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为了兄弟！
县医院门前的台阶上，铁柱坐在那里，黝黑的脸蛋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水。 他默默的抽着大前门，微微佝偻着背，寥寥烟雾将他的脸，渲染的若隐若现，远远看去，像是一尊花岗岩雕刻的石像。 “柱子！”郭苏出来了，坐在铁柱身边，点燃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你说为什么轻年一定要这样？”铁柱扔掉手中的烟头，在抽出一根大前门点上。 “自从和陈锋打架以后，轻年受过伤，住过院，坐过牢，还差点杀了人，你说他为什么还要这样？” “打架为了什么？小苏，我真的不知道，为了义气也好，为了尊严也罢，我都不想在继续下去了！” “马红老师死了，高雪也死了，王子涛也死了，慕容杰也死了，老王包括慕容雪姬也差点被砍死，二虎和陈鹏都被判了死刑，二爷现在也跑路了，这一切的一切，皆因打架而起！” “如果当时每个人都能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意思，那么现在或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铁柱抽着大前门，神色愁然的说出了很多。 “铁柱，我们都知道你很内疚，但是我们已经踏入江湖，想要退出，要么死，要么坐牢！”郭苏低着头，抽着烟，长长的刘海在寒风中乱舞。 “不，小苏，江湖不是你想的那样！” “二虎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小苏，现在轮到我问你！”铁柱看着郭苏。 “你说！”郭苏疑惑道。 “你说人生都是这么艰难吗？还是只是童年如此？”铁柱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郭苏，让郭苏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良久的沉默以后，郭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那个时候，我跟二虎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是，他还是走了，义无反顾的毁灭了他！”谈及二虎，铁柱红了眼眶，他总觉得二虎的事，是他没有尽到一个做发小与兄弟的责任，犹如深渊一般深沉的绝望与内疚，伴随了他一生。 “柱子！”郭苏抽完了烟，他扔掉烟头，站起身来，看着铁柱。 “有些事，凌驾于梦想生命之上，不需要理由，与能力大小无关，李二懂得这个道理，轻年懂得这个道理，高卫所也懂，大富也懂，我也懂，甚至赵刚都明白，唯独你，不懂！”说完这句话，郭苏走了，留下一脸呆愣之色的铁柱。 2000年代，那是一段黑暗的动乱年代，铁柱称呼那个年代为猩红年代。 那个时候，孩子都已经长大，事业也很成功的铁柱与七兄弟唯一活下来的郭苏，在一次促心长谈中提及到了两人在86年末的这次对话。 铁柱当时就问郭苏，他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时孜然一人，媳妇也早就去世的郭苏笑了笑，没有明着说，而是给铁柱讲了一个故事。 在日对我华夏大地侵略的漫长战乱年代中，如果当时你能回到南京大屠杀的现场，你是反抗？而是束手就擒？ 郭苏说，南京大屠杀死难的三十万人，如果都是和张轻年一样的性格，历史上或许就不会发生那件惨案，但是，他们都是如铁柱一般的性格，所以被屠杀。 铁柱后来曾专门了解过这段历史，明的铁柱也不说了，你能想到，三四十个我国男子，被五六个日本兵压着去往刑场的那种怪异且悲哀的画面吗？ 你不反抗，他不反抗，就没有一个人反抗，大家都死！ 你反抗了，他不反抗，你就会死，他们也会死！ 你反抗了，他反抗了，大家或许还会死，但死的，，，像个男人！ 日本士兵或许手中扛着枪，但是，你们可是有五六倍对方的人啊，一人踹他一脚都能将他踹骨折，当时为什么不反抗？ 或许说这句话大家会骂铁柱，但这就是历史，这就是真正的血淋淋的历史！ 让我们谨记那段黑暗的岁月，让我们为那些死难在八年抗战中的所有士兵们默哀！ 铁柱还是那句话，你是想做一辈子懦夫，还是做英雄？哪怕只有几分钟！ 你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来自心底的呐喊，只为惊醒少数人。 如果是在八年对日抗战中，铁柱就是屠杀中等待别人去反抗，自己跟着反抗的人；而张轻年，就是那个敢第一个去反抗的人！ 郭苏走了以后，铁柱去了南山。 站在马红的墓前，铁柱沉默了许久！ 他抽了很多烟，想了很多，那时他还不明白郭苏说那段话的意思，在下午，他离开了南山，往饭醉团伙饭店走去。 城南位置，饭醉团伙大饭店高高的三层楼伫立在那里，在一水的平房里面显得很是高大上，鹤立鸡群。 铁柱抽了一根烟，最后咬咬牙，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前台，一男一女两人，铁柱知道，女的负责客人，而男的，负责混子。 “我找霸哥，就说王铁柱找他！”铁柱对着那个染着一头黄毛的混子说道。 拿着颇为鄙视的眼神看了看一身寒酸校服，穿着布鞋的王铁柱，那个男人去了包间，不一会就出来了。 “霸哥在最里面的包间！”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黄毛混子便再次调戏起那个长相清秀的小女生。 铁柱深深呼了两口凉气，走进了包间阴暗的过道。 “嘭，嘭，嘭！” 出于礼貌，铁柱在包间房门上轻轻的敲了三下。 “进来！” 包间里，传来南霸天低沉的声音！ 包间外，铁柱搓了搓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推开包间门就走了进去。 刚一开门，一股呛鼻的烟味混杂着一股nongnong的糜烂味道便扑面而来，熏得铁柱剧烈的咳嗽了两声。 包间内，三男两女；两个打扮的暴露的年轻女子坐在南霸天的左右，剩下的是南霸天的两个心腹，是曾经暴打过铁柱与张轻年的两个很魁梧的保镖，小五和小六。 “霸哥！”铁柱对着南霸天微微弓着身子。 得体的西装，锃光瓦亮的大头皮鞋，飘逸的藏青色风衣，黑色礼帽，纯白色的围巾，充满霸气，南霸天依旧是那个南霸天，铁柱还是那个铁柱，所以这场会面，注定不会很愉快。 “咋了，后天就要约架了，你是准备来刺杀我的吗？”南霸天搂着两个姿色上乘的小咪亲亲我我，看着卑躬屈膝的王铁柱，眼中露出戏谑与不屑的笑。 “霸哥说笑了！”铁柱苦涩一笑，道：“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了结所有的事！” “哦！”南霸天摸着络腮胡，脸上露出玩味的笑，他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道：“了结一切的事？有意思，说来听听！” “很简单，只要以后霸哥不要再找我们七兄弟的麻烦，今天，就在这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但是，只要我走出这里，你若是敢食言，对我兄弟下手，我绝对会不会放过你，那怕是变成疯子，我也要杀了你！”铁柱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南霸天，让后者脊梁骨往外嗖嗖的冒着寒气。 他很清楚，今天，他不答应还好；答应了，就不能食言，他从铁柱的眼里，看到了隐藏极深的癫狂与野兽一般凶戾的残忍，迄今为止，这种眼神，南霸天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他就是当初一手缔造了湘西县混子界巅峰辉煌的武阳！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南霸天心里狠辣，他不会容忍自己堂堂的县城四霸之一的南霸天被一个不过十五岁的小孩吓唬住。 铁柱没有说话，只是漠然的点了点头！ “小五，去，打他一拳！”南霸天看着小五，脸上露出阴测测的笑容。 “恩！”小五从位置上起身，跨着大步走到铁柱身边，二话一说，直接就是一拳。 “扑哧！” 那一刻，铁柱纤瘦的身体直接向后飞起，一串猩红色的血液飙飞，溅射一地。 “嘭！” 他的后背，重重的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无力的滑落。 鼻头酸痛，像是断裂了一般，铁柱用手捂着鼻子，指缝间伸出粘稠的血液。 “小六，去，踢他一脚！”南霸天看向一身黑西服的小六。 小六点头，走到铁柱身旁，直接飞起一脚，踹在了铁柱的胸口。 “嘭！” 重重的撞击声中，铁柱猛然伏下身子，他胸口剧痛，剧烈咳嗽，不时有丝丝缕缕的鲜血被咳嗽声带出，在飞溅。 “两分钟，让他站不起来！”南霸天抽着香烟，脸上露出戏虐的笑，搂着两个小三，上下其手。 小五冲了过来，他抬起一只脚，重重的踏在了铁柱的头上，嘭的一声，铁柱的脸直接砸在冰冷的地板上，那一瞬间，血花喷洒，在纯白色的地板上，映出了一朵猩红色的花。 骑在铁柱的身上，小五抓住铁柱的头发，高高拽起，随即轰然落下。 “嘭！”“嘭！”“嘭！” 鲜血，在飞溅，像是画上的油彩，浓腻的快要滴落下来。 刺骨的疼痛，泯灭不了心中那股像是火山一般欲要喷发的仇恨。 铁柱赤红着一双眸子，他紧紧盯着这里的所有人，他要牢牢的记住今天，将这里每个人的脸都刻在血液里，刻在骨头上。 他发誓，将来他一定要用这世间最残酷的刑罚去折磨这个包间内的所有人！ 今天，他弱小，为了兄弟；明天，他强大，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