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不可磨灭的印记！
86年10月10号的晚上，220宿舍六兄弟，像是迎神一般，将披着暗黑梵风衣的老王接到了猪圈大排档。 算上十一与二虎，整整九人，做了满满一大桌人。 “今天宴请老王哥，我也破例一下，赛花姐，八菜一汤！”铁柱嗷呜一嗓子，走在老王前面，颇有种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嫌疑。 “好嘞！”王赛花笑了，眯着一双眯缝眼，上上下下，打量着身材魁梧，面貌英俊的老王。 “老王哥，今天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赶来，我们可能真的竖着上北山，横着下来！”兄弟几个倒了满满一杯啤酒，都是站起身子，敬了老王一杯。 “老王，咱俩接触不说五六十年，起码也有三年了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李二摸着大肚子，看着老王，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好吃懒做，只会靠着捡破烂的一点蝇头小利过日子的汉子。 “你王哥是隐世高人，小孩子家家懂个屁！”老王大碗喝酒，大口吃rou，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 当晚，几人喝了许多酒，老王不愧是当过兵的，那酒量，绝对是杠杠的。 就连七兄弟中喝酒最牛逼，从未醉过的张轻年，陈大富，郭苏三人，都被老王给拾掇的服服帖帖，趴在桌子底下，再也起不来了。 “老王哥，咱们湘西县混子界的规矩真的那么重要吗？值得你得罪刚哥？”这是铁柱今天一直想问的问题。 他可以肯定，中午和刚哥的对战中，若不是使用了一些小伎俩，而且最后张轻年实在是勇猛异常，把经常放别人血的刚哥给放血了，想必他们绝对会输，而且老王也绝对不会上来。 老王和刚哥作对的唯一理由，便是刚哥破坏了规矩！ “妈的，都起来，今天王哥高兴，就给你们讲讲咱湘西县混子界的一些规矩！”在老王骂骂咧咧的声音中，趴在桌子底下躲酒的几人无奈的再一次做到了小板凳上。 那晚，老王讲了许多关于先辈们混的日子。 那是70年代末，80年代初，湘西县出了好几个名声很大的混子。 当时怎么说呢，湘西县的治安很不好，那时【十年大互掐】刚刚结束没几年，一些大城市或许治安已经落实，但像湘西县这种旮旯角的贫困县城，治安真的很弱。 当时小偷很多，而且没有什么规矩，不管你是老人，女人，还是孩子，那怕是残疾人，他们也敢偷，而且一偷就是全部拿走。 举个例子，一户人家，是单亲家庭，老人抚养一个几岁的小孩，生活很艰难，放在如今，湘西县的小偷绝对不敢偷这样的人家，因为要是被湘西县一些大混子知道了，那可是要剁手的。 但在当时，小偷猖獗，如果老人兜里有十块钱，小偷绝对会全部拿走，连根毛都不会剩下；而现在，只要是湘西县的小偷盗窃钱财，在拿十块钱为例子，小偷只会拿走八块，还要剩两块，这是规矩！ 70年代末，80年代初，湘西县的小偷横行，大白天的就敢入室盗窃，而且混子很多，大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有四个混子，依靠强硬的手段与敢打敢拼的精神，用了短短几个月时间，便把湘西县所有的混子都收服，汇聚成了四股大势力。 后世混子们，称他们为湘西县第一代县城四霸！ 县城四霸们，为了挽救当时盗窃之风横行的湘西县，便联合在一起，也是在北山之巅，开了一个会议，制定了一些规矩。 那些规矩很多，包括偷人不能偷老人，女人，孩子，还有单亲家庭。 而且也有关于打架方面的规矩，比如群殴不能在大街上进行，单挑不能使用致命武器，愿赌服输，对决生死要签生死状等等。 也就是在那时，湘西县的混子们才算真正的立住了脚跟，不在是一些散兵游勇。 当然，规矩刚制定的时候，有不少破坏规矩的人，等被剁了手指头，或是被吊起来暴打一顿以后，湘西县的混子们很快接受了这些规矩。 83年全国严打，第一代的县城四霸虽被抓进去了，但混子们还是不自觉的遵守着他们所制定下的规矩。 “这是一个充满侠义之气的年代，也是最苦的年代，作为混子，我们必须要有底线，我们是小偷，但也是男人，一个没底线的男人，连条狗都不如！” “这是当时的县城四霸之首，武阳大哥说出来的话，在湘西县的混子界，那可真是被奉为金玉良言啊，不知道有多少混子那这句话当做自己的格言，严格遵守当初四位大哥所制定下的规矩！”老王叹息一声，眼神迷蒙，像是回到了80年代初，那个充满侠义之气的年代。 “一个没有底线的男人，连条狗都不如！”铁柱喃喃，抽着大前门，不住琢磨着这句话。 穷人，也要有穷人的底线；不能因为一些所谓的金钱或是前途，而被人当成是一条狗。 第一代县城四霸之首，武阳的这句话，对铁柱的一生，产生了久远的影响。 这句话，让他在90年代初叱咤风云，也让他在90年代末，吃尽了苦头！ 这，就是80年代的湘西县，一个尚存侠义之气的年代；以后的三十年，铁柱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年代。 80年代的侠义年代，90年代的拜金年代，2000年代的猩红年代，包括10年代的堕落年代，铁柱一生，经历了四个年代，流金岁月三十年，唯一让他觉得，可以带着尊严与豪气说出我是混子的年代，只有80年代！ 80年代，是湘西县城所有混子们不可磨灭的印记！ 当晚，兄弟几个目送喝了一整箱啤酒，却像没事人一样的老王跨着大步，向着北山走去。 “哇！” 老王刚走，强忍着没吐的张轻年与郭苏扶着墙就开始飞流直下三千尺。 除了大富以外，所有人都吐了，铁柱更是黑脸黑红黑红的，躺在地上，几个人拉都拉不起来。 当晚，二虎照旧睡在赵刚的床铺上，而铁柱，抱着十一柔弱无骨的小身体，呼呼大睡了一夜。 第二天，生物钟准时将铁柱吵醒，他睁开酸涩的眼睛，感觉头很痛，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这个睡姿很怪异，铁柱才发现自己竟然将整个头都埋在了十一的胸前，一条腿搭在十一的小腿上，还抱着十一的身体，幽幽的处子香味传来，让铁柱难免有了点男儿郎的反应。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铁柱双手合十，向着十一拜了拜，替十一盖好被子，洗漱一番，出了宿舍楼，开始绕着cao场跑步。 10月11号，是职业中学放假的第二天，学校里根本没有什么人，而且当时还是大早上六点钟，天色阴暗，还有雾气，铁柱也没在意，就这么绕着cao场，一圈又一圈的慢跑。 隐隐的，雾气中走来一人，步伐很慢，像是在散步，刚开始荒也没在意，等到那个人走到近前，他才发现，竟然是老校长。 对于这个老校长，铁柱印象中最深刻的便是那场开学典礼，可以看得出来，老校长很淳朴，或许是从【十年大互掐】中走过来的教室都是这般，有那种独特的傲骨清风的气质。 “校长好！”铁柱停下了脚步，笑着打招呼，下意识的掏出裤兜中的大前门，便要给老校长发一根。 猛然间醒悟，这他妈是校长啊，我这不是找死吗？ 铁柱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手中拿着那根大前门，给也不是，不给也不行，真JB尴尬。 “小小年纪，还是少抽烟！”老校长满脸笑意，也不在意，接过了铁柱手中的大前门。 “要得，要得！”铁柱赶忙掏出火柴给老校长点上，脸上露出掐媚的笑，十足一个忠实的狗腿子。 “呼！” 老校长轻轻吐出一口烟，消散在冰冷的秋风中。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老校长看着铁柱。 “王曌，日月当空的曌！”铁柱如实回答。 “王曌！！”老校长一愣，道：“这是谁给你取的名字！” “我爷爷！”铁柱腼腆道。 “盛唐之武曌，千古第一女帝，你爷爷敢给你取王曌，看来对你抱着很大的期望啊！”武老喃喃，点了点头。 “我还是觉得铁柱比较顺耳一些！”铁柱哈哈大笑，露出满口雪白牙齿。 “小子，会下象棋吗？” “会！” 当下，铁柱第一次来到了老校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在高中部的三楼，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沙发，茶几，还有一张办公桌，最多的，就是书了。 “《孙子兵法》！！”铁柱神色大喜，在书架上看到了一本厚厚的蓝皮书籍。 “怎么？你也喜欢这本书？”武老微微诧异道。 “嗯！”铁柱狠狠的点了点头道：“我爷爷曾经说过，千古奇书，唯推·背图，而推·背图，却不及孙武十之一二也！” “你还知道推·背图？”这下武老真的是惊讶了。 “嗯，我爷爷说过，推·背图乃是中华预言第一奇书，传说它是唐太宗李世民为推算大唐国运，下令当时两位著名的天相家李淳风和袁天罡编写的。” “我爷爷说，《推·背图》是用周易八卦进行推算，共有六十幅图像，每一幅图像下面附有谶语和‘颂曰’律诗一首，预言了从唐开始一直到未来世界所发生在中国历史上的主要事件。”铁柱有板有眼道。 “不错，看来你爷爷也是个隐世高人啊，《推·背图》早已失传，无人得见，据传在民国之时，有人曾手持几页推·背图，在当时战火纷飞的年代叱咤风云，也不知是真是假！”武老叹息，推·背图真的可以说是中华文化之瑰宝了，可惜没能流传下来。 武老的话，让铁柱脸上露出怪异之色，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却不敢确定。 “老校长，这本《孙子兵法》！！！”铁柱笑眯眯的望着武老，言而不语。 “小兔崽子，先下棋，你要是能赢得过我，送你又何妨！”武老大手一挥，满面红光，看的出来很是高兴。 “好，三局两胜！”铁柱大大咧咧道。 “没问题！”老校长豪爽。 当下老校长泡了两杯热茶，铁柱与他一人一杯，开始拿出棋盘，摆上了棋子。 “武老执黑，您先走！”摆好了棋子，铁柱的一句话让武老越发喜欢这个孩子了。 “看来你爷爷真的是个高人！”武老笑道。 中国象棋，历史悠久，最远可追溯到战国时期，三千多年以来，象棋的规矩，都是执黑的先走，新中国建立以后，红色便代表的国家，从五星红旗上便可以看出一二。 所以自新中国建立以后，中国象棋的规矩略有所改，成了执红的先走。 这是李八百给铁柱讲的，而王三千给铁柱讲的，却是什么楚汉之争，刘邦为红，项羽为黑，刘邦胜了项羽，所以有了红帅黑将，红先黑后的规矩。 当然，现在一些年轻人或者是中年人下棋，都讲究红先黑后，而一些堪称老古董的存在，比如李八百，王三千，还有武老，都喜欢黑先红后，铁柱无意中的一句话，莫名的拉进了他与武老的关系。 象棋大战，正式开始了！ ---------- ps：十一点之前不睡觉，叫做不要脸；一点之前还不睡觉，叫做不要命；祝道友们早睡早起，身体棒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