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法师公会之行 下
“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像，不要被幻像迷惑了，你的面前只是一张白色的桌子而已。”陆乘风严肃的声音提示道。封盛的双眼一直看着桌面，随着桌面上显示的银色的点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他觉得有些头晕了，可是老师的提醒一直在他的脑子里：“不要相信，一切都是假的，是假的！”有好几次，他都想抬眼看别处转换一下视线，可是那些圆点好像活过来了一样一闪一闪的勾引着他的视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封盛的额头上开始出现细密的汗珠，渐渐的，汗珠开始顺着鬓角滑落。头越来越疼，越来越涨，好像被戴上了紧箍咒一般。桌上的银点不断闪烁，交替着变换位置。而他也继续追逐者它们。 原本闭着眼睛好像睡着的老人现在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封盛看。见他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双臂僵直似乎还有些轻微的颤抖，知道他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他的眼睛终于瞪圆了，这孩子竟能坚持这么久？难道是身上带了什么提升精神力的特殊装备？ 但是，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很简单，这里是魔法师公会的办事处，为了保证安全，这里禁止携带除了存储媒介以外的魔法装备，这孩子能够站在这里，就说明他身上没有任何异常、其实老头怎么会知道，封盛身上带着一个大魔导师的灵魂！而大魔导师的精神力早已超过了法师公会布置的检测法阵的检测范围。不是没有装备，而是装备的等级太高超越了检测范围。按照陆乘风的话说，现在的魔法师，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能发现他的存在，无论是人抑或是设备，基本已经绝迹了。 更何况，封盛能坚持很久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有陆乘风的提醒，而是因为他在突破魔法师境界的时候经历了心魔的考验。 心魔很少会在突破魔法师境界的时候出现，但是它偏偏在封盛突破的时候出现了，经历过心魔制造出来的幻境，再看眼前仪器制造出来的幻境，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心魔环境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首先，自己认为心魔展现出来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有了这个前提条件才有自己努力提升改变从而战胜这个环境，把这个环境打碎，让它消失。 而仪器制造出来的幻境则要弱很多，首先你明确知道，这是假的，因为你看见它被创造出来。它之所以会让你渐渐迷失，主要是因为你的精神力弱于它的变幻节奏，是它变得太快你来不及反应，才会认为它从假的成为真的了。如果你至始至终都能跟上它变幻的节奏，那么你就能永远保持清醒，不被它带进沟里。 封盛现在面临的就是仪器制造出来的幻像，银色圆点变幻的速度正在不断增加，而他的反应速度也在不断增加。现在就是两者比拼的最关键时刻，因为人的极限已经到了，而仪器的极限远远的还在后面。终于封盛的精神力发挥到了又一个极致，腿一软，他直接摔到在地上，挥汗如雨的他两只眼睛还瞪得老大，明显已经是在做无意识的坚持了。 一直紧张关注着他的老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是不敢看桌面的了，仰着头，哆嗦着手再次抚上去，指尖轻颤几下之后，黑色和银色同时退去，桌面再次恢复成最早的白色。于此同时，房间里响起了柔和的乐声，从古华国流传下来的安魂曲，这曲子的作者已经不可考，但效果却是人尽皆知的，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简单明了。 只是现在，只有与古华国血脉最为相近的现在华国的宫廷御用乐师才会弹奏这首曲子，且只把录音借给了自己的魔法师公会，并且明令禁止外传。所以，目前只有在法师公会驻地才有机会听到这首安魂曲。 在安魂曲的作用下，封盛慢慢醒来，刚想睁眼，陆乘风急了：“再躺一会儿，让我多听听这音乐！”“哦，这音乐对您的灵魂休养有帮助吗？”封盛赶紧继续装睡。“是有一点帮助，不过，我想多听一会儿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曾经，我的一个……一个学生，就是古华国的宫廷乐师之一，她会演奏其中的几个小节。” “老师，我发现，其实，您的学生还真不少呢！”封盛无意间多了一句嘴。“额，嗯，是，是啊！因为我的修为高嘛！”陆乘风含糊道：“别说话，再听一分钟，就一分钟！” 其实，倒不是封盛不想让老师听，实在是因为他已经在地上“装死”很久了，对面那个姓梅的老头正用一种紧迫盯人的眼神热切地盯着他，这让他浑身难受。如果不是强行忍住不动，他早就从地上弹起来了。继续忍了两分钟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在心里对老师道了一个歉之后，他“慢慢地”睁开眼睛，装作很茫然地望了一会儿天花板，最后才将视线落在了把他当稀有物种一样围观的老头子身上：“我，我这是怎么了？” “啊！你醒了？还有没有不舒服？”老人猛然回神，激动地上前来扶他：“你刚才是精神力输出过度导致的间歇性意识障碍，醒了就没事了。” “哦……”封盛的反应还是迟钝的，因为音乐声没有停，所以他想尽量为老师争取时间。老人也没有让音乐停下来的意思，因为他觉得这孩子的精神压力太大了，多听听安魂曲能帮助他更好的减压，毕竟人家刚才是尽了全力，超负荷输出了。 一般人到这里来测试，都不会像封盛一样拼命的，因为他们的心态只是来注个测，报个到罢了，只要能证明精神力达到了魔法师的境界就已经够了，根本不需要往更高的层次去发挥。所以，今天封盛的表现让做了大半辈子测试员的梅老头都有些叹为观止的感觉。因为封盛的精神力发挥到极致的水命竟只比大魔法师的水平差一位数而已，而这差距在真正你死我活的战斗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好么！ 也就是说，封盛体内的魔力纯度是魔法师初阶的水平，但他的精神力强度已经可以和大魔法师相媲美了。这就是战胜心魔后体现出来的好处，虽然这种程度的心魔其实非常弱，但再弱那也是心魔啊！ 精神力检测就此告一段落，剩下的魔力纯度检测就比较简单了。和元素亲和度检测一样，只需将手按在水晶球上冥想，然后看水晶球显示出来的颜色深浅有没有达标，继而判断你体内的魔力浓度是多少。比如封盛展现在水晶球上的颜色是晶蓝，属于初阶法师中的正常颜色。如果将来他更进一步，水晶球上显示的颜色就该是海蓝色了。 两项检测一过，一张测试报告就此出炉，报告上黑纸白字写着：“精神力同阶超等，魔力纯度同阶优等”的字样。梅老头感慨万千：“孩子，这张报告上是文字远不足以显示你的优秀，去吧，去注册吧！期待你成为大魔法师的时刻，我们再会！”封盛看着手里的报告却皱了眉：“这报告除了你我，还有谁能看见？” “这个请你完全可以放宽心，每个人的测试结果都是个人隐私，只有被测试者自己和注册系统可以识别这张纸上的文字，就算是作为测试员的我，也是看不见的。我刚才说的话，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梅老头笑眯眯地说：“至于注册系统里的存档嘛……只有总会长或者由总会长特别授权，才能调阅。” “这样我就放心了，谢谢您，再见！”封盛长出一口气，终于露出了笑容。恭恭敬敬地朝对方鞠躬后出了检测室。门外，方才接引他的那位工作人员居然还在，见他出来立刻就迎了上来：“您的测试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真心累！”心情好，封盛没有再摆出高冷的样子，吐出了一句大实话。“您这么……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成就，实在是太，太令人震惊了！既然您通过了梅老师的检测，那么请跟我来，我引您去办理注册手续。”她说着便伸出手，想要去拿封盛手里的检测报告。 封盛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报告递给了她，看她只是拿再说手里，视线还是落在自己身上也就随意了。很快，两人便到了注册室。注册室没有门，封盛不用进到里面，站在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情景，一台巨大的好像另一个世界影印一体机一样的仪器摆在那里，工作人员将封盛的测试报告从一头放入之后，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另一头就吐出了一张类似银行卡一样大小的卡片。 很快，这张卡片就已经到了封盛手里，他一开始还很奇怪，这种不记名的注册有什么意义呢？后来他才弄明白，这张小小的卡片的强大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