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拔刀相向
诗篇红016拔刀相向 疼痛宛如钢针一般从耳朵刺入大脑，0023516感到锋利的牙齿切断了自己的耳垂，然后温热的双唇包裹了自己耳朵上的刺痛并用力地吸允，仿佛要把血从伤口中全部吸走一般。面对那种刺痛，0023516没有出声，没有挣扎，泪水流出了眼眶沾湿了散发出霉菌气味的枕头，她早已被吓得缩在0054217怀中瑟瑟发抖，就像被狮子所捕获的羚羊一样无助而悲伤。 0023516虽然在面对别的种子的时候也同样凶狠，同样残毒，但却从来没有想到0054217，那个和自己同生共死，共同进退，好几次都拼着自己的命不要都一定要救自己，从来不抛弃自己不放弃自己的那个0054217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对自己动手，一时竟然忘了反抗。 虽然在这里提前对自己动手会让0054217失去两个学分，重新回到淘汰区面对其他没有攒够学分的种子小组，但0023516相信0054217有那个实力重新拿到扣除的学分。0054217是0023516所遇到的所有种子中最为沉静却又最为凶狠的一名种子，她是种子中的种子，野兽中的野兽。 “你，愿意被我吃掉吗？”0023516听到一声吞咽之后，0054217在自己的耳边轻声问，翕动的双唇触碰着耳朵上的伤口，0023516从未有过的害怕。她不愿意被吃掉，也不愿意就这样死在这里，她想离开伊甸园到电影中所展示的那些外面的世界上去看看那些美丽的地方，去品尝那些看起来很好吃的食物，去试穿那些精致的衣服，就算是死，她也只想要死在外面明亮而又自由的天空下，不想死在这种潮湿的，阴暗的，充满了蚊虫和腐尸气息的地方。 “哼！” 0054217轻笑了一下，松开了如蛇一般缠绕环抱着0023516的手脚，泪光中，0023516借着窗外透射进来的月光看到0054217的眼中有泪，嘴角有血，脸上却带着微笑。 看到清冷的月光中0054217脸上的笑，0023516忽然知道了0054217之所以要那样对自己说，要咬掉自己的一粒耳垂，就是害怕自己到时候不愿意对0054217拔刀，自己到时候无法发挥自己真正的实力。0054217是要用疼痛来告诉自己，她……是认真的，她会……竭尽全力！ “你会那么做吗？”黑暗中，0054217低声问。 “会！”0023516说，声音中透露着温暖而又坚定。 黑暗中，齿轮缓缓转动，金属的摩擦声嘎吱作响，仿佛魔鬼在黑暗中摩擦牙齿，等待着吞噬灵魂。 “还记得我们的誓言吗？”黑暗中，0054217的声音再次响起。 “记得……”0023516顿了顿接着说： “‘我只能死在你的手中，而你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中。我们要一起好好地活下去，即便匍匐于地吸允泥水也在所不惜。我们要共同在淘汰之屋相见，在淘汰之屋迎来其中一人的死亡。而活下来的人则背负另一个人的心愿离开伊甸园成为先驱。” 0054217又笑了一下，开口说： “不过，这几年中间有好几次我们都差一点死在其种子的手中。有一次你肚子上挨了一刀，大量出血，肠子都流了出来，当时你求我扔下你。呵呵，那时候的你还真是难看啊。” “是吗，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是你背着我跑了两公里才到达安全区接受急救的，要不然我就真的死了。”0023516黯然说。伊甸园的两公里并不是开玩笑的，每时每刻，每寸每米的空间都可能埋伏着伺机而动的种子，致命的攻击可能从任何地方发动。 “那时候我们的运气真的很好，离安全区很近，中间只有三波人，还都在相互厮杀，不然被拦住的话，我们都得死在那里。” “是的，我们能够积攒100学分，完成毕业目标，运气真的很重要，甚至比实力更加重要。”0023516低声说。 “下降了这么多呢。”0054217伸出手去触摸地面与墙壁的接合处说。黑暗中，放在满是锈斑的墙壁上的手指被推挤着与墙壁发生摩擦。 0023516也伸出手指，感受着墙壁缓慢而有力地下落，无法阻挡，毫不停歇。 “按照这个速度，30分钟后屋顶与地面的高度就会低于20厘米，我们的颅骨和胸骨会裂开，伤害到大脑和内脏。所以，我们进来后所拥有的实际时间其实只有54分钟。”0023516说。一向淡然的语气，仿佛自己是一个旁观者一般。纤长的手指握紧了自己腰间的军刀，缓慢地抽了出来。 “要开始了吗？”在绝对的黑暗中，0054217仿佛能够清晰的看到一般。但却没有去拔自己的刀。然而0023516知道，这样的0054217才是最危险的。 “现在屋顶的高度是1米65左右，我的身高是1米50，你的身高是1米53，虽然只有3厘米，但是越拖就对你越不利，我不想占你的便宜，一点都不想。” “嗯，那你做好死在我手中的准备了吗？”黑暗中，0054217叹了口气问。 “是的，你呢？”0023516调整着自己军刀刀刃的角度和位置，停在了一个出刀的最佳位置上说。 “当然。那么再次确认一下，你的愿望是去看雪，看冰山，对吗？”0054217说。 “没错，你的愿望是去看烟花，各种各样的烟花，是吗？” “是的。你死之后我会替你去看冰山和雪的，北极和南极都会去的。”0054217黯然地说。 “那么，谢谢了。”0023516习惯性的点了点头说，却忘了在彻底的黑暗中，0054217根本就无法看到。 说完之后，0023516倒提手中的军刀缓步走向0054217，脚步如猫，灵动如狐。 0023516和0054217两人和伊甸园中大多数种子一样，都是用刀，无论是12岁以前自己制作的简陋木刀，还是之后抢夺其他种子的或使用击杀点数交换的各种刀具，刀具都是种子们最喜欢的武器。不同的是，0023516用的是长23.5厘米的战术军刀，而0054217用的则是46.3厘米的小太刀，长度几乎是0023516战术军刀的2倍。0023516使用的刀术主要是伊甸园的刀术教师们根据种子和先驱超人般的爆发力和反应速度而开发出来的匕首格斗术。0054217所用的则是拔刀术，是真正意义上的拔刀术，拔刀即攻击，太刀出鞘的瞬间，汹涌的杀意如同寒风扑面。 从0054217第一次接触拔刀术开始到现在，已经十一年了，她练了十一年的拔刀术，在训练当中0054217超过一半的时间用在了刀术上面。0023516与她已经亲密无间地相处了5年之久，共同战斗，与别人厮杀了数百次，从来没有见到有人躲过0054217的拔刀术，更何况是在这么狭小的金属房间内，0054217拔刀术的攻击范围几乎可以覆盖大半个房间，更是占尽了优势。 然而0023516在与0054217相处的这5年来，对拔刀术也有深刻的了解。拔刀术的精粹就在于拔刀攻击的那一刀之上，那一刀迅捷而准确，突然而又诡秘无方。在拔刀之前除了拔刀者之外，没有人知道拔刀人真正的出刀角度。而那仿佛能够划破空间与时间的一刀，其速度更是神鬼莫测。往往在别人意识到之前拔刀者的刀已出鞘，蕴含肃杀之气的锋刃已经割裂rou体。 拔刀术之所以能够使出如此迅捷而凌厉的一刀，0023516知道那是因为在刀出鞘之前，刀势就已凝结，那恐怖的刀势隐藏在刀鞘之中，在扭腰挥拔的一瞬间仿佛释放出了一头迅猛的上古凶兽，将拔刀者面前的敌人瞬间撕扯粉碎。而要拔斩这么凶猛凌厉的一刀，拔刀者就必须给上半身留下转身挥拔的空间。这个空间的要求非常小，然而却又极为重要。在拔刀者拔刀挥击的瞬间，任何阻碍拔刀者上半身动作的物体都会使拔刀斩的攻击效果大打折扣，而钢铁的墙壁，如果拔刀者在拔刀的瞬间手肘碰到了钢铁的墙壁，那么那凌厉的一刀将会在出鞘之前就直接崩溃。 打定主意，0023516忽然从右边向0054217逼近了一步。在无法视物的黑暗中，双方都能够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和呼吸，也能更加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气息，甚至在两米之内的范围，连对方的身形动作都能感觉得到。0023516听到了0054217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向左移动了一步。然后，0023516突然和身扑上，手中的战术军刀从右上角斜挥而下。0023516忽然发现0054217矮身向右闪开了一点，但是闪开的这点距离是无法躲过自己的战术军刀的。而且因为0054217闪开的有点慌乱而失去了平衡，上身歪倒，似乎就要斜倒在地。不对！0023516赫然发现0054217歪斜的上半身下面有左腿在支撑着。这根本不是什么歪倒，这分明就是下蹲蓄力，而那个回腰转身蓄势待发的动作，正是拔刀斩！0054217在身体几乎躺倒在地的瞬间做出了拔刀斩的起手动作。而这个角度，是上挑拔刀斩。一刀挥出，会瞬间破开0023516的攻击将0023516连刀带人，一刀，两断。 惊觉过来的0023516原本斜劈向下的战术军刀在空中突然斜掠而过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封挡在了自己的小腹处。 而0054217在0023516变招的瞬间，并没有拔出刀来，而是从0023516的旁边一闪而过。突破了0023516的墙角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