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问答
这三个人，有两个我认识，一个是那个开膛手王哲，他此时虽然没有戴着面具穿着破烂的风衣，但是我仍然能一眼就认出他来。对于这家伙，如果不是打不过他，我恨不得上去狠揍他一顿。 这个人做事真是任性野蛮到了极点，黄义昂和他比起来算是很守规矩的了。 另外两个人则是一男一女，女的是穿着汉服的米迦勒，男的一身唐装，俊美不凡。 当我看到这个身穿唐装的男子的时候，我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的思索就叫了出来:“路西法！”没错，我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我那个特殊的朋友。 在我大声叫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那个唐装男子眉开眼笑的看着我，道:“林野！”但是随后他又满脸畏惧的看着那个圆球，显然是很害怕这个在我看来很和善的方先生。 “米迦勒，你先下去吧。”方先生开口道。随后米加勒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方先生。”不仅仅是路西法，眼前原本很嚣张的开膛手王哲看起来对这位方先生也是相当的畏惧。 “王哲，我让你说话了吗？”方先生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起来。 开膛手王哲瞬间满头冷汗，方先生接着说道:“听说我离开的这一段时间你更厉害了？国安局总部说烧就烧，警卫说杀就杀？忘了开膛手的职责了吗？” 王哲赶紧辩解道:“方先生，那些守卫我都没有下杀手，他们只是被我打昏了，我在行动中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 “放肆！我让你说话了吗？”方先生猛的一拍桌子，怒声道。 王哲赶紧闭上嘴巴，脸上的冷汗啪啪直流。 “我让你说话了吗？”方先生又大声的问了一遍，我实在是想不到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这样严厉的一面。 王哲咬了咬牙，低头道:“没有。” 方先生忽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王哲，你说该怎么办？”方先生说完这句话，王哲的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过了一会，他极其不舍的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我坐在一旁可以清楚的看清那就是他之前戴的那个面具，王哲将面具放在了自己前方，那面具居然像是没有丝毫重量一般漂浮在空中。 “还有哪。”方先生的声音依旧还是那么冷漠，连我这个外人听了心中都不由的一颤，王哲咬了咬牙，随后转身看着我，深深的鞠了一躬道：“林先生，对不起。” 我原本是很讨厌这个家伙的，但是当看到他此时此刻脸上那种不甘和无奈的神情时，我却原谅了他，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反过来也是一般。 这个让我可恨的人必然也有我所不知道的可怜之处，我隐约的能猜到那个面具就是让他能力超凡不畏子弹飞天遁地的依仗，面具静静的漂浮在空中，周边闪着一道道流光，面具上浮动着一条威武霸气的五爪金龙，这让我想起了之前路西法告诉我开膛手的事情，辰龙殿开膛手王哲。 我连忙站起身道：“王哲，你完全没有必要向我道歉，估计这也是你的使命，只希望你以后做事不要那么冲动和莽撞就行。”王哲听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他断然没有想到我会如此轻易的就原谅了他。 王哲顿了顿，道：“林先生教诲我会记住的。” 此时路西法突然道：“方先生，这件事情其实都怪我，虽然辰龙殿有些地方做的不对，但是他也是为了联盟的利益考虑，希望...”路西法还没有说完，方先生冷冷一哼，道：“我让你说话了吗？现在知道自己错了，真没有想到同样都是拥有智慧的生命你和米迦勒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她可是比你更像是一个人！” 路西法唯唯诺诺不敢再说些什么，我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想为他说些什么，但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我这个外人冒然开口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 场面瞬间冷了下来，方先生点着了一颗烟，道：“路西法，你说吧，那一百三十多人该怎么办？”方先生说的自然是指杨杰邓龙那些中了电脑病毒的人，路西法此时全身颤抖，欲言又止，我看着有些着急，正要开口提示他一下，突然房间的门打了开来。 门外走进一个年轻人，这个人我没有见过，他走进来之后也不看我，径直的来到圆球旁边，道：“副会长，那些人都已经带到了。” 方先生轻轻的咳嗽一声，道：“麻烦你了，神舞先生。”神舞先生微微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站在一旁看着那漂浮在半空中的面具，突然一伸手，那面具像是被某种看不到的力量牵引着落在了他的手中，神舞先生看了看王哲，道：“辰龙殿，你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乱丢？” 他一说完，王哲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他随后又小心的看了看圆球中的方先生，没有敢说话。神舞先生微微一笑，冲着方先生道：“副会长，我有一件事想向你汇报。” “神舞先生但说无妨。”方先生道，两个人明显就是在演戏，我心中明白了一些，看着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路西法微微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便听神舞先生道：“最近众学院缺少一名教官，我觉得辰龙殿的守护城市最近治安还不错，就想推荐他去做一年的教官，你看怎么样？” 神舞先生说完，王哲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但是这种表情却瞬间消失掉，换上了之前那种小心谨慎的神情。 方先生沉吟一会，道：“王哲，你愿意去吗？” 王哲呆呆的看了看方先生，神舞先生在一边道：“王哲，副会长问你话哪。”王哲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任凭方先生派遣，王哲听从联盟安排。” 方先生叹了一口气，随后挥了挥手（我只是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他的动作依稀还是能看到的）道：“那就这样说吧，林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那些人中有不少是你的朋友，所以这件事情就让神舞先生协助你去办吧，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方先生后面的话是给我说的，我一听他要走正想和他告别，便见那乳白色的圆球闪过一道白光之后就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众联盟的科技，叹为观止啊。 方先生走后，王哲赶紧走到神舞先生面前舒了一口气笑道：“神舞先生，多谢你了。”神舞先生摇了摇头，看着我道：“你应该谢谢林先生，要不是他刚刚那句话副会长也不会那么轻易的饶了你，当然还有路西法。”神舞先生说完，王哲一愣，随后走到我面前，一本正经的又鞠了一躬道：“林先生真的很谢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连忙摆手道：“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路西法，你也不必那么客气，好在你并没有滥杀无辜啊，不然的话即使我再原谅你我想方先生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绕过你。”王哲还想说什么，一旁的路西法跑了过来，一把将我抱住，道：“林野，实在是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原本以为路西法是没有办法抱住我的，但是我错了，当他抱住我的时候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这让我很惊奇，路西法松开我，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炫耀的在我眼前转了一圈道：“怎么样，这是副会长方先生送给我身体，是经过物种繁殖培养出来的，是不是很不错？方先生之前说让融入这个身体是为了能将最残酷的刑罚在这具尸体上施展，看来是虚惊一场了。”他说着又转了一圈问我怎么样。 “众联盟的科技，我实在是不想再说些什么了。”从我到这里来之后，这里带给我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神奇，似乎他们将我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这不由的让我想到了之前和方先生的谈话，他完全没有必要找我说这些的，我有什么能力？我只是一个比较强壮的地球人而已，我也只不过是有着一些奇遇的普通人罢了，这样的人在众联盟之中只怕连号都排不上，他为什么要和我说那么多？就因为我知道众联盟的非联盟人类？ 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地球上的人类未来的科技发展方向是不是也和众联盟一样？是不是就像方先生最后说的那样，一切的方向都回归到自然？ 人类会不会按照众联盟的发展路径走下去？我想恐怕不会，众联盟在经过那次错误的决策之后将整个组织的发展方向转向了民生而不是军事，但是地球上的人类却因为那次战争之后变本加厉，在军事研究上投入了更大的人力和物力。 虽然之前的那位会长迫使人类停止了大规模的战争，但是二十世纪中后期那两个强大国家之间的军事竞赛却将地球推向了深渊，没有人知道地球上现在到底究竟有多少颗核弹，但是我相信就像一些人说的，任何拥有核弹的国家在某种意义上都是相同的，他们都是可能结束无数人幸福的罪魁祸首，唯一不同的是一些强国能将地球毁灭几十次上百次，而一些弱国只能将地球毁灭一次。 但是，一次不就足够了吗？一想想那些为了幸福奋斗的人们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一小撮人的欲望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梦想和幸福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瞬间土崩瓦解，这种无力感让我心中顿时没有了任何的喜悦。 也许是我杞人忧天，这些事情根本不是我这样一个普通人所能左右了的，我坐了下来，点着了一颗烟，路西法被我突然的改变弄的有些不自然，他看了看我，道：“林野，你怎么了？你不要担心，副会长应该不会再惩罚我的，神舞先生在这里，王哲都没有事，我也不会有事的。” 路西法一说完，神舞先生冷冷一哼，道：“路西法，你也不要那么高兴，虽然副会长不会抹杀你，但是却让我告诉你从此你都不准离开联盟总部，你可能做到。”神舞先生的话让路西法一愣，随后他有些不舍的看着我，又看了看一旁的王哲，叹了一口气道：“我会为我做的事情负责的。” 神舞先生无可奈何的道：“你也要理解副会长，你这次闯了那么大的祸新亏是方先生提前回来了，如果是会长回来了，你想一想你还有活命的可能吗？说到底，你虽然有了人的智慧和能力，但是你终究还不算是人类，人类的成长是需要一个过程的。”神舞先生这样说着，路西法却是满脸的茫然，我知道他不明白神舞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一点没有人能帮助他。 一个计算机程序并不是有了人的思想和人的能力就能成为人类的，相对于思想和能力，感情才是人类最重要的本能，很显然，路西法现在还没有这种本能，他没有经历过人生的成长自然不知道人类的感情世界是什么样子。 路西法还想问些事情，但是神舞先生却挥了挥手道：“这些事情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先解决正事要紧，米迦勒，将那些人带进来。” 他说完，只听到米迦勒甜美的声音出现在房间之中：“好的，请稍等。”然后只见房间中间突然打开，随后一个个装满了透明液体的玻璃柱子从底部缓缓的升了上来。 当我看到玻璃柱子中的东西的时候惊讶的叫了出来：“杨杰，刘超！”没错，这一个个玻璃柱子之中装着的就是那些中了路西法病毒的人，此刻他们全部都赤身裸体，像是睡着了一般在那透明液体中轻微的沉浮着，不时的还有一些气泡从他们口中冒出。 这种场景很熟悉，因为我在很多科幻电影中都曾见到过，不同的是那些都是电脑做出的特效，而我眼前的却是真实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大约过了三分钟，所有的玻璃柱子都停止了升降，我转身看着神舞先生问道：“神舞先生，我想问一下，他们到底中的是什么样的病毒？居然会产生那种效果？”虽然传播病毒的是路西法，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只是防御一下就产生这种后果，所以当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路西法也转过头看着神舞先生。 神舞先生看了看同样好奇的路西法又看了看我道：“这个问题还是让米迦勒替我回答吧。”他说完，身穿汉服的米迦勒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她冲着我微微一笑，道：“按照地球上的人类现在的发展速度，大约在二十年之后他们就会发现人类身体中最根本的生长方式，控制人类不断适应环境不断进化的并不是基因，而是比基因更基本的程序，这些程序与电脑运行的程序与自然运行的方式在某种意义上是一致的，而我和路西法就是根据这种最基本的程序创造出来，所以我们对外发出的讯号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电脑病毒。” 听了米迦勒的话，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路西法却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你的意思也就是说我输出的程序是那种基本运行程序，而现在的人类的身体还不能够完美的融合这种程序，所以才会产生类似于电脑病毒那种删除内在资料，不断复制垃圾信息的现象？” 米迦勒笑着点了点头，道：“但是这些事情在你逃出去的时候都不清楚，你在众联盟中接触的都是已经适应了联盟训练的人，所以在最初的时候你接触到地球上的人类时误以为他们和神舞先生的体质一样，你虽然是向他们发出禁止接触和尝试连接的信息，但是对于他们来说那却是病毒。”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才明白那天在一处卫生间中遇到的那个病人和刘超为什么一直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而其他人却什么也不说。 “林先生，你现在明白了，那么咱们是不是应该开始让他们恢复了？”神舞先生满脸微笑的看着我说道。 “当然，当然。”我连忙道，即使一切我都不明白，但是我也想让杨杰他们恢复过来，神舞先生示意米迦勒可以开始了，米迦勒笑了笑，冲着路西法道：“路西法，接受我的联线请求。” 路西法一愣，随后点头道：“恩，已经联线。”我看不到他们是怎么联线的，但是我可以看到此时的米迦勒和路西法两人的双眼像是变成了两个微型屏幕，里面不断的有“1，0”两个数字飞快的滚动。 “这些人所有的记忆都被路西法输出的程序自动删除储存在路西法的大脑中，我现在正在提取他们的记忆然后再通过我特定的程序将这些转化为他们现在能接受的形式输入到他们的脑部。”米迦勒将那双诡异的双眼转向我解释道。 “那么，他们的身体是不是恢复到之前的那种状况？”这是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毕竟杨杰他的心脏有问题，曾经他还开玩笑的和我说自己要好好的享受不然的话指不定那天就没了。还有刘超，他有相对严重的腰肌劳损。至于欧阳我想他们的工作也注定了他们的身体多少要有些毛病。 “这个是没有办法逆转的，等他们恢复过来，这些人可以说是地球上身体最健康的人类了，但是相对寿命可能要短一些，毕竟他们的内在程序是被强行改变的，这之间产生了一些无法逆转的损伤。”米迦勒耐心的为我解释道。 “减寿？大约会比正常死亡的话减少了几年？”我皱了皱眉，这不就是拿生命换取健康吗？ “人类的正常寿命是一百年，他们相对来说应该减少了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左右，具体多少要看他们原本的身体素质。”米迦勒口中人类的正常寿命是一百年，但是在地球上的人类看来，八十就算是高寿了。我不由的看了看一旁的王哲和神舞先生，这两个人是联盟成员，一定接受过联盟的身体改造，一想到他们能活到一百岁我心中不由的一阵羡慕。 按照米迦勒的意思看来，杨杰他们能健健康康的活到七十五到八十之间，这也算是极大的幸运了。就在我羡慕他们因祸得福的时候，米迦勒笑道：“林先生如果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为林先生做相应的改变。”米迦勒的话很有诱惑力，但是我却连忙摆手道：“别别，还是顺其自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