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琐事缠身
酒菜上好后，二人便狼吞虎咽起来，话说这弘扬县的伙食的确不错，这不，梁大壮手中的鸡腿都还没有啃完，就忙着伸出筷子朝菜盘子里夹菜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 “咳咳，注意吃相，吃相啊...” 符勋很无奈地看着梁大壮这货，都是从青阳城里出来的，差距就是不一样，这样是到了邺城这样的繁华之地，后者还是这幅德行，岂不是给自己丢脸。 梁大壮一面大口吃rou，一面还不停地说道：“殿下，这客栈的伙食的确比咱们青阳城的小菜馆，好上一百倍，就是银子有些贵。” “饭桶啊，你少吃点，那边的人都在笑话咱们呢。” “他敢！谁笑我俺，俺就削他狗日的！” 符勋也是一脸黑线，心道：“朽木不可雕也，面对这样的仆人，算是自己倒霉了。” 正在这时，门外走来两个身穿官府的衙役，样子凶神恶煞，口气也不小，张嘴便说道：“小二，给爷俩来一桌上好酒菜，要快点啊，爷俩还有事要办呢，耽误了，你小子可担待不起！”说完话，两名衙役便随意找了一张桌子，翘着二郎腿就一屁股坐下。 刚才那名小二哥陪着笑脸止不住点头答应，赶紧吩咐厨房先给二位衙役准备酒菜。 这一幕被符勋看在眼里，心叹：“衙役在哪里都是横着走，即便是弘扬县也是一样，哎，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啊。” 梁大壮看着自家殿下停箸，也跟着朝那桌衙役望去，只是他的表情没有符勋那样淡定，而是转过脸将手中的筷子丢在桌子上，没好气地说道：“这些个小二，就是狗眼看人低，吃硬不吃软，来两个衙役就怕成这样，算什么本事！” 听见梁大壮止不住抱怨，符勋也只淡然一笑，说道：“你啊，就别抱怨了，你又不是开客栈的，哪里知道小二的苦衷，这些个衙役都是弘扬县本地人，得罪了他们，客栈生意肯定不好，咱们还是赶紧吃完饭，回房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一听见符勋催着赶路，梁大壮这心里就跟着偷着乐，早一天抵达邺城，就早一天得到陛下的赏赐，自己哪有不兴奋的道理，旋即笑着说道：“那是，那是自然，殿下说地有道理，咱们赶紧吃饭，明天一大早就赶路！” “记住！以后只准叫少爷，不许乱叫！” “知道，知道。” 此刻，适才那两名衙役却先抱怨起来。 一个身材较胖的衙役率先说道：“咱们这会要是办成了此事，肯定会得到一大笔赏钱。” 清瘦点的衙役却没有表现出高兴得模样，反而愁眉苦脸地说道：“胖哥，依我看，这趟差事未必是一件好事啊，知县大人是咱们的顶头上司，惹恼了他老人家，以后我们哥俩还怎么在弘扬县混下去啊！” 谁知胖衙役不屑一顾地说道：“呸！狗屁知县大人，他还不是惧怕宋公公，咱们只要讨好宋公公就可以了，至于王徽之那老头子，根本就不用怕，事成之后，拿了银子，哥俩远走高飞，看他王知县能把哥俩怎样？”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清瘦的衙役也觉得有道理，随即阴转晴笑着说道：“呵呵，还是胖哥有谱，小弟先敬胖哥一杯酒。” 两名衙役说话的声音，整个客栈的人几乎都可以听到，这下符勋可就纳闷了，敢在公众场合讥讽本地知县大人，两名衙役吃了雄心豹子胆，这不是作死么。 而此时，靠近符勋一桌的老者小声叹息道：“哎，作孽啊，可怜王大人家的闺女了，这帮邺城来的公公可真不是好东西啊！” 虽然老者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由于离得近的原因，符勋还是将话听完了，于是怀揣着好奇心问道：“老人家，您刚才说作孽，何人作孽啊？” 老者自顾自地吃着酒菜，这会猛然抬头一看，提到爱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这才缓口气小声说道：“这位公子，你可把老头子给吓坏了，还以为是那两名衙役过来问话呢。” 符勋苦笑道：“老人家不必担心，那两名衙役只顾着填饱肚皮，那里有心思顾得上咱们呀，您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地的知县岂能由小小的衙役侮辱，这成何体统！” 老者又喝了一杯酒，老脸被酒精熏地通红，伴随着酒劲将实情吐露出来，“公子一看就是外地人，还不知道弘扬县的情形，自从新任知县王徽之上任以后，这弘扬县就没有消停过，朝廷三番五次派人到弘扬县选拔秀女，充入东宫，说是给皇家增添血脉，一来二去从邺城都来了好几拨太监了，都是为选拔秀女而来，整天闹的鸡犬不宁，那些有闺女的人家被折腾得够呛，谁家闺女养这么大，怎么好说入宫就入宫，换做谁都舍不得，于是便纷纷找到王知县府上讨说法，祈求不要将自家的女儿选入宫中。” 老者话说道点子上，梁大壮也靠过来凑热闹，冷不丁插嘴问道：“那最后有结果么，王知县给大家伙一个交代了么？” 老者又是一阵叹息，而后继续说道：“哎，好话也说了，银子也没有少送，可这王知县就是没有给众人一个交代，都有好几户人家为了此事上吊自杀咧，作孽啊，作孽啊！” 符勋脸上露出怀疑之色，想起前世一些知识，大凡皇帝下令在全国范围内选拔秀女，不都是百姓们津津乐道的好事么，虽然做法有些激进，可是仍然有不少人家挤破脑袋都要将自家闺女送进皇宫，虽然最后被皇帝看中的几率跟中彩票差不多，可是一旦被皇帝临幸，那可就是鸡犬升天的喜事，为此，有不少人争相贿赂选拔官吏，就是为了能够出人头地，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这弘扬县当真怪异，百姓根本不买账，恰恰相反，不光不买账，哭着喊着死活不让自家闺女进宫，虽说是给东宫选拔秀女，可是东宫也就是未来的皇帝，潜力股难道还没人要？ 符勋疑惑地问道：“老人家，您刚才说大家伙都不愿意送自家闺女进宫，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进宫不好么，要知道，一旦被太子看中，那可就是喜从天降啊！” 老者红着鼻子，再度压低声音说道：“嘘，这位公子可不要乱说，这话要是传出去，回引起公愤啊，搞不好连命都丢了，如今弘扬县里的人都对王知县恨之入骨，就是因为选拔秀女这件事给闹腾的，老头子刚才不是说了么，前几次邺城也派人来弘扬县选拔过几次秀女，可这些秀女都没有进入邺城，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连根头发丝都没有留下，这次已经是第三次到弘扬县选拔秀女，朝廷发了铁令，要是好不能讲秀女按时送往邺城，就要拿王知县开刀问罪，王知县没有办法，于是就催促大家伙将闺女献出来，交给宋公公挑选。” 符勋这才恍然说道：“竟然有这种事情发生，两次选拔的秀女都凭空消失，难道王知县只顾着选拔秀女却不知道向朝廷禀明事情么？这可是人命关天啊！这样的糊涂官，活该被老百香憎恨！” 闻言，老者竟然有些黯然神伤替王知县鸣冤，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王知县屡次三番给朝廷上奏，禀明实情，可奏折如同石沉大海，了无音讯啊！王知县也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整日惶恐不安，生怕这一回选拔的秀女在半路上又消失不见。” 梁大壮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难得有说话的份，说道：“王知县就不知道派遣一些高手护送么，人不见了也不知道派人去调查，话说有谁这么大胆子，敢劫持皇家的女人，简直活腻了！” 老者看着眼前说话这人长地五大三粗，赞赏地点点头，说道：“壮士好力气，不知壮士尊姓大名？” “俺叫梁大壮，这位是我家少爷，俺们两人正要赶去邺城。”梁大壮也不隐瞒，直接说道。 老者越发觉地眼前二人能为自己所用，于是客气地说道：“老头子刚才喝酒过多，有冒犯之处，还请二位不要见怪。” 符勋与梁大壮二人对视一眼，心道：“这老头子到底什么意思。” 眼见两人不明所以，老者这才解释道：“不满二位，老头子就是王知县家的管家，王合，刚才看见二位不同于其他人，所以希望二位能够帮助我家老爷，这里，王合给二位鞠躬了！” 符勋急忙拉住王合的手，说道：“使不得，老人家，我们只是路过而已，明日就要继续赶路，王知县都摆不平的事，我们寻常百姓岂能过问？” “不不不，老头子看人绝对不会错，二位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定然能够帮助我家老爷渡过难关，请二位务必要到王府一叙，如果能够帮助老爷摆脱困境，我家老爷自然会有重重的赏赐。” 梁大壮眼珠子一眼，一听见有银子可拿，心底早就乐开了花，没有等符勋拒绝便立即说道：“王管家不必拘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家少爷绝对不会置之不管的，是吧，少爷。” 符勋狠狠瞪了梁大壮一眼，旋即说道：“王管家不必客气，既然如此那就请带路到府上与王知县商议，再做打算。” 王合眼见二人同意帮助自家老爷，热情已极，连忙领着二人返回王府。 路上，符勋这心里忐忑不安，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却没想到梁大壮最后还给自己添了麻烦，这王徽之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县里的人都闹到府衙上了，银子送了，好话说了，居然也不给个说法，这样看来，这王知县也不像是个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