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心路
“不过、轻舞,就算你身边只有娘亲一个,娘亲也保证你不会活得比同龄孩子差、信吗?”怜蕾盯着轻舞的眼睛,认真的问道。 隔着门缝,莫天星看见轻舞竟然认真无比的点头。那他这个爹爹算什么?脸由“关公”的红润瞬间变为紫青的猪肝色:“你们母女是不是太过分了?夫为妻纲,父为子纲……”莫天星也不在乎路人投来的怪异眼神,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可莫天星的嘶吼才吼出一半,就被怜蕾的讥笑声打断:“纲常?你竟然跟我提纲常?咯咯……笑死了,你配吗?想振夫纲?”怜蕾拍了拍轻舞的小脑袋,指了指门外笑道:“告诉他、可能吗?” 轻舞将眼睛贴在门缝上、看着门外气得肚子鼓得像一个“癞蛤蟆”一般的莫天星,大眼睛无辜的眨动着,对着莫天星笑嘻嘻的说道:“想继续欺负娘亲?轻舞觉得那是白日做梦吧?现在不可能、以后轻舞长大了就更不可能……” 歪了歪小脑袋,轻舞绷起小脸,一脸认真地看着怜蕾说道:“没了他,我们一定会更快乐是不是?他不值得原谅?因为暴力是可以成&瘾的,即使是没有拳脚的冷暴力……我不想娘亲再过那提心吊胆的生活了,真的!娘亲……” 怜蕾愣了一下神,对着门外冷声说道:“听到了吗?这就是你莫天星以往的家?呵呵……轻舞是小,可童心最真、莫侍郎将家经营成这样,你还有脸振什么纲常吗?” 轻舞声音满是童稚,小脸上也挂着天真却真实的恨。决绝的话语听在莫天星耳朵里宛若针刺,自己真的有那么不堪?扪心自问他真心没动过怜蕾一指头。这不算是个好夫君吗?难道要每天的蜜语甜言吗?借口……莫天星脸一沉,心里对怜蕾又恨了一点。 嘴张了张,莫天星想反驳,可搜肠刮肚的竟没有一句话可以表达自己现在的情绪。愤怒?有、可却不知道为何自己都宣泄不出来。心疼、不舍?或许都有那么一点,可更多的是郁闷,对、就是郁闷……一种莫天星也难以言明的郁闷。 冷暴力?想想自己过往对怜蕾的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还真是……她的心伤了吗?痛吗?可……那时候她真的就像一只苍蝇般讨厌,喋喋不休的家长里短,是个男人都会听吐吧?莫非怜惜说的是真的?莫天星的脸再黑了几分。 想起顾怜惜,莫天星有些后悔,他当时看中的确实只是田家的钱财,而且、他需要一个儿子继承香火。而且他认为怜蕾是应该接受的。第一,怜惜是她的meimei;第二,自己并不会动摇怜蕾在莫府的大妇位置,怜惜或许想、可自己这都不接受,她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当然还有第三,怜蕾身子骨弱,身后事提出来并不算是什么说不得话题。怜惜是轻舞的小姨,就算是为人后母,念在那一点骨血上估计也不会做得太过格,至少要好过田姨娘对怜蕾吧?莫非是自己想错了?莫天星皱了皱眉,他或许贪恋怜惜的青春,可有些真的是站在怜蕾的立场上考虑的…… 自己又错了吗?可自己真的是为了他好,花家?不过是顺带的,自己好她不会因夫而贵吗?轻舞不是会得到更好的前程?莫天星的心有些酸…… 透过狭窄的门缝、莫天星看到怜蕾脸上的决绝,看到女儿小脸上挂着的鄙夷,莫天星突然觉得自己做人有些失败。他想抱怨自己委屈的苦、无人理睬的心酸,可话到嘴边、想想自己已经冷落门里抱着孩子的女人太久,她的苦又找谁诉?而且她又何曾诉过? 难堪的搓了搓手,莫天星抿了抿嘴唇。同情她、可莫天星并不认为自己有错。脸是冷了点,语气或许也硬了点,可自己没动过怜蕾一指头,也没撕破脸皮的骂过她一次,这还不够吗?她应该感恩才是…… 姓氏不同、留着不同的血液就是隔心,即使亲密如夫妻也是如此、终归是一个外姓人罢了,心又如何会拴牢在自己身上?见到这、莫天星的心再次忿忿不平起来,为了这个不知道感恩两字如何写的女人,自己如此踌躇值得吗? 莫天星手指轻捻将包着“软筋散”的纸包略拽下一小条,手指灵活的将它团成了一个小纸管,颠了些药粉进去,悄无声息的将纸管顺到门缝里。 门里怜蕾的声音传了出来:“夜深了,我有些倦了,有话就快说,别耽误我的睡眠……” “就是,女孩的美可都是睡出来的,轻舞要是变丑了、你莫侍郎担得起责任吗?咯咯……”轻舞不加掩饰的嘲讽、以及肆无忌惮的笑,令莫天星的心里仿似扎进了一根钉子。可门缝有些窄,纸管一时半会还真难在悄无声息中伸进去,为了自己的计划、他忍了! “小丫头,你丑了不是还有娘亲吗?他负责?嘿嘿……”怜蕾摇了摇头,笑道:“夜亮了,我与轻舞先走一步,你愿意待着就呆着吧!” 怜蕾的语气比这夜的风还要冷上几分,自然也有些扎莫天星的心。男人有时候恨起来比女人还要小肚鸡肠几分,拧了拧鼻子,莫天星用话拖住了怜蕾的脚步:“等等……怜蕾,你走的这几天我是彻夜难眠,你知道吗?我真的觉得很愧疚……这些年你跟我也受了不少了苦,我已经和怜惜说清楚了,那孩子我不要了还不行?” 好毒的心肠,为了一点点虚无飘渺的利益,他居然抛弃了连看这个世界都没看上一眼的孩子,他是什么?人渣!呸、你做得这个恶人,我怜蕾还受不得那份轮回的果报呢! “莫天星,你就积点德吧!你就不怕天打五雷劈吗?丧心病狂?那仕途与银钱真的就能令你泯灭人性?呸……”怜蕾啐了一口,转身迈步要离开。 一根暗黄色的纸管悄悄地由门缝探了过来,他欺怜蕾善良;也欺她终日深宅独处不谙世事。“蕾儿,我想清楚了,这是和离书,你拿一下吧……唉!”莫天星轻叹了一声,满是哀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