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永远逝去的86年！
86年的最后一天，十一体会到了什么是从地狱到天堂。 风中，他们紧紧的拥在一起，像是天塌下来都不能让他们分开。 “咋了，哭成小花猫了！”铁柱擦起十一脸上的泪水，笑着打趣道。 “讨厌！”十一撅着粉嫩的小嘴，脸上却挂满了幸福的笑容。 “铁柱哥，你脸怎么回事？”十一看着铁柱头上包着的厚厚纱布。 “没事，被狗咬了！”铁柱笑了笑，岔开话题，道：“走，今天，铁柱哥带你去买新衣服！” “新衣服！”十一杏眼一亮。 当时，大过年的，湘西县的很多商场都关门了，最后，铁柱带着十一来到了城南。 这是一家中档规模的店面，也关门了，里面有一套女士服装，很好看。 那是一条灰色的休闲裤，很修身，上面是一件白色衬衫，衬衫外是一件白色的羽绒服，铁柱看了一下，mama咪呀，竟然要五十八块钱。 当时的五十八块钱，几乎是铁柱烧四个月的锅炉才能赚回来。 “喜欢吗？”铁柱看着十一，发现这小妮子的双眼都是亮晶晶的，冒着光。 “不喜欢！”十一摇了摇头。 “你确定？”铁柱斜眼看着十一，挑了挑眉。 “确定！”十一重重的点了点头。 得到十一的确认，铁柱在周围观察了一下，很好，真是天助铁柱也，周围基本上没有人，而且80年代，一些小县城根本没有什么监控之类的。 接下来，在十一震惊的眸光中，铁柱cao起街边的一块青石转头，直接将商场的透明玻璃给砸了个稀烂。 86年最后一天，除夕，湘西县派出所接到报案，说有人潜入了城南一家商场呢。 最后，派出所火速派出民警前去处理。 那家商场的一片透明玻璃被砸烂，里面的一套衣服，包括一套内·衣，一双鞋都不见了。 而最后，民警在商场柜台上，有了新的发现。 一块青石板砖下，压着一百块钱！ 这件事，没有找到目击证人，最后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已经是86年除夕的晚上六点多钟，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北山下，穿着一身崭新衣服，踩着白色运动鞋的十一，兴高采烈的蹦蹦跳跳，在她身后，铁柱提着大包小包，也是傻呵呵的笑着，直接奔赴老王家而去。 “汪汪汪！” 刚到青石院外面，老王养的大黄狗便开始狂吠，惊动了里面的老王。 “老王，你先人来了，还不赶紧出来迎接！”铁柱爽朗的大笑声盖过了老黄狗的狂吠，清晰的传到老王的耳中。 “妈了个巴子的，这么早就来给你王哥拜年了？”看着铁柱手中的大包小包，老王哈哈大笑，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了。 就这样，三个没爹没娘的虎逼，就这么在一起准备年夜饭。 “十一，去，看电视，别把衣服弄脏了！”从十一穿上这身价值一张毛爷爷的衣服的那一刻起，十一，真的成了铁柱手心中的宝，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咽了，真是铁柱的掌上明珠。 其实让铁柱rou疼的还是那一张毛爷爷！ 十一去看电视了，铁柱开始大包小包的将鸡鸭鱼rou等等之类的食材拿出来。 “小子，今日你老王哥亲自下厨，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厨神！”老王挽袖子撸胳膊，一副要上战场火拼的姿态。 “我知道你叫畜生，别说出来么！”铁柱笑眯眯的打趣道。 “滚蛋，连你老王哥都不信了？”老王瞪着一双虎眼，吓得铁柱一个哆嗦。 “你确定你是要做饭，不是要火烧厨房？”铁柱真的有点害怕老王做下的东西将他和十一给毒死。 最后，铁柱拗不过老王，只好给老王打下手。 年夜饭，老王想要做七菜一汤，意蕴发发发，而铁柱，只是坚持做三菜一汤，也没给老王一个好的理由，当下两个男人便在厨房里吵得不可开交。 “王哥，我铁柱只有一句话，你要做七菜一汤，可以，但是你要是敢不吃完，我今天就把老黄给宰了！”铁柱拿着砍菜刀，恶狠狠的盯着铁笼中蜷缩在哪里，吓得瑟瑟发抖的老黄狗。 “好，你小子牛逼！”老王最后服软了。 其实铁柱并不是舍不得花钱，毕竟是大过年的。 但是只有他和十一，老王三人，三菜一汤足够了。 铁柱记忆中的80年代，很多很多的穷苦人家根本连温饱都难以解决。 李家沟的一众村民，留给铁柱印象最深刻的是，每家每户，不管什么时候，铁柱很少听说过什么食物发霉了。 因为食物本身已经少的可怜，所以每一顿做下饭菜，连吃都吃不饱，何来发霉一说？ 铁柱吃了十五年的窝窝头，在李家沟，每到夏天，王诸佛，王三千，王曌，爷孙三辈，成天都是凉拌胡萝卜丝。 因为凉拌的菜，不用抄，所以不需用油，能够省下一大笔开销。 这，就是铁柱的前十五年！ 对于铁柱来说，浪费是很可耻的，80年代，很少有浪费食物一说；而在三十年后，每个人都在浪费。 有的地方，食物堆积如山，早已经腐烂；有的地方，穷苦的人们却在挨饿，饿到连树皮都被啃光？ 铁柱认为，一个善良的人，首先，得从节约做起，节约食物，节约水电，节约一切。 一个习惯了铺张浪费的人，你怎会认为他是一个好人？ 最后铁柱与老王定了下来，将陈大富老娘给铁柱的两只老母鸡，弄点胡萝卜块，炖一锅鸡rou。 第二道菜，宰杀一条鱼，弄个清炖鲤鱼！ 第三道才，两人弄了一个凉菜，素拼，也叫作拼盘，是下酒菜。 最后一个汤，叫做湘西小炒，是湘西县比较著名的一道汤。 决定了三菜一汤，铁柱与老王很快的便动手。 炖老母鸡和素拼两个菜交给了老王，而铁柱，则是负责清炖鲤鱼与湘西小炒。 他开始杀鱼，从袋子中拿出一条足足有五斤多的鲤鱼，这厮竟然还活蹦乱跳的。 “阿弥他妈个陀佛，小鱼仔子，你不要怨我，这是一个叫做王擎天的王·八·蛋·逼·我杀你的，你去了天堂一定要好好的，若是去了地狱不开心了，那你就把老王带走！”对着肥美的鲤鱼拜了几拜，铁柱直接开杀。 刮了鱼鳞，开了膛，挖去五脏六腑，然后在洗干净。 锅里早就热上了水，铁柱直接将鲤鱼下锅，然后放上大料，八角，少许的花椒，在剁了一点葱段，姜片，然后倒了少许的二锅头，用来除去鱼腥味。 在做清炖鲤鱼的时候，盐一定要最后放，因为盐放的早了，容易让鱼rou硬化，很不好吃。 而且清炖鲤鱼，也要尽量用小火来炖，你问我什么时候炖好？很简单，等到鱼汤便成淡淡的纯白色的时候，不用试鱼熟了没有，肯定已经好了。 将清炖鲤鱼炖上，铁柱开始做湘西小炒。 湘西小炒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用rou丝，然后放点白菜丝，用大火先爆炒rou丝，等到rou丝便成白色，在放上葱花，姜沫，蒜片，然后再炒，最后倒上酱油，让rou丝变色，在翻炒几下，就可以倒上热水。 等水开了以后，放上白菜丝，放上盐、鸡精，最后用淀粉将汤往浓的勾芡一下，扔上菠菜，葱花，少许的香菜，滴上香油与醋，就可以出锅了。 晚上八点钟左右，三菜一汤热气腾腾的出炉。 热腾腾的土炕上，胡萝卜炖鸡rou，上面飘着一层黄金色的油汁，香气扑鼻，飘满十里。 宛若牛奶一般的鱼汤，鲜美的味道让人沉醉，上面撒着葱花与香菜，这是画龙点睛之笔，让这道鱼汤更上一层楼。 素拼，里面有黄瓜，有海蜇丝，有豆腐干，有豆腐皮，还有细宽粉，那是醋的香味，很醇厚，很提神。 最后，是铁柱做的湘西小炒，淡淡的酱油色上面，飘着rou丝与白菜，大片大片的菠菜宛若绿装一般，点缀其上，很是好看。 “开吃！！”铁柱一声令下，十一与老王左手勺子，右手筷子，吃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鬼见鬼尖叫，仙见仙惨笑。 鱼汤的鲜美，鸡rou的浓香，素拼醋味的提神，还有小炒的rou丝的嚼劲，这是铁柱十五年来，吃过的最好吃的年夜饭。 “来，老王，走一个！”盘膝坐在炕上，铁柱亲自给老王倒了一杯浓烈霸道的二锅头，两人皆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不快活。 辛辣的滋味，从胸腔间直冲脑端，铁柱不禁大喊道：“爽！” “我也要喝！”十一嚷嚷着，也端起铁柱的酒杯，倒了一杯酒，仰头灌下，白皙的鹅蛋脸瞬间通红。 86年春节，蒋大为老师唱了那首成名曲《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陈佩斯与朱时茂演了小品《羊rou串》，在当时是最火的节目。 而在三十年后，成为我国第一夫人的彭·丽·媛女士，当时唱了《勿忘我》《我的祖国》包括和蒋大为老师合作的《拜年歌》！ 86年的春节，铁柱是在二虎家的电视上看的，留给他印象最深的，是陈佩斯与朱时茂的小品，很搞笑。 而现在，87年的春晚，已经开始了！ 一顿饭，三个人吃了整整一个小时，最后，鱼汤被喝完了，一盆胡萝卜炖鸡rou也被老王解决了，小炒是被铁柱给干翻的，只剩下半碟子素拼。 最后，十一拾了一盘子瓜子，花生，苹果，橘子之类的吃的，拉着铁柱与老王一起看春晚。 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那就是大过年的，所有台都在放春晚！ 80年代的春晚，对铁柱来说，是一种享受，三十年后的春晚，他依旧爱看，但是已经失去了那种激动的心情。 三十年后的我国文化，已经被漂洋过海而来的外来文化所冲击，春晚，是我国人民期盼了三百六十五天才等到的一个节目，而那时的年轻孩子们，宁愿抱着手机聊天，也不愿陪着家人看春晚。 80年代不同，春晚，是全家老少皆宜的节目；那种全家人坐在一起看春晚的盛况，在三十年后，已然慢慢消失。 喝着霸道狂烈的二锅头，铁柱与老王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最后，那时我国宝岛台·湾的歌手，费翔唱了两首歌，一首叫做《故乡的云》一首叫做《冬天里的一把火》留给了铁柱极其深刻的印象。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地向我召唤！ 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 归来吧，归来哟！ 浪迹天涯的游子！ 归来吧，归来哟！ 别再四处飘泊！ 最后，在黑白彩色电视机中，十一，铁柱，老王，听着这首《故乡的云》开始跟着轻轻哼唱。 “铛！”“铛！” 当湘西县县委楼上厚重的钟声响起，电视机里，也燃起了绚丽的烟火。 1986年，终于成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