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离开，活着回来！
80年代，我国经历了血雨腥风的【十年大互掐】之后，全国迎来了飞速发展的阶段。 十年，发展的十年，有人跟随潮流，进步；有人不愿舍弃，被社会遗弃。 1976年，十年大互掐落下了帷幕，红卫兵不在猖獗，血雨腥风的互掐战场中，死了很多人，该死的，不该死的，好人，坏人，铁柱在以后的岁月中曾了解过这段黑暗的历史。 他不想为这段历史鼓掌，也不想批判什么，对他来说，这一切都过去了，他很幸运，因为他没生到那样一个年代；让我们谨记那段黑暗的岁月。 1986年，80年代已经进入了末期，这一年，我国发生了许多大事。 其一，我们伟大的，为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周总理，逝世十周年；其二，由我国四大名著之一改编的《西游记》先行版25集在央视上映，对于那个时候精神世界匮乏的全国人民来说，《西游记》是无法被磨灭的印记。 1986年1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始使用法定计量单位；1986年7月29日，为我国强盛立下汗马功劳，在文·革期间力排众议，带领部队历经万般磨难，实现‘核爆’的两弹元勋，邓稼先老先生逝世，享年62岁。 1986年，娱乐圈也有大事，这一年，谭张争霸刚刚拉开序幕，两个无心且无奈的音乐人，被外界推上了高峰，对抗的高峰。 1986年，《英雄本色》上映正酣，大街小巷，人人都是小马哥，所谓的兄弟情义，被阐述到了极致，十年后，几部《古惑仔》却教会了混混砍人，到处都是‘山鸡’与砍刀。 1986年，社会在变，世界在变，变化的速度是那般快速，以至于许许多多的人跟不上变化的脚步，只能迷茫的停留在原地，被所有人遗忘，抛弃。 这，就是社会；这，就是历史；有人超越了世界，名垂青史；有人赶不上社会，寂寂无名；有人危害了国家，遗臭万年。 1986，对于铁柱，亦是最难忘的一年。 这一年，距离湘西县职业中学开学时间，已不足两日。 这一天，是8月29日！ “铁柱，爹不想嘱托你什么，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是龙是鼠都是你自己的路，不管你将来成为什么，是被关大牢还是当大官，都不要忘了，爹和爷爷永远爱你！”破旧的土窑，满是黄土的院子中，王诸佛一脸严肃之色，对铁柱嘱托道。 “知道了王八蛋，你也要好好养伤，照顾好旺财！”铁柱摸着身旁为他送行的旺财的头。 依旧利落的板寸，一件洗到发白的灰色裤子，还好，裤腿遮住了他的脚踝，铁柱再也不用穿短半截的裤子了；得体的黑色衬衫，绣着一颗大红五角星的军绿色挎包，包里的二百块钱，这，就是铁柱的全部家当。 “铁柱，学校是十天一放假，如果衣服脏了，就去外面买两件，爹苦点没关系，不能丢你的人！”王诸佛的脸色有点发白，一双虎目中隐有泪花闪动，或许是舍不得铁柱。 “王八蛋，我知道了！”铁柱很兴奋，对于从小就没出过大山的他来说，上学的路，就是属于他的奇幻漂流记。 “铁柱，走了！”二虎在村口喊道。 “王八蛋，我走了！”铁柱转身，再无任何留恋，飞奔向了村口。 村口处，李瘸子村长开着那台全村唯一的四轮工具，拖拉机，正准备送全村七八个上学的孩子去镇上，到了镇子上，在倒车去县城。 “二虎，好好读书，杂老李家的门楣，可全靠你了！”那是二虎的娘，已然三十好几，整天念叨在嘴里的话就是‘李家门楣’‘李家门楣’‘李家门楣’听得铁柱耳朵里都起茧子了。 “二蛋，听老师的话，好好念书，在学校里别和其它孩子打架，杂家能不能走出大山，就全靠你了！” 所谓的走出大山，不过是搬到十几里外的镇子上定居；这就是八十年代，一些渴望跟随社会潮流脚步的，穷苦人家的志向，或许说是梦想。 不过，这小小的梦想，竟会压到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身上，让他去为这个渺小到尘土的梦想，奋斗上一辈子。 “狗蛋，在学校里好好和同学相处啊！” 全村的人都到了，给自己的孩子嘱托着很多，很多；无非是‘好好念书’‘听老师的话’‘别和同学打架’之类的。 王诸佛也来了，身边跟着旺财，望着不远处，拖拉机上的王铁柱，他说了一句话，很少，很入耳。 “好好做人！” “突突突！” 拖拉机发动了，冒着青烟，犹如蜗牛一般挪动；渐渐的，所有人的身影都模糊了。 “铁柱，好好做人，爹不求你顶天立地，只愿你无愧于心！” 村口，王诸佛高大的身影恍惚，身边的旺财蹲坐，竟也发出一记悲怆的狼吼。 “嗷呜！” 狼啸声，传遍整座大山。 “爹！” 站在拖拉机上，望着那个方向，那一人一狗，凝成了永恒；铁柱站起身来，冲着那一人一狗，狂吼出声。 那是，铁柱爹与旺财，留给铁柱的最后一眼。 从此以后，铁柱再也没见到让他念念不忘的王八蛋与旺财。 十几里的路，山路十八弯，李瘸子村长在抽完了第N管旱烟以后，乡风镇终于到了。 乡风镇上有小学，九个李家沟的孩子，六个在这里下了车。 “铁柱，李叔没想到你真的把二虎五年级的卷子做的及格了，这下杂李家沟可有两个上初中的孩子了，好好念书，十天后李叔在这里等你们！”望着铁柱，李瘸子村长吧嗒吧嗒的抽着老旱烟，语重心长道。 “嗯！” 铁柱闻言狠狠的点了点头。 八九十年代，穷苦人家，所有的大人，包括小孩都有这么一条准理，那便是读书是大山孩子们走出大山的唯一出路，铁柱在这个年纪，坚信这一点；不过三十年后，铁柱不在相信这条准则，或许吧，自从被职业中学除名以后，铁柱就没信过。 李瘸子开着拖拉机走了，原地只剩下李二虎，王铁柱，李十一三人。 “铁柱哥，走吧！”今年已十二岁的李十一，不在乡风镇上念书，而是在湘西县的一所小学念四年级，以当时的教育程度来说，十二岁四年级，已是不得了的壮举了。 “妈的，镇子上就是好，连商店都有了！” 那是一个杂货店，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铁柱当下就冲了过去，用一张崭新的毛爷爷，换来了三根冰冰棒。 舔着冰冰棒，牵着十一滑·嫩的小手，王铁柱这厮心满意足的踏上了开往湘西县的破旧老客车。 对于从未见过客车的铁柱来说，坐在硬邦邦的座位上，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新奇而有趣。 铁柱从来没想过，一个车竟然能塞满这么多人，足足二三十人在半个小时内，挤满了车厢；还好铁柱三人早已占好了座位。 “突突！” 尾部喷着青烟，客车缓缓在这个比李家沟大了十几倍的乡风镇上出发了。 口气，脚臭味，腐坏味，客车，可以说是缩小版的火车，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身旁坐着狂舔冰冰棒的二虎，身上坐着观察车内人儿的十一，铁柱呢，正挠有兴趣的眺望着窗外的风景。 这一坐，便是数十公里，数个小时，可有的受了。 乡风镇其实和李家沟并没什么区别，就是住的人多了点，有几家破饭店，几家杂货店，几家商店，仅此而已。 当然，在这里，除了极少数的四轮车外，已然有了自行车的身影。 要知道，在八十年代末期，谁家要是有了自行车，那便是大事了，值得惊动全村人。 八十年代，乡村及县城汽车很少，基本上可以说没有，那个时候，自行车便是主力军。 铁柱记得那个时候流行的便是一种叫做飞鸽派的自行车，二八横梁，人要上去的时候，首先是推车小跑一段距离，然后左脚踩着左边的脚蹬，右脚直接横扫车体而过，最后屁股落座，右脚踩右脚蹬，便是成功了。 那个时候的自行车很高，小孩一般都不可能学会，动辄便是摔倒，甚至连自行车都扶不起来。 所以那个时候自行车基本上是大人的专属。 窗外的风景依旧，和李家沟没什么区别，依旧是大山，大山，大山。 山西有多少大山，铁柱不清楚，但是据说一百多公里外的lf市，是平原地带，没有大山；铁柱很想去那里生活，体会一下，没有大山的世界。 三十年前，铁柱挣破了头颅，往大山外面奔；三十年后，打折了腿的王铁柱，想往大山里面爬，但那个时候的暴发户一哥，已然没有了方向。 八十年代，不管是老山深处的农村还是一些灯火酒绿的大城市，天都是蓝的；三十年后，老山里的农村，天依旧是蓝的，那些纸醉金迷的大城市的天，却已变了颜色。 搂着十一的腰，轻轻嗅着十一身上的淡淡衣香，伴随着破旧客车的颠簸，不知何时，铁柱竟是睡了过去。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不知何时，铁柱好像又回到了李家沟，自家那所破旧的黄土院。 那是他的爷爷，王三千，正和十一的爷爷李八百面对面而坐，两人抽着老旱烟，喝着烧刀子酒，下着象棋。 王三千和李八百据传乃是过命的兄弟，前后只隔了几年，前脚后脚从东北跑到李家沟来。 但王铁柱不清楚十一这小妮子是从哪里来的，因为李八百从东北过来的时候，手中只有一个婴儿，那便是十一，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梦中，那是王三千，喝醉了酒，和李八百勾肩搭背，面朝大山深处，唱着悲怆的《霸王别姬》 “王曌，王曌，我王三千的孙子，必是人中龙凤！哈哈哈！” “旁门八百，左道三千，我俩已纵横江湖数十载，我的孙女李三八才是人中龙凤！” “我孙子！” “我孙女！” “你找死！” 黄土院中，不知为何，李八百与王三千竟然扭打在了一起，各个吹胡子瞪眼，不服气。 “铁柱哥，铁柱哥！” 不知何时，十一的轻声细语将铁柱从梦中唤醒。 “怎么了十一！” 望着十一精致的小脸蛋，铁柱揉了揉眼睛。 “铁柱哥，湘西县到了！” 梦想的第一站！！ --------------- ps：新书上传，需要大家的呵护，有推荐的投票，没推荐的贡献收藏，拜谢各位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