道:“子让(公输谦字),我曾经许诺过,让你造船,今天就是兑现之日。” 公输谦下意识的抽回右手,随即激动地问道:“真的?” “真的,我们现在马上去鄮县县衙!” 众人回到拴马的岸边,钱坤回头朝大海东北方望去,片刻后,便跃上青骢马,大喊一声:“出发!”直奔县衙。 鄮县城,笼罩着海的腥味,百姓们十之八九皆是捕鱼为生的渔民。 县衙内,刚从诸暨县调来的县令赵彤还未习惯海的气味,鼻子都捂得红肿了。 钱坤看着眼前的赵彤,真的想笑,可正事要紧,只好忍住吩咐道:“我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造海船之事,这位是公输班后人,叫公输谦,擅长造船。我命他在鄮县沿海修建船坞,建造海船,你要积极配合公输谦的工作,要做到有求必应,不得推三阻四。至于所需经费,一律可向郡府申报领取,你听清楚了吗?” “下官明白啦!”赵彤带着重重的鼻音应命道。 “切记不可疏忽懈怠,否则唯你是问!”钱坤威胁道。 “下官定当全力支持公输先生!”赵彤斩钉截铁道。 钱坤拍拍赵彤肩膀道:“好好干,我必会给你好处!” 说完,钱坤走出了县衙。 经过连日的奔波,钱坤拜访了山阴、上虞、余姚、句章、鄞、鄮、余暨等七县境内的所以越族首领,首领们纷纷表示愿为钱坤出生入死,毕竟钱坤的父亲曾经在这一带称帝,又都救过他们,而山越之民最信天地鬼神,对于救命之恩向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七月初七,钱坤率着七人护卫从山阴县去往诸暨县。途经一片枫林,烈日下枫叶青青,而烈日下的人就受不了,正好不远有一条溪水流过,众人急匆匆赶向溪边。 “好凉爽啊!”凌虎用溪水洗了一把脸道。 “主公,快来洗洗,真的好凉快啊!”王康喊道。 “噢,我来了!”钱坤虽应声回道,可眼前景象使他不由停住脚步,喃喃自语,“这地方好熟悉啊!” “咦,怎么这么多奇怪的石头啊?”凌虎捡起一颗溪石道,“上面怎么刻着两小人,还挺好看的,正好捡回家给cao儿玩。” 李修也捡起一颗,看了看就扔了,对凌虎嘲笑道:“凌cao都十几小伙了,你还给他玩这个!” “咦,不对,这颗石头上面刻着的是两人过招,你们快看!”湛卢方呼喊道。 “有这等事?”众人皆走了过去。 “还真是。”刘骏看罢又捡起一颗,只见上面仍有一对金童玉女在过招,惊呼道:“快看,这块上面也有。” 七人觉得惊奇,便把刻有图像的溪石全捡上岸边,一一观看。 “这男孩枪法了得!” “这女孩剑法也不凡啊!” 正当七人看到入迷时,一群身着黄袍,头戴黄巾的骑士从枫林中穿过。 “好奇怪的一群人!”凌虎望着远去的骑士说道。 “大家小心些,来者不善!”湛卢方警惕道。 此时,出神的钱坤亦被惊醒,询问道:“这些人干嘛的?穿着不像正经人啊!” “主公,这些人来路不明,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湛卢方回道。 “恩,那我们走!”钱坤正欲上马,才发现马背上的水囊没水了,便又下马走到溪边灌水。 “这些石头干嘛?”钱坤随手拿一颗看了看,只见石上两个小人犹如活过来一般,一下钻进钱坤的脑袋里,“这……这……头好疼!” “主公,你怎么啦?”七人匆匆下马赶过来。 “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啊……疼!”钱坤晃着脑袋,大喊着,双手中却不停拿起一颗颗石头,看着看着,钱坤好似坠入了漩涡中,一幕幕,一段段……这石头上刻的一切,竟许韶的过往。
“啊……”突然间,钱坤长吼一声,随后便倒下了,倒在溪中。 次日,诸暨县城内。 湛卢方等人为了安全着想,并没有去县衙,而是住在了一间客栈里。 “水……水!”钱坤轻声呼喊着。 一旁守护着的李修连忙扶钱坤坐起,倒水给他。 喝了一碗水后,钱坤才精神了许多,问道:“这是哪?” “主公,这里是诸暨县城,我们住在客栈中。”李修回道。 “其他人呢?” “湛卢师哥和王康师弟出去打探了,其余人在隔壁休息。” “哦,让你费心啦!” “主公说哪里话,这是我们分内之事。”李修忍不住好奇问道,“主公昨日怎么了?怎么看见石头就……” 钱坤也不瞒道:“那是我学艺时与师妹一起刻的。后来我失忆了,你们也知道,一会清楚一会发疯似的,现在我都想起来了。”而此刻钱坤的大脑幽邃处却回荡一句:“你真的都记起来了吗?” “原来如此,主公稍等一会,我去拿些吃的来。”李修说道。 “去吧。” 钱坤又闭目回忆起学艺的日子:我的师傅,是我父亲的师兄,吴会之地的百姓们皆称我师傅为于吉仙人,他与我父亲同好用咒语、符水帮人治病,其实用符水治病只是障眼法,真正治病的还是医术,但这时代的医者地位太低了,比娼妓都不如,所以很多医者只能用法术、符水作为掩饰,替人治病。我父亲因年轻气盛入世了,而我师傅喜欢闲云野鹤,并没有治世的野心,所以收我为徒后,便在诸暨北边的于溪上流结芦授艺。我有个师兄,很早便出师了,听说在中原以符水治病,很受百姓爱戴。我还有一个师妹,那是我学艺一年后,有一次师傅出远门带回来的。师妹与我年龄相仿,我们一起练武,一起学文,一起玩耍,一起长大。直到那一天,我下山替师傅买酒,听到我父亲退守句章城,随时城破,我不顾师傅的劝说,不顾师妹的挽留,偷偷的回到了父亲身边。 “师妹,师傅你们还在那里吗?”钱坤自问着。 傍晚,湛卢方与王康也回来了。 “主公,诸暨一切安好,县令王东倒也勤政为民,百姓一片祥和。”湛卢方禀告道。 “那就好,大家辛苦,早点休息吧,明日我想去看看我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