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 梦境
汽车进入村子。 天地雨势没有丝毫减小的意思，像是天河只水倾泻而下。 轰隆一声大响，天际传来轰隆雷鸣，白色闪电张牙舞爪划过苍穹，漆黑夜空裂为数块。 闪电划破天空的一瞬间，前方的黑幕被照的透亮，神秘的村子出现在我面前，村子被闪电笼罩一抹苍白，像是来自深渊的恶魔。 车子停在乡间小路，我和胖子两只手电交叉照着，虽是管中窥豹，但是窥的时间长，还是摸清了这个村子的基本情况。 路的两边是村舍，瓦屋瓦房，新农村，看样子怪小康，乡间小路比进村的路强太多，水泥铺地，整齐整洁，排水系统也不错，这漫天大雨愣是没给路上积淤水。 我们来的目的是找吃找喝，找床睡觉，子时已过，除了俩手电筒，整个村子就像是一黑洞，寂静的可怕。 顺着手电筒，隐约看到前面一间屋子飘出淡薄的蓝色气体。 拿出手机。 六月二十号，凌晨一点二十八分。 看到这个日期，我有点头疼。 鬼有执念或者怨气，两年之内要是化解不了。 一是浑浑噩噩，重回阴间。 二是没有彻底泯灭神志，迷失了去阴间的路，导致在人间滞留，这种鬼就做殇。这种鬼不会害人性命，因此因果不大，我们能不收钱度化的鬼就是，度化这种鬼，行业里专门有个称呼就做度殇。 既然是免费的，谁想吃力不讨好，但是自从跟了师父第五年，师父就给我下了命令，没一个月要度一次殇。 那年我十五，处于叛逆期，和师父顶了一句，要是不度会咋样。 师父给我那个阴测测的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些年来度殇已经成了习惯。 这两天忙成狗，累成傻逼，险些把这习惯给忘了。 要不是之前遇到那女鬼，与那紫色雾气，那紫色雾气通常伴随殇鬼出没。我还真的记不起这茬，今天六月二十号，上次度化殇是五月二十二号，想起师父的那张脸，我真不敢想达不成这个一个月的，我会有啥严重的后果。 招呼胖子，想潜入那房子，拍了胖子肩膀半天，胖子没有半点反应。 车停下不过二十秒，这丫竟然睡着了。 我也挺心疼胖子的，原来都呼噜震天，这累的脸呼噜都不打，时不时从肚子里传来怪叫，饿的发慌才有这种声音，这声音也传染，不一会，我的肚子里也传来共鸣。 车子里是温暖的，舒适的，听着豆大的雨滴拍打玻璃的声音，幸福感油然而生，打开手机，放了一首自己最喜欢的音乐，斜着躺在座位上。 反正离一个月还有一段时间，我睡之后管他洪水滔天。 困乏压制饥饿，脑子昏沉，片刻，也进入梦乡。 我做过各种稀奇古怪的梦，有＂ｓｅｑｉｎ＂，有暴力，有血腥，但几乎能在现实世界中找到蓝本。 但这次梦境的荒诞，就像发生在异世界。 我就像上帝一样俯视这个世界。 湛蓝的天，天上有一轮猩红血月，粘稠欲滴如血。 地是黄色的，露出道道缝隙，缝隙中喷出大团大团蓝色气体，这些蓝色气体凝滞于空中，久不散去。 蛮荒世界，震撼又妖美。 黄色的土地上，有三个小孩子。 两个穿黑色的麻衣，破破烂烂，像是街头乞丐。一胖一瘦。脸上抹的像是黑炭，看不清面容。 一个身穿白衣，唇红齿白，像是贵家公子哥。 乞丐和公子哥对峙着。 胖乞丐倒下，像一只死狗，生死不知。 瘦乞丐挡在胖子面前，贵公子的短剑就要插入他的喉咙。 贵公子笑容慵懒，眼神不屑，看着面前的两人就像是看着蝼蚁。 那把锋利的短剑马上就在插进瘦子的喉咙，已经渗出鲜红的血。 那个死狗一般的胖子抽搐几下，想要站起来，但是伤势太重，只能勉强的一只手撑在地上，明显可以看到其胳膊颤抖，明明感觉他马上支撑不住，但他还在死撑着。 贵公子没有继续下手，饶有兴趣的看着竭力挣扎的胖子，舔了舔嘴唇，原本慵懒的表情在这个动作下显得有些残忍。 胖子喘着粗气，其声音稚嫩，带着哀求”你把他放了，杀了我吧，你不就想杀了我吗“ 贵公子没有说话，眼神依旧残忍，看胖子的眼神就像看油锅里蹦的鱼。 瘦子皱了皱眉，“死胖子，吵什么，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还不如让我先死，好受一点”突然，抬起手，握着喉咙上的剑，猛地往脖子上一刺。 贵公子的瞳孔瞬间放大，满脸的不可思议，反应神速，使劲的握住剑，没有使剑尖部分没入半分，正在他分神的那一刻。 本来感觉奄奄一息的胖子突然爬起来，捡起地上的砖头，脸上虽然还是懦弱，他手上的砖头带着杀气，嘴巴里骂骂咧咧，“草拟吗的，整天装你妈个臭逼” 这一砖头可砸的够狠的，刚才直挺挺的贵公子现在满脑袋的血。 胖子的眼睛里露出红芒，看样子杀意已经控制不住，正当他要下死手的时候。 四周的蓝色氤氲雾气当中突然露出人影。 还在捂着脖子止血的瘦子，拉起胖子的手，紧张道“别砸了，赶紧走。” 胖子的最后一击被拉偏了，没有砸到贵公子的脸，砸到了旁边的黄色土地。 显然他也察觉到危险，也没有梅开二度，跟着瘦子迅速逃离，嘴里还嘟囔着，"夜哥，刚李墓为什么没杀你" 瘦子还在不停的说这什么，我却再也听不到了。 受到强烈的精神刺激，或者是外力刺激，梦境就会改变。 此刻的我就是如此，耳边一阵轰鸣，像是毁天灭地的声音，紧接着这个世界就崩塌，像是光滑如镜的水面投入巨大的石块一般，所有的画面都消失不见。 耳边只回想胖子的那一句话“夜哥，刚李墓为啥没杀你” 脑子里一个机灵，睁开了眼，额头上冷汗不止。 雨依然在下，天依然是黑着呢，已经不是晚上，现在已经能看到天光，打开手机已经八点四十，周围村们的屋子依然是紧闭着的，这也是理所当然，在这种天气下谁出门谁神经病。 原本躺着的我，坐起来。 梦中，那片刻的画面烙印在我的脑子里，此刻我在不明白，梦里的三个小孩是谁，我就是傻逼。 我，胖子，还有李墓。 胖子出现在我的梦里我能理解，但李墓为什么会出现？？ 想来想想不出所以然，脑子一片混沌，外面着雨敲打着窗户，让我心烦意乱。 胖子依然在睡觉，原本还算老老实实的坐着，现在的睡姿非常的诡异，脸贴着窗户，腿放在方向盘上，身子拧的像一团麻花。△△ 我真的有一种冲动将胖子拽起来问个清楚明白，但我也清楚我就算拿着刀放在他的喉咙他也不会说。 答案明明就在身边，无从得知的感觉让人心里憋屈，迷惘的情绪在脑子里发酵，推开车门，站在暴雨当中。 喝酒不会让难受的人真正舒服，淋雨也不会让一个糊涂的人真正的清醒。 虽然是夏天，但是这淋漓暴雨浇在身上还是让人觉得冷。我需要寒冷的刺激，我不想回到车内，我怕自己再舒适安逸的的环境，会忍不住回想自己的从前。 但即便如此，梦里的出现的情形就没有停止在脑海中盘旋，头痛欲裂之时，车门打开，胖子从车里钻了出来。 手里拿着半个馒头。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手捂住胖子记得肩膀“胖子，你认识李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