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假聂王爷
接下来的三天,好吃好喝,无人叨扰。日子过得算是快活,只是文赵二人不得随意在这府院里走动。 文定远就一直在这屋子里思索,猜想那日聂王爷的神情到底为何,他和父亲又是什么关系,从未有听父亲说过有这么一位朋友。 入夜之后,二人所住的别院悄无声息,守在院门口的四位家丁正在换班,站了一天的两个家丁总算是可以休息了,面色稍喜,而前来接班的人似乎就没有这等喜色。月色清凉如水,微风摇曳似梦,三两声寒鸦低吟,正是让人好睡的时候。 忽然窗台前吱呀一声轻响,听得出有人翻墙进了这小院,油灯前看书的文定远一口气灭了火光,躺在床上的赵翎也拔出匕首藏于袖间。少时,房间一扇窗轻动,缓缓打开蹿进一个人影来。赵翎从床上翻身而起,文定远由书桌前弹出,两人不约而同几乎同时出击,拳脚匕首一齐招呼过去。 “停手,是我。”来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一边还腾转挪移地躲开两人的袭击。 虽然说话声音很小,但听得出这来人定是认识的,声音很熟悉似乎刚不久还听过这声音。两人收起攻势,来人拉下遮面的黑布,月光下文定远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这府院的主人聂王爷。 “王爷,您怎么……” 聂王爷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让两人悄声坐下。 “时间有限,我简单地说。我不是聂王爷,是你父亲的师弟,一起在巫仙道拜的师。”文定远马上回想起来,父亲是有说过,早年在巫仙道学艺的时候有个要好的师弟长得高大健壮,使得一手好棍法,名字叫做齐木烈。 “原来是齐叔父,晚辈……” 齐木烈打断文定远的话,很紧张地看了一眼窗外,没有发现意外便着急接着说道:“别说话,听我说。来青峡镇的人都得过三关,第一关是孟婆汤,不经生死是进不了青峡镇的。这一关你们在荒漠上算是过了。第二关是照妖镜,是人是鬼在这一关都得现了原形,朝廷鹰犬、鬼牙沙匪每年不知多少死在这一关上。因为我那天表现失常,你们的第二关没过,也不知道王爷接下来怎么安排。不过无论王爷怎么出题,以你们的身份过这关都没问题。关键就在第三关,第三关叫阴阳桥。阴阳桥上走,人留鬼不留。想留下来还得有留下来的本事,阴桥比文,阳桥比武,连败三人的可以留下。我知道虎父无犬子,贤侄的功夫一定差不了,这位小哥应该也是将门之后,在酒店的时候,王爷已经派伙计试过他的功夫。他的身手在王府里可以算是中等偏上,也能入高手之列,但这比武不似打仗,真正交起手来你们两人可不一定能过得了三个江湖高手。而且刀剑无眼难免有所损伤,所以如果可以,最好是选阴桥,比智力。” 齐木烈又转头朝窗外瞧了瞧,风静月香,别无异色。接着又把这第三关阴阳桥的布置给两个人大致讲了一下。 这阴阳桥其实就是建在王府花园里的一座石桥,桥上走人桥下流水,园林匠工所造,并无异样。选阴,这桥上分摆三张方桌,分别是棋、记、术。棋是围棋,最考验心力,不仅要思考自己扩张,还要揣度对方进退。记是比试记忆力,具体形式不一,旨在考验个人过目不忘的本事。术讲的是算数,数目增减,和差倍数,当然形式不会如此简单。 这三项比试,如果没有专门训练过是绝对没有必胜的把握。棋艺,文定远倒是从小有学习,一直以来在和父亲的对弈中也不断精进,但对弈下棋这种事谁也不敢自称必胜。至于记忆力,虽达不到过目不忘,但也算是博闻强识,胜于常人。唯独是最后这一项术数,文定远从未练习过,只是行军打仗的时候清点兵士粮草算得上是术之一类,。 选阳比武,三项分别是拳脚、刀剑、暗器,被派出来迎战的人齐木烈还不能确定,但无疑出战的都是王府中的高手。 知道了这些文定远心里已经安稳了许多,起身给齐木烈深深鞠个大躬。 “大侄子,不用多礼,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告诉我,你父亲到底是被谁害的?” 那天对于自己家的遭遇并没有细说,既然齐木烈是父亲的师弟,问起这事,文定远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父亲军工卓著却不远阿谀朝廷污浊之辈,以致后来是如何得罪那些jian佞之臣,被构陷通敌叛国,最终落的现在的悲惨结局。 “师兄啊,你我一起学艺七年,下山后你进行伍我入江湖,一别二十多年,竟不想你我都混的此等凄惨。师傅他老人家在天有知,定然也得捶胸顿足吧。”齐木烈听完之后暗自神伤,仰天长叹了几句。然后又转向文定远道。“贤侄,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能不能留在青峡镇还得看你们自己。这里我不能久留,就此别过了。” 说完齐木烈从袖子里掏出一件东西拍在桌子上。 “这个你且留下,或许有用的着的时候。一粒就可以短时间振奋精神,提高脑力,切忌多食成瘾且丧命。” 说完话就一闪身从窗户蹿出去了,没给文定远留下说一句感谢的时间。 “这就是传说中象谷花粉做的象谷丸吧。只听说过吃这东西增脑力通筋骨,凡人一粒可通仙,仙人一粒九重天。真有那么厉害吗?”赵翎从桌上抢过那白瓷瓶,往手里倒了两颗细细观察。说着话还拿到鼻前闻了闻。“你这位世叔出手还挺阔绰,一粒一金,这一小瓶子都能在京都办一处体面的宅子了。” “京都的宅子你就别想了,能在这青峡镇落下脚就不错了。”文定远一把夺过瓶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难以驾驭,反噬其身。不管他出什么题,我们接着就好了,这种东西用不着,收起来吧。” 这种被世人称奇,几乎神物的药丸在他的眼里竟不值一文。 这犹如夜里的一段小插曲,悄悄奏过便了无痕迹。夜又归于平静,星光月色清凉如水。 话讲必应,第二天就有家丁来请他们了,说是家主请他们到花园里去,有话要说。 “请我们干嘛?是要过这第二关了?”一边跟着家丁往外走,赵翎一边小声问。 “去花园,应该是阴阳桥,这聂王爷可不像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看来我们是先得过这第三关阴阳桥了。” “老鬼,行事不走人路,总得让人不舒服啊!你那位世叔留给我的药丸,要不要来一粒尝尝鲜。”赵翎似乎对于那瓶小药丸很感兴趣,总想着试试这传说中的奇药。
“金戈铁马都不怕,还怕他聂王爷花园里的桥?” “你要是用不着,能分我一粒吗?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象谷丸的神效。”赵翎锲而不舍还是放不下那瓶象谷丸。 “一粒一金,还是留着给你换出大宅子吧。” …… 这王府确实够大,跟着家丁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来到花园。虽然已是深秋季节,但花园里都是南北珍奇、各色草木,所以还是能看到一些绿植花草。两个北方长大的少年,大多说不出这些草木的名字。 “家主,两位客人到了。” 家丁恭恭敬敬地朝着一位正在修剪花木的男子鞠躬行礼,这人短衣短靴,服饰毫不起眼,要不是家丁这等毕恭毕敬,看背影定以为司一位普通的花匠师傅。 “来了啊,稍等。等我忙完手里这点活儿啊。”被称作家主的男子没有回头,一边cao着剪刀修剪一边答应。语气客客气气,全无一家之主的威严。 静站了少许,男子停下手中的活儿,捡起挂在一旁树枝上的毛巾擦手,悠悠转过身来。 眉目俊朗似星辰,红唇皓齿比日月,竟生的如此美貌胜过世间许多女子。此时再看他身上的黒袍短褂竟也熠熠生辉,完全也变了气质。文定远瞧的这可能只有三十多岁的俊美男子,心里琢磨,这等仪表堂堂的人物怎么看也不像是阴谲诡辩的聂王爷,可明明家丁都称呼他为家主,这里是王爷府,敢称家主的还能有谁? “两位客人,这几日可休息的好?”这家毫无架子,言语亲和,竟然和他们客气起来。 “餐食丰盛,居室静雅,感谢家主的招待。家主可是真正的聂王爷?” 一山不容二虎,既然家丁都已经在他面前称呼他作家主,就是已经承认了之前的聂王爷市齐木烈假扮的。此时文定远也不必再假装不知内情,自己说破反而更为自然。 “客人慧眼,我匿迹江湖藏身于此多年,守着这青峡镇安享太平,江湖上的朋友嘲讽我人在江湖却独安一隅所以起了这么一个诨号。也怪我这人太过懒惰,无力理会江湖上的纷争杂乱。”聂王爷放下手里的毛巾踱步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伸手示意他二人也可以分别落座。“可别人不知道,打理这边陲小镇也是如此消耗心力。所以前些天就让齐大哥登堂入室代我主持了几天事务,我才难得几日清闲。却不想就这几日的时间,家里这些粗人就做下这多麻烦。怠慢了两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