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伏击（下）
袁锋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间不知所措。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恍惚，他听不见枪声，听不见喊声，脑子里的嗡嗡声掩盖了这些杂乱的声音。这不是街头斗殴，不是训练的靶场，这是真真实实的战争，是随时就会吞噬生命的战场，这里只会存在流血和死亡。看着不远处战友的尸体，他只觉得自己太过渺小。看着连长和几十名战友被密集的子弹和炮火压得头也不敢抬，他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袁锋！袁锋！快掩护我们！”无线电中传来连长焦急的呼声，将他重新拉回现实世界，周围的一切也都立刻变得清晰起来，枪炮声仍然无比刺耳。 “别傻愣着了，你打我的时候不是这么牛吗！赶快给我起来战斗！”班长扔掉一个打完的空弹夹，将一个新弹夹拍进枪里后大声地吼道。 袁锋不敢再走神，快速稳定自己情绪后一咬牙举枪对着du贩一阵点射，两个du贩应声倒地。这时，他看到10点钟方向的一处草丛的草叶被一阵细小的气浪微微震开。 “狙击手”他脑子里闪过这个名词，本能地趴到在地。随即立刻听见嗖的一声，一颗子弹划过他的头顶，打在身后的一颗树干上，打出一个瓶口大小的黑洞。他第一次离子弹如此的近，也是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接近死亡。 一旁的班长刚举枪准备射击，狙击手再一次开枪，子弹不偏不倚地击中了班长手上的95突击步枪，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枪打飞在地上变得稀烂并冒着淡淡的烟雾。 班长本能地趴倒在地，捏着自己被震得发麻的手一脸惊恐地望着地上被打废的枪。 这名狙击手丝毫不给他们任何还手的机会，如果继续这样，那么他们所有人将无法撤离，以至于被乱枪射死。 “我们必须先干掉这名狙击手，他在10点钟方向！”班长也看清了狙击手的位置大声喊道。“准备手雷，我们冲出去！” 班长和他同时掏出手雷拉开引信，两秒钟后使出全力扔了出去。在手雷爆炸掀起泥土的那一刻，他们随即冲出了掩体。 那名狙击手可能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冲出来，爆炸时产生的火光在热能探测仪的观察下无比耀眼，也为袁锋他们起到了掩护作用。狙击手愣了零点几秒才开枪，子弹打在他们脚边，嘡的一声将泥土溅起一人多高。 两人不敢停歇，因为除了那名狙击手，还有一波的du贩注意到了他们，一边开枪一边朝他们的方向围了过来，虽然他们的枪法并不怎么样，但说不定那颗不长眼睛的子弹就碰巧打中了他们。他们用毕生最快的速度奔跑着，不断有子弹打在他们身后，让他们更加不敢喘息。不一会儿，他们便跑到了那名狙击手射击的盲区。 那名狙击手也反应了过来，立刻转移自己的狙击位。 “想跑？”班长大吼一声，再次加快速度追过去。刚跑几步，一枚火箭弹带着白色的尾烟直冲过来，一头撞在班长身边的一颗树干上，随着一声巨响，正在全力奔跑的班长被巨大的气浪掀得朝一边飞出数米。 袁锋大叫着扑向班长，猛地摇着他的身体，虽然这个男人折磨了他足够长的时间，但此时他们仍然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班长被他的推搡摇得干咳两声，然后慢慢睁开眼睛：“我快被你摇死了。” 见班长没事，袁锋也松了一口气。突然班长一只手将袁锋按到在地，另一只手拔出手枪连续扣动扳机，将两名试图靠近的du贩打死。 袁锋也反应过来，转身抬枪就是一阵扫射。 “好了，快把那名狙击手搞定，我掩护你！”班长一个翻滚起身，靠在一棵树边，举起手枪一阵快速地点射。 袁锋也不再多想，点点头起身猫着腰顺着狙击手移动的方向冲去。但刚起身，狙击手又开枪了，那一瞬间，袁锋看见了不远处的树丛中闪过一个微微的火光。他脚猛地一蹬地，身体随之腾空而起，接着立刻向前一扑，落地的时候身体也在一瞬间卷成一团直接滚到了一个大树的后面。 动作迅速得令人感到诡异，这要归功于班长对他的特殊照顾，使他在这样的危急时刻能够本能地做出最敏捷的反应。 但在这个动作的同时，袁锋也感到自己腰部一麻。“我中弹了？” 他不知道中弹是什么感觉，落地之后慌忙地摸了摸自己的腰，感受到腰部有微热的粘稠液体流出，拿到手上一看，是血！ “该死，我真的中弹了。”袁锋自言道立刻低头查看伤口，原来是子弹是擦着皮肤打过去的，将他的侧腰擦出了一条一厘米左右宽的口子。要不是刚刚他躲得快，估计这颗子弹就已经要了他的命了。 看来那名狙击手转移之后开始集中对付他了，袁锋通过无线电对连长说道：“连长，我们已经把狙击手引开了，你们快撤！” “好的，你们小心点，我们在3号区域汇合！” “班长，你先撤，我去对付狙击手。”袁锋扭头冲着班长喊了一声后端着枪快速闪出掩体，一边移动一边对着狙击手在的方向一直胡乱的扫射。打完一梭子弹后袁锋已经跑到了另一颗大树后面，正当袁锋更换弹夹的时候，狙击手的枪响了，子弹并没有射向他，而是打中了正在撤离的班长的后脑，子弹穿过头颅带出一串喷涌的鲜血和脑浆，班长直接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狗日的！”看着班长倒地的那一刻，袁锋愤怒地嘶吼着，那声音仿佛要盖过周围的一切。 “给我出来！”袁锋冲出掩体怒吼着扣动扳机，子弹似乎打得那名狙击手抬不起头，胡乱地扣了一枪，子弹擦过袁锋耳边打在树干上，但袁锋丝毫没有躲避的动作，只是疯了似的冲他边跑边倾泻着枪里的子弹。 一连串的子弹又一次打在袁锋的周围，几名du贩朝他围了过来。袁锋直接调转枪头，对着他们就是一顿怒射，那几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排子弹扫翻在地。 刚解决掉这些小喽啰，弹夹又空了，袁锋扫了一眼不远处变换为蹲姿的狙击手，立刻侧身扑倒，子弹又一次贴着耳朵飞了过去。 此时，他离那名狙击手只有大概50米的距离，不过遍地的灌木丛加上到处凸起的地面，给了袁锋很好的掩护。袁锋将枪背到背后，匍匐着前进。狙击手再开一枪发现无法击中袁锋之后开始往后撤，袁锋见状立刻起身冲了上去。 几秒钟的时间袁锋已经冲到了他身后20米的距离，他立刻拔出手枪对着那名正在逃跑的狙击手扣动扳机，子弹打在那人的周围，引得他一阵慌乱地躲闪，而后迅速躲进一颗树干后面。 袁锋见状也立刻警惕地放慢脚步，举着枪慢慢地靠近。突然那名狙击手举枪闪身而出，对着袁锋就是一枪。袁锋身体本能地一侧也扣动了扳机。两人同时中枪倒地。 丛林间突然陷入了寂静，那帮du贩也不知怎么的，没有再发动攻击，反而好像是陆续撤退了。袁锋也懒得去想，微微地动了动身体，发现左肩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一龇牙。而那名中枪的狙击手也不好受，子弹穿过了他的右胸，此时正捂着胸口在地上翻滚着。 袁锋听到那人微微的呻吟，不再管自己的伤口，将打空子弹的手枪放回枪套，拔出匕首，忍着肩膀的疼痛用右手一点一点地爬到那个人身边，然后支起自己的身体冷冷地看着那人。只见那人身着吉利服，尽管脸上涂着厚厚的迷彩也不难看出他是一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这名外国人看见他，脸上立刻布满了恐慌的神情，不断地用英语哀求着说：“别杀我！别杀我！我们只是拿钱做事而已。” “是雇佣兵”袁锋举着匕首在他眼前比划了两下，然后用英语开口道：“告诉我，你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的？是谁派你来的？” “你们的线人暴露了身份，所以……”这名佣兵说着，一只手立刻拔出腿上的手枪，想要反抗。这是袁锋这种毫无作战经验的人才会疏忽的问题，没有完全解除敌人的武装。不过好在他反应较快，身体立刻一偏，手中的匕首本能地用力一划，那人还未扣动扳机，喉咙便被割出一大条口子。 鲜血直挺挺地溅了袁锋一脸，袁锋吓得连退几步，然后慌忙地擦拭着脸上的血液。“我杀人了！”看着溅得高高的血柱，匕首不自觉地从他手中滑落在地，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带血的双手，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 袁锋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对于从来没有用刀杀过人，也从没想过用这种方式杀人的袁锋来说，这样的场面一时让他有些难以接受，想象自己现在的模样几乎跟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魔没什么区别。 “袁锋，袁锋，你们怎么样了？”无线电中传来连长关切的话语。 “狙击手已经被消灭，是雇佣兵。但是，班长他……已经……牺牲了。”袁锋忍着悲伤吞吐道。 无线电的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快到3号区域汇合，敌人没有追上来，应该是撤退了……” 突然，无线电那头传来了一阵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