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 天上天下
铜钉入体,沙杜林激灵闪动,受惊的神魂带动躯体往前抖出半步,又加那受命暗杀的亲兵本事本就与沙杜林相差甚远,度尽平生之力,也才将铜钉堪堪刺进半数,这时又碰上沙杜林挺步向前,手中力度一失,自是没能再进取半分。 “尔敢如此!” 面色狰狞,神魂之痛尽数流诸眉宇,沙杜林拼着巨门剑压落不顾,抽出手来便是向后扫去半斧,就听一声劈瓜动静,那亲兵脑袋飞出半截,丧命在鎏金斧下。 其余亲兵见此,脚步纷纷避让,可退出不过一霎,又见沙杜林手扶腰间,似乎吃力极重,面色浓郁得将要挤下苦汁,心中当下计较这是千载难逢的绝妙战机,不约而同地齐举手中兵刃,呼喝着向着沙杜林的脑袋割去! 听到这声呼喝,沙杜林吃惊非小。 原本那名亲兵扎针在他身后,他以为这就是当日那名李腾苦苦寻觅不得的黑衣人,所以激愤之下,飞过凶斧就将对手斩落,可是他不曾预料到,见他负伤吃痛,其余亲兵不仅没有施手求助,反而齐齐发动攻势、落井下石!这究竟是出于何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怒睁起双环豹眼,沙杜林只感到数十道寒光点落,自己那如黑铁般的脖颈被寸寸削去,斗大的脑袋登时没了依托,被当中一人飞脚踏起,骨碌到了应珏成的面前。 “咳咳…二弟!” 脸上带着窃喜,吃进半嘴云泥的沙杜林还以为这是苍天眷顾,那些叛军错误地将自己送到最为信赖的应珏成面前,令他重获生机。 可是,他喜悦的眉梢还未跳动太久,满面沉痛的应珏成奋力崩飞廉贞,脚步似流星赶来,立定在沙杜林头颅当前,双眼躲避不肯对视,挥起重手,狠狠落下一击! “噗!” 血光溅起,沙杜林的脑袋炸开万紫千红,染坏了应珏成一身亮甲,隔着不远处,有名机警的亲兵快手抽出镇魂钉,叫了声二将军,远远抛过。 应珏成被他叫醒,反应迅速,伸手接住铜钉,就着沙杜林潜藏奄奄一息的神魂的天灵盖,重势压去,令沙杜林彻底失去生机,就此作古。 “怎么回事?二将军杀了大将军!” 三军哗然,不明所以的其余天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惊得目瞪口呆,良久才从当中爆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声,“二将军觊觎大权,做谋逆了!” 军心浮动,本就被白文击溃凌乱的天兵此时不敢再做停留,杀主谋权,可是要被拘魂入九Y的重大罪名,等当君上问罪,他们与之站在一起并将遭受牵连。 倒不如,趁着应珏成还未发声便早早退去,免得沾惹是非。 万军溃败,做状如四散逃逸的蚂蚁。 那些知情的亲兵看在眼中,急得连连破口喊道,“大将军背起君上,害死了三将军,二将军这是在替君上扫清异党!” 可是,受惊了的士兵如何肯听? 只当是应珏成收拢人心的措辞,更加忙不迭地向外逃去,唯有少数兵士,素日里与应珏成颇有了解,这才停住脚步,半带疑惑地看着,毕竟,无论如何,未经君上号令就诛杀主将,是任何一个臣下都不该做出的僭越大忌。 “将在外!”缓起身形,应珏成阔步迈起,体内灵气奔涌,化作道道入耳沉重的音波道,“军令有所不受!沙杜林对主不忠,势必该杀!若留着他,今日你我三军将士的性命,就悬于对方之手!” “我等皆可作证!三将军已死于大将军之手!” 凝做一处,数十亲兵争先高呼响应。 “为将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等兵士!二将军此举,纯粹是为昭彰天道,肃清三军!我等应当从即刻起奉听应将军的指令,以捍天兵声威!” 两通话语说尽,一干残留天兵忽的肃穆起脸色,持正手中兵刃,束紧兵甲,目光赳赳向着应珏成,倾听他的号令,毫无疑问,三大天将已去其二,从今往后,唯有应珏成一人能够当家作主。 见此情形,那些带着迟疑、脚步稍慢的天兵不禁开始回望。 神色徘徊,隐隐有所担忧。 “但凡归阵,一律不问逃逸之责! 分清兵士心中症结所在,应珏成行动利落,仅仅用此一句,便将六千兵士追回,扫目看去,原本不足三万的天兵,到此,只剩下区区两名左右。
凭此外加他一人之力,要想与白羽再度交锋,只怕是有心无力。 “事已至此,不能尽数撤离,那便只有背水一战了!” 仰天心叹,面露死志的应珏成被天间存在感应,耳边,会荡起了隆隆天音,有人在告诉他,下一步,该当如何,“够了,应将军,接下来之事,就不用你来C心了,还是早早带着兵士退去,免增伤亡!” 做出倾听状,应珏成在万众目下表露尊敬,而后,双手抱拳向天,“君上体恤我等,要我等先行退下休整!三军听我号令,依着后路、中军、前锋,有序撤离!”话尽,投目看向白羽说道,“白教主,您不会趁我等之危,突然发难吧?!” “自然。” 白羽轻轻笑道,不会多耗无畏的气力,“对于两位将军之死,我敬以哀思。” “哼!要哀,也怕只哀沙杜林一人吧!”有亲兵轻蔑着道。 目光瞪过,应珏成眼中意味流露直白,要他闭嘴不得多话! “多谢白教主的关切,白教主,您还真是心怀天下啊!可是,这天下究竟该不该属于您,您还是好好斟酌斟酌!” “我心怀的,何止天下,还有天上。” 气息平和,白羽平静着道,对于这话究竟会在暗中人心中生出几大波澜,全然不做理会,只将目光放定在依次撤去的天兵去,计数有无遗漏,方才那些亲兵群起发难一事,他可不会轻易望去。 “心怀天下,还有天上?” 乘坐在九马金车中,至高主宰俨然被这话逗得合不拢嘴,放声肆意地大笑着,震得车尖山的金铃不住乱颤,奏出了一片又一片无章的声乐,刺耳、聒噪。 “这个小小的司雨神,胆子真是越发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