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2） 山林搏虎

    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干活，摆桌子擦凳子，饭店内外一片热热闹闹。一个小伙计跑过来报告：“来人了。”

    大路上走来了十几个人，远远地便看见一副商人打扮的丁常有，谈笑风生地走在前面，旁边两个女学生，万教授高兴地说：“他们来了，是老丁，那俩学生嘛……肯定是北京过来的。”

    “万教授，你好。”丁常有老远便打招呼。

    大家将这些人迎进饭店里，饭店还没正式营业，因此并没客人。大家互相介绍，一片欢笑，丁常有和万教授、大凤都是老熟人了，很是亲热，小机灵等人跑前跑后，拿出花生瓜子客人。莫小杰和小苗看着这些人欢欢笑笑的样子，很受鼓舞，小苗说：“万教授，我早听说这边的民风纯朴，各行业民众思想活跃，在路上又听老丁介绍了一路，到这里一见，果然这样。”

    “你这看得还不全呢，”万教授说：“等有时间了，我带你们到各行业联合会里转转，大家心气可齐呢，咱们工会也好，农会也好，学生会也好，都有很高的威望，劲往一处使，才能和张敬尧相抗啊。”

    莫小杰望着墙上挂着的一件饰物，出了一会神，那饰物是两个木头玩偶，染得花花绿绿，挂在一幅山水画旁边，原本是小亮、阿虎、大雨三个小孩子，做来给饭店当装饰的，小杰问旁边的大凤：“凤姐，这个小玩艺儿，是哪里来的？”

    大凤愣了一下，她并没注意到这些小东西，看了一眼说道：“可能是阿虎他们做的吧？”

    “对，”田芳接过话头，“大雨和阿虎、小亮三个孩子，昨天才送过来的，挂在墙上，挺好看的。”她笑着看了看莫小杰，心说这个女学生一定是童心未珉，因而对这些小孩子的玩具感兴趣。

    “大雨？他姓什么？”莫小杰的语气忽然急促起来，脸上的笑容也隐去了。

    “姓莫，莫大雨，怎么了？”

    莫小杰叫了起来，“他是我的侄子啊，他怎么到这里来了，他在哪里？我mama也来了吗？”

    大凤和万教授一下子明白了，他们都听说过大雨的身世，知道他有个姑姑在北京，却原来就是莫小杰，这可真是太巧了。

    “原来你就是大雨的姑姑，”大凤高兴地站了起来，“他就在城里，我马上把他找来，大雨可懂事了，在城里读书呢，可是，可是……”她忽然想起大雨的奶奶已经故去了，这事因为发生得突然，大雨并没有来得及告诉姑姑，现在是不是应该告诉莫小杰呢？她踌躇起来。

    “可是什么？”莫小杰注意到了大凤脸上的表情变化，也紧张起来，从凳子上站起来。

    “小杰，你先平静一下，我来告诉你。”万教授缓缓地说。他知道，现在小杰既然问到了母亲，再隐瞒，是不合适的。

    莫小杰从万教授的脸上，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心里开始咚咚跳，脸色也煞白了，“万教授，您说吧，到底怎么了？”

    “你的母亲，已经故去了，大雨眼下和我们在一起，我们正要和他去北京找你，谁知道你先过来了。小杰，听大雨说，你母亲是得了急病，突然离世的，当时，我们还不认识大雨。”

    莫小杰一下呆住了，象是一尊雕像。

    饭店里的欢乐气氛，一下子消逝了，大家见小杰突然受到这一打击，有些难以接受，都默默地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试图对这个年轻姑娘进行安慰，大凤拉着小杰的胳膊，“小杰妹子，事情已经这样了，谁也没办法，你想哭，就哭出来。”

    莫小杰眼里的泪水流下来，她使劲摇了摇脑袋，抓着大凤的手，嘴里却说不出话来。

    万教授点燃了一支纸烟，继续说道：“当时，大雨安葬了奶奶，本想去和他的朋友阿虎会合，然后到北京去找你，可是却不幸遇到了坏人，被骗到了别处，幸亏遇到了咱们的人，给救了出来。现在，他在城里读书，过得很好，这孩子聪明伶俐，成绩非常优秀，真是个好孩子。”

    “谢谢你们，谢谢大家，”莫小杰哽咽着说：“我mama带着大雨，一老一小，本来我不想离开他们，可是mama坚持让我去读书，她说，要做有志气、有智慧的人，不能老窝在她的身边，当个什么也不懂的山妹子，国家眼下分割离乱，颓废如此，不论汉人苗人，男人女人，都得顶天立地，报国齐家……”她说不下去了，眼睛一串串地掉下来。

    “你mama是个伟大的母亲，”万教授加重语气说：“她说得没错，报国齐家，就得志向远大，做有志气、有智慧的人，这话说得太好了，不但对你，而且对于我们大家，都应该作为激励。小杰，你应该为有这么贤明的母亲而骄傲。”

    “我本来想早点回家来看mama，可是年初以来时局紧张，同学们都在关注国是，奔走宣传，我也就……唉，”

    “小杰，你没见到mama最后一面，确实让人扼腕，可是她老人家一定知道你在忙正事，关注国家，她会为你欣慰的，你能做到现在这样，参加爱国洪流，并且成为排头兵，这不正是你母亲生前所最愿意看到的吗？”万教授的话，得到了大家的纷纷赞同，田芳是个感情容易激动的人，她陪着莫小杰，眼泪也一个劲地往下掉，莫小杰抬起头来，“谢谢你万教授，谢谢大家，我知道应该怎么做，我mama是个刚强的人，她对我的希望，我心里明明白白，我不会让她失望，不过，无论如何，我得先到mama的坟上，去拜一拜。”

    对于这样的要求，谁也不能拒绝。万教授和丁常有商量了一下，决定马上派人去城里找大雨，让姑侄二人先团聚，然后派人护送他们去莫峰山祭拜亲人，万教授、小苗、大凤、韦大富和丁常有一行人先行上路，去往衡阳。

    小机灵腿脚麻利，一溜小跑，去搬莫大雨。大家一边在饭店里等待，一边吃午饭，小杰自然是吃不下去，在大凤、田芳和小苗等人的劝说下，流着眼泪勉强吃了几口，饭店里的众人，在沉闷的气氛里吃完了午饭。

    时间不大，江鱼娘带着莫大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