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又生一计
一连三日,御林军不敢稍有松懈,披甲带剑日夜不停在城内巡察,而三处城门却是不敢完全封禁,只保持着天黑关门的传统。还是因为这里是三国交界处,东临大顺天朝,北接匈奴,向西穿过广袤的沙漠就是美丽富饶的尤亚国。在这里做生意的商队背后其实都是各国的不可小窥的政治力量,别的不说,就说大顺朝于这里来往的丝茶商队就有大部分是朝中大员的私产。这里的城门闭一天,朝中大员的钱包就空一天,断人财路可是十恶不赦的死罪。聂王府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即便敢自称王府但也不敢关着城门一天。因为称王不过伤及皇家颜面,关门可就伤及朝中人的腰包了,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可就真的难在这青峡镇立足了。 孙雨在聂王府里住了三天,三天来夜夜梦中惊醒,总觉得窗外阵阵寒意是有人行刺的预兆,每每惊醒过来都是一身冷汗。不得不说青峡镇里的夜显得格外长。 早上刚刚用过早餐,就看见赵祥鹤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了。入住聂王府这三天来可从没见他来找孙将军一回,可能是自己之前把话说的太满了,帮着忙出主意,设定了好多条计划都是如何攻破城门的,还大言不惭地说只到城门攻破之时就是捷报上达之日。可是如今怎么样,万般计策都无用,聂王爷拱手把整个青峡镇让出来了,可是所谓的捷报却是没人敢写了。而作为军师的赵祥鹤在这场战争中也淋淋尽致地展示了自己愚蠢,所以一连三天来都不敢在孙小将军眼前露面,他可不想这个时候被当出气筒,可是今天似乎情况不一样,看他心急如焚的样子,怕是又出什么大事了。 “将军,聂王府果然在城中安排了人,今天一大早我们巡逻的兄弟就在大门上发现了这个,是用匕首扎在门上的。”说着话赵祥鹤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想递给小将军。 孙雨倒是有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不急着去接,先拿起毛巾把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才伸手接过了书信。信封上写着“孙将军亲启”,一角处有破口,是匕首穿插过去的痕迹。孙雨打开信封,轻轻展开信纸,信上的内容让小将军的脸上换了颜色。 “贤弟如唔: 仰慕贤弟盛名,未曾亲睹,得幸贤弟隔千山而来本当西窗夜话,奈何琐事纷杂离府亲职。念客万里而来,而主不在,实不属待客之仪。如贤弟有暇有心多留数日,愚兄将不日返府,与贤弟同乘携游一览大漠风光。” 信没有落款,但读完了都猜得到,写信的人就是聂王爷。 这封信读起来就像是一位长兄对于兄弟的嘘寒问暖,而且其中词句满满都是倾慕之意。然而在孙雨看来,这一纸虚情假意之中全是威胁与恐吓。在孙雨翻译过来,这封信的内容应该是这样的: “小子,既然你有胆量来剿匪,就要做好埋骨荒漠的打算。整个青峡镇我都让给你三天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三天也该让你想明白了,是去是留还是尽快做个决定吧。如果知难而退了,我就当是出府玩了三天,既往不咎了;要是执意想要较量较量,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在这大漠里到底谁说的算。” 此时的孙小将军内心一阵阵翻江倒海,像是吞下了一只死苍蝇,咽是咽不下吐又吐不出。现在他是知道这青峡镇的水有多深了,也明白之前为什么几番围剿结局都是铩羽而归,因为在这片土地上,优劣之势再明白不过了。 “将军,这信上写的什么?”看小将军脸色难看,赵祥鹤问道。 “聂王爷撵我们走,信上说如果我们不走,他就亲自动手了。” 赵祥鹤当然听得出亲自动手是什么意思,今天早上叫人把信插在府门上就是在告诉御林军各位,聂王府一直都在他的控制中,亲自动手就要取人性命。这三天来赵祥鹤也是坐立难安,知道这里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在还哪敢想什么立功受赏加官进爵,能保住性命就算是佛主保佑了。 “那可怎么办,敌暗我明,又是在这大漠之中,防不胜防啊!”
“现在不用你分析局势,而是想对策。” 赵祥鹤脸上一红,知道小将军这话包涵着多少不满。溜须拍马的功夫此时可就排不上用场了。 “我们还是小瞧了这帮贼匪了,没想到他们之中真有高手,怕是不好对付。不过现在……还有最后一个办法。”赵祥鹤的这个转折吸引了小将军的注意,想听听他诉说的办法。“将军可以下令把范胜权的虎旗军调过来,而我们去切断鬼牙救援的道路,这样把职责调换一下。如果剿匪成功了是您指挥有方,如果剿匪失败了就是他范胜权无能……” 阴险,这些怀才不遇的小人心肠之狠毒可见一斑,不过反而言之,这也是此时最有效的解决方法了。 孙雨确实用心想了一下赵祥鹤的法子,的的确确是个旱涝保收的法子,但是却与他各人的名声不好。孙雨自认为自己还是有些本事的,尤其是不爱听人讲他是靠父亲的关系才一路顺风顺水坐到现在的位置。此时如果真的下令调回范胜权无疑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如别人。 “还没有交手就认输了?小爷倒是想见识见识青峡镇这帮匪徒有什么手段,原调令不变,聂王爷这个人我要亲自拿了……” 这话孙雨说的有力,但赵祥鹤听着可就没底气了。或许改变调令是赵祥鹤这位军师提出最明智的一计了,然而这次自命不凡碍于颜面的小将军并没有采纳。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孙小将军此次剿匪的结局注定失败了,而且回天乏术。最后一步盘活死棋的机会就这样被他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