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西域雄鹰（下）（本卷终）
蒲犁国最大的首领并不叫国王而是叫做猎首，意思是所有猎户的首领，这两千户人家常年出没于山林草涧，打猎为生过着近乎隐世的生活。 当李昊看到他们如今的生活方式后渐渐明白了为何他们不去龟兹主动向他投诚的原因，对于李昊率领一千精兵突然降临到他们的部落，并没有引起他们中哪怕一个人的惊慌包括那些看家的老人、妇女和孩童。 他们自认是雄鹰的后代，骨子里也流着与天空中那些雄鹰一样的骄傲之血，虽然他们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强大但他们却继承了雄鹰那万难不屈的顽强精神。 自发现李昊这些人站在这些塔吉克人的部落边缘开始，就见一个个的塔吉克人走出自己家的帐篷沉默不言的集结到自己部落的边缘，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没有一丝惧意反而眼神充满敌意的看着对面的李昊一行人。 李昊看到部落中的这些人对他们都有敌意所以并没有急于率兵冲入他们的部落，他原本的打算就不是来对这个部落中的人用武的，而是出于对他们的好奇才找到了这里。 李昊给身边的卫獠使了一个眼色，卫獠从李昊的身后站出来笑着开口道：“你们就是蒲犁国的人民吧？我们来这并没有敌意，请你们放心！” 迎接他的是一片沉默，卫獠继续说道：“别看我们带兵前来，不是针对你们的，我们想见见你们的首领。” 随着卫獠一人在那滔滔不绝的说着客气话，从部落中一个个走出的老人、妇女没有个回答他的，渐渐的留守在部落中所有老人、妇人、孩子全部从自家的帐篷里走了出来，全都站到了李昊的面前，共有五千人。 李昊能从他们的眼中只看到一种深深的戒备和不屈不挠，他们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紧紧的盯着李昊他们，就这样一直对峙了很长时间，在这段时间中李昊既没有动也没有开口说话。 他不是怕了他们，也不想贸然的派兵对这些老弱妇孺进行攻击，他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动物的本能。他们此刻的表情和状态很像狼但却与狼又不一样，卫獠暗中告诉他他们的身上有着和鹰一样的本能。 李昊别看有一只鹰，但蓝玉这才跟他多长时间，别看他们间的关系很亲密但李昊却对鹰的本能却不甚了解，所以才有了看到他们像是对峙的狼群一样的想法。 当夕阳即将下山天即将黑下来的时刻，突然从这些塔吉克人的部落后面不远的山林出传来了几声撕裂的鹰鸣声，“唳！唳！”。在听到这几声鹰鸣的瞬间李昊突然感到自己右肩一轻，原来一直在他右肩上闭目养神的蓝玉突然飞到了李昊头顶一丈多高的空中，李昊面前的这些塔吉克老人、妇女和孩子看到飞到空中的蓝玉睁开了它那一双睥睨天下的金色鹰眼，锐利的鹰眼俯视着传来声音的方向。 这些塔吉克人在看到蓝玉的那一双锐利刺目的鹰眼后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抽搐，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只是看了蓝玉一眼然后头迅速的低下不敢再看它。蓝玉飞到空中盘旋了一圈似是看清楚了前方山林中的一切后又飞落下来，重新落在李昊的右肩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时间不大，随着刚才听到的那几声鹰鸣，从部落后面的山林中陆陆续续跑出两千名手拿长矛肩背大弓的大汉。李昊看到远处这些大汉或右手持鹰，或头顶盘鹰，他们竟然每人都人手一鹰，这些鹰基本都是灰黑杂色、一般大小，尤其以跑在最前面的一个身高九尺的独目壮汉肩头的那只黑鹰个头最大。 这些以独目大汉为首的持鹰壮汉们似是发现了这边的状况，飞快的穿过他们的部落跑到族人们所待立的地方，一个个面色凶狠的从他们的家人身后闯了出来并且将部落中的这些老人、妇女和小孩护在身后。 那个为首的九尺高独目大汉站在了最前面，李昊这才看清他右肩的那只个头比别的鹰要大的黑鹰，离进了李昊才看到这只黑影竟然和自己的蓝玉一样毛色极为单一，它是纯黑而蓝玉是纯蓝。李昊早听卫獠说过但凡只有单一颜色没有杂色的雄鹰都是鹰中之王，据李昊回忆蓝色羽毛的鹰极为少见好像还排在纯黑色鹰的前面。 就在李昊暗自思量独目大汉的黑鹰与自己的蓝玉等级孰高孰低时，一个洪亮震耳的声音传入李昊的耳中，“来者何人？为何来到鹰神的领地？不知道鹰神厌恶你们这些血液不纯净的人吗？” “呵呵，塔吉克人的后代难倒对外来的客人这么不欢迎吗！”卫獠被他的傲慢说话弄得心里一阵不快，不客气的反问道。 “哼！我们塔吉克人都是鹰神的后代，我们身体中留着鹰神高贵的血液，怎会欢迎你们这群不被鹰神眷顾的人！我们久居山林惯了，对你们这些外来者根本不感一点兴趣！从哪来的回哪去，可别触怒了鹰神，哼，后果可不是你所能想象的！”大汉说着话习惯性的看了一眼自己右肩上的黑色雄鹰，好像他有多么高贵似得。 刚要抚摸一下自己肩头的黑色鹰王，忽然发觉一点不对劲，他皱着眉头道：“咦！不对？”说着话又朝着身后那两千壮汉肩上的雄鹰看了一眼，这两千只雄鹰竟然和他肩上的这只黑色鹰王一样都在那瑟瑟发抖，大汉顿时大惊失色道：“怎么会这样！？” 大汉难以置信的又回头仔细观察了一下使得他们的猎鹰惴惴不安的源头，原来是李昊右肩上的那只比自己肩上的成年黑鹰小了不小的蓝鹰，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脸色巨变，“啊！难不成是？” 随着他的话语刚落，就听到人群后面一声严厉的大喝：“放肆！乌墨，你瞎了眼了吗，咳咳，难倒部落中供奉的鹰神都不认识了吗！咳咳咳，全部都给我跪下！”随着这声带着咳嗽的喝骂声从部落中一个不大的黑色帐篷中传出来，站在部落边缘的老老少少包括持鹰大汉们在内七千来人自觉地为这个发出大喝之声的人闪出了一条路来，并且都很听话的全部跪了下来。 李昊顺着部落人群闪出的那条路看到从人群后面不远处的一个黑色帐篷中颤巍巍走出来一个拄着拐杖，弓着背，发须皆白的老人，这名老人虽然身体不好但走路的速度确是不慢。几乎瞬间的功夫就来到了他部落这些人的前面，一走到这名叫乌墨的大汉前就用拐杖使劲的打了他一下，“哼，让你当猎首真是个愚蠢的决定！” 说着话这名老人向前紧走两步跪了下来，高喝道：“鹰神在上，请受您的子民一拜！刚才这帮子废物瞎了眼没有认出鹰神，恳求鹰神恕罪。” 说完话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九个响头，李昊不仅为他的这个举动感到有些好笑，他头脑可转动的不慢从来到近前的老人恭敬的神态中看出，他绝不是为了自己而磕头而是为了自己肩上的蓝玉。 因为李昊早在刚得到蓝玉时就从卫獠那里知道了蓝玉父母的身份乃是鹰、雕中的皇者，它的血脉定也不会低到哪去。 事情就这么戏剧化，自那个族老模样的人出现后，包括那个叫乌墨的猎手在内的所有部落之人立时将李昊奉为了上宾，当然他们尊崇的是蓝玉他们供奉的鹰神。 李昊一开始只是猜测蓝玉可能是与他们供奉的鹰神很像所以他们才认为蓝玉是他们的鹰神。李昊在那个族老的带领下来到了那个族老所待的帐篷，一进帐篷他看到一幅有香案供奉的画，这个画上画的是一只展翅翱翔的神鹰，而这只神鹰赫然就是一只与蓝玉长的一模一样的蓝色神鹰。 据这个叫乌吉达的族老所讲，这就是他们塔吉克人世代所供奉的鹰神，李昊竟然被乌吉达当成了他们的神使，神使是鹰神的使者。 李昊从乌吉达的侧面介绍中得知鹰的族群中等阶意识极为森严，他们部落中两千男子的猎鹰是普通的苍鹰，而他们的猎首乌墨的黑鹰是那些苍鹰中的王。原来卫獠也曾跟李昊提过鹰的颜色与血统高贵的问题，蓝玉的血统极为高贵具体它的等级有多高李昊这个主人却不得而知，但从乌吉达的描述中蓝玉在他们部落中属于鹰神般的存在。 李昊、蓝玉和卫獠在塔吉克人的部落中待了一晚，这一晚上塔吉克人举行了他们部落有史以来最大的迎接鹰神的仪式。这些部落的迎接仪式不像中原大国那样繁琐复杂，也就相当于李昊前世篝火晚会一样的级别，只是李昊在乌吉达的陪伴下一边欣赏着塔吉克人们在篝火中载歌载舞一边吃着他们收获的猎物。这些猎物有野兽、飞禽、小动物等等凡是山林中有的基本都能吃到，从这些丰盛的野味也能看出塔吉克人对待迎接鹰神及使者的规格和待遇是极为隆重的，他们平常的节日远没有今天这样盛大。 一夜的时间很快度过，李昊和乌吉达、乌墨他们两个说了很多，这一夜中他们几乎没有睡，具体他们说了些什么却不得而知，当第二天清晨李昊带着亲卫离开的时候带鹰的两千大汉排列成整齐的队伍欢送他们。 当李昊与他们告别后骑马带兵向着远处奔走的时候，蓝玉忽然从李昊的肩头一跃而起，直插高空，在高空中围着底下的李昊盘旋，与此同时欢送李昊一行的大汉们手中的鹰竟也都随着蓝玉一跃而起飞入高空。 天空中两千雄鹰翱翔，草原上一千骑兵奔驰，这个震撼人心的画面如静止了一般烙印在所有见到之人的脑海中，多年挥之不去。（本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