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精灵女仗义救难 父母官磕头请罪
第五十七回精灵女仗义救难父母官磕头请罪 嘉兴,张庆嘉府。张朝仪又哭又闹,道:“爹爹,你不给我去仙居县,我就不吃饭。”张母劝道:“女儿,范昭已经不在仙居县了,你去了有何用?”张朝仪道:“女儿去告诉马伯伯,范哥哥不是那种那种……人。”张庆嘉斥道:“混帐。马县令断案如神,人证物证俱全,怎么会冤枉范昭?”张朝仪低头道:“女儿知道,范哥哥有情有义,不是好色之徒,断断不会做出谋色害命的坏事。”张庆嘉怒道:“胡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过在范家住了一个月,就下此断言,传扬出去,我张家颜面何在?”张朝仪倔强起来,道:“女儿就是知道。”张母劝道:“仪儿,就算范昭真的冤枉,那也是官家的事,范家的事。你是我张家的千金小姐,为了范昭抛头露面,实不妥当。”张朝仪掩面哭道:“范哥哥受人冤枉也就罢了,你们还这样诽谤他,女儿伤心。”张庆嘉心肠一软,道:“好。你说说,范昭怎么冤枉了?”张朝仪收住眼泪,将范昭和陈慧殊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问:“范哥哥和秋儿相互守礼,范哥哥怎么会做出马伯伯说的那些事?” 张庆嘉沉默一下,道:“仪儿,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爹便修书一封给你马伯伯,请他重新审理此案。当年,你马伯伯上京赶考时,你爷爷曾经资助过他。你马伯伯是明白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会重新审理此案的。”张朝仪破涕为笑,问:“爹爹说的是真的。”张庆嘉一抚须,道:“傻女儿,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张母笑道:“老爷,可惜范昭有了妻室,否则,和我家仪儿倒是蛮般配的。”张朝仪害羞,倒在母亲怀里叫了一声“娘”。张庆嘉道:“仪儿,你当真不小了,现在爹最cao心的就是你的婚事了。过些日子,爹亲自挑几个翩翩佳公子,由你选。”张朝仪在母亲怀里撒娇,道:“女儿不嫁,要在家里侍候爹娘。”张母笑道:“这孩子,就是长不大。”张朝仪抱着母亲的脖子,娇声道:“女儿才不要长大呢。” 仙居县府,午时。马濂呆坐书房,书案上摆着两封信。温氏端着一碗米粥进来,道:“老爷,午饭你又没吃,妾身特地去厨房煮了些rou粥。”马濂长叹一声,流泪道:“错了,老夫真的错了。”温氏不说话,默默坐在丈夫身边。马濂道:“嘉兴张庆嘉员外来信,言儿子张朝宗作证,说秋儿虽是范昭的侍婢,却和范昭分房而眠。如果这点属实,老夫所有的推断都不对了。”温氏默默注视着马濂,目光在嘉许之意。马濂继续道:“秋儿在公堂上供述,说范昭不好色,老夫先入为主一,认为奴婢之言,不足为据。刘统勋大人来信说,如果当时能够检验出秋儿仍是处子之身,则此案立解。刘大人高见啊,老夫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温氏拿起一封书信,柔声道:“刘大人还说了,第一,上午范昭送抚慰银时,已经被朱家母女拒绝,为何晚上还要再给朱家送去抚慰粮银?第二,朱家母女虽然住的僻静,却并不难找,为何范昭晚上去时竟然不识路?第三,店小二供述:范昭和秋儿在小吃店吃夜宵时,并未携带米袋,范昭付帐离开后,又提着米袋走进小吃店向店小二打听去朱家的路。其一,为何范昭吃夜宵时不向店小二打听?其二,范昭第二次进小吃店时携带的米袋是谁人所给?第四,为何范昭一再否认晚上去过朱家,却不否认赃物一百两银票和米袋?第五,范昭携粮银进入朱家时,为何秋儿没有陪同?第六……” “夫人,别说了。”马濂老泪纵横,呜呜哭泣。温氏叹息一声,道:“老爷审案时,注意力集中在人证和物证上,却忘记了推理过程是否合情合理。刘大人列出十大疑点,分析入微,老爷当如何处之?”马濂抹去眼泪,道:“老夫这就向朝廷上奏折,向皇上请罪。”温氏道:“刘大人明知此案疑点重重,却不阻止朝廷定范昭的罪,而是私下送信给老爷分析案情,目的是给老爷一个自我纠正的机会啊。”马濂道:“老夫明白,刘大人顾念旧情,怕皇上追究老夫的失察之罪啊。”温氏道:“老爷,如今亟待解决的是如何尽快平息外边乡民的愤怒情绪,一旦朝廷震怒,定下范家煽动乡民造反之罪,兴师动众,百姓可要遭殃了。”马濂惊醒过来,道:“夫人说的是,为夫知道怎么做了。” 武班头在外禀道:“大人,莫怀仞领着一大帮乡民,准备冲进县衙,兄弟们死死挡住,快支撑不住了。”马濂道:“好,老夫这就去见莫怀仞。”马濂走出县衙,外面一片平静,一个老者站在门口,高声道:“父老乡亲,江阴范府管家许诚代表江阴范家向各位父老乡亲作揖了。”莫怀仞识得许管家,大声道:“许管家,你来得正好。马县令欺下瞒上,严刑逼供,乱断冤案,草菅人命,给范少爷定上死罪,就是我们的仇人。许管家请让开,我等冲进县衙,把这狗官揪出来,痛打一顿,为范少爷出口恶气。”许管家瞧了莫怀仞一声,朗声道:“各位父老乡亲,范老爷托老朽带给大家一句话:天下大者,以苍生为重,范家真出不肖子孙,必遭天谴。人在做,天在看。皇上圣明,朝廷必定会给范家一个公道。各位父老乡亲,都请回家吧。”
马濂走到县衙门口,大声道:“好一句‘人在做,天在看。’老夫马濂,向诸位父老乡亲请罪了。”马濂穿着便衣,扑通跪下,大声道:“莫小哥说的没错,老夫严刑逼供,乱断冤案,草菅人命,给范昭定上死罪,是各位父老乡亲的罪人。老夫愿意接受各位父老乡亲的痛打唾骂,以赎老夫失察之罪。” 外边,有乡民哭喊道:“马大人,您是我们仙居县的大清官,大清官啊,万万不可如此啊。”许管家朗声道:“各位父老乡亲,马大人现在发觉此案有冤,何不请马大人上奏朝廷,再审此案?”乡民一片叫好。许管家盯着莫怀仞,问:“莫小哥,你可有异议?”莫怀仞略一思索,道:“既然马县令已经认识到此案有冤,愿意上奏朝廷,为范少爷洗冤,小的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许管家扶起马濂,与马濂并肩站立,道:“马县令治理仙居县二十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民风淳朴。若非有jian人制造伪证,蒙蔽马县令,马县令又怎么会误断此案呢?各位父老乡亲,我们最大的愿望不就是能够平平静静生活吗?现在jian人挑起事端,就是为了扰乱我们的平静日子,危害社稷。当今皇上圣明,明见万里。乡亲们返回故里,就是对我范家最大的支持。老朽在此谢谢乡亲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