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三章 心底呼唤
辛家班的大船,承载了舞娘歌女和所有奴仆,也装载了所有器械,飘飘扬扬,向鼎界主宫行去。 这感觉,与行于大泽水上,遥望魔宫的情形,如此相像。 魔族势力控制的族地,还真是相似。 明萨掀开船帘,看向前方的风景。 不过,鼎界主宫与魔宫,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魔宫远远看去,给人以严整肃穆的震慑,让人在水上,都会不自觉放轻声音。注意自己的仪容和举止,仿佛始祖宗运的眼睛,正在盯着每个人。 哪怕只有一点越界,都会让人心生不安。 但看向此刻远处的鼎界主宫,简直奢华到不可想象。 虽然隔得远,看不甚清,但阳光辉映下,耀得人眼渐花的宫殿,岂非是金柱玉瓦砌筑的? 看到这样的主宫,让人心里有个声音,便是,尽情玩耍吧!尽情享乐吧!我们有花不完的钱财,有看不尽的美物! 如此主宫,作为鼎界之主,也是让人无语。或许,暗影军师势力,正是用这种不务正业的反差,来掩饰他们深有图谋的计划。 明萨心中想着,嘴角不禁哑然失笑。 此刻,仍述扮作的奴仆,和其余几个奴仆一同,蹲坐在甲板上,吹着水上的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明萨看他一眼,便欲将船帘放下。 就在明萨的手,马上便将船帘放下时,突感一阵钻心之痛。那是针刺的疼法,虚幻一针,刺进胸口时,明萨眼前一黑,紧闭的双眼前,似乎浮现出了什么画面。 但只一瞬时间,迅速闪过,多个画面交杂,再也看不清。 再等心中的疼痛渐消,换来的,是心底澎湃的呼唤。 她不知道,自己内心是在呼唤什么,以至于如此强烈?但她知道,这呼唤和吸引,来自船舱之外,来自水上的另一艘船中! 明萨掀着船帘的手,本欲放下,却径直将帘子掀起,是彻底掀起,随之,她情绪不受控地,大步走出了船舱。 向着心灵感应般,那呼唤的声音方向看去! 水面上,另有一艘比辛家班的船,体积小上三成的船舶,正与辛家班的船相向离去。那船的速度很快,却很稳,水波上没有一丝颠簸。 船舱紧闭,甲板上除了艄公,不见一人。 但是,很明显,这呼唤不是那艄公传来的。 明萨眼看着那艘船越来越远,渐渐缩小在自己的视线里。心底的声音,终于随那船的远去而变弱。 仍述此时站起身来,他不知道小魔头怎么了,但他想提醒明萨,这时候,舞女站出船舱来,抛头露面不合适。 明萨看到仍述起身,心神终于收回来。 她只以为是自己幼时的梦魇,不合时宜地犯了,赧笑一下,遂徐徐走回船舱,将船帘放下。 “如烟,怎么了?”船舱里的其他舞女,也询问明萨为何突然激动。 明萨摇摇头,装作累了,没有回答。 她坐下来,轻闭双眼,抚着胸口,沉重急促的心跳,还在提醒她,方才的反应,是多么真实。 心底的声音,似有神明指引,仿佛是让她见到什么人,记起什么事,只是,她只看到了一艘船而已。 …… 与明萨有同样感应的,还另有人在。 那艘疾速驶去的船上,有个人的反应,比明萨还激烈。 那艘与辛家班相向驶离的船,很快,很稳。同时,它也很封闭,是完全封闭。 正如当时,仍述前去青城时,奉命去见鬼面军师,乘坐的那辆马车一样。外面看起来,有门有帘。但其实,里面是完全封死的。 船和车都被法器封存,只有外面的人,才能将门和窗打开。里面的人,只能默然静坐在黑暗中。 然而,在与辛家班的船,擦肩而过时,那艘封闭船上的人,突然心痛欲裂。 心肺犹如摔碎重组,焚心削骨的疼痛。 船中之人,用手紧紧揪住胸口。他习惯性想咳嗽,却发现心痛到无法咳出声。 等与那船离的远些了,封闭的船中那人,用尽力气对外面艄公喊道:“开门!” “开门!” “军师,你怎么了?还没到岸边,这门开不得!”艄公虽然恭敬,态度却不容置疑。这是整个军团组织的命令,没人敢不遵守。 “那给我开窗!我只看一眼!很重要!”船中之人,再次厉声道,但从门变成窗,他已经退步。
“不行啊,军师,您就别为难小人了!”艄公一面不减船速,一面为难应答。 “你若不开,我立即自我了断在船中,你该如何交代?!”船中之人,发狠道。 艄公不知军师这是突然怎么了。 这茫茫水上,不是水就是船,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他若真自我了断,船靠岸后,打开门窗剩下一具尸体。自己死十次百次,都不够大人物们泄愤。 如此一来,艄公没办法,只能连连叹气说:“我给您开窗,您可只能看一眼啊…哎!” 窗,从外面打开了。 船中人疾疾探出头来,向行过那大船船尾,看过去。 除了几个奴仆,艄公,看不到任何人。 那在心底里,呼唤他与之相见的声音,来自于谁? 船上的谁? 那呼唤的声音,幽怨,绵长,深情,仿佛带着前世今生的愁和怨,深深叩住自己的心门,向自己诉说。 一时间,船中被困之人,眼前全都是亡妻的笑容。 “那船是什么人的?”他问。 艄公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无奈地说:“军师,您看也看了,这窗,我得关上了。不然,我性命不保啊!” 船中人颔首,默然将头收了回去。 咔嚓! 船窗再次从外封闭。 这时,那艄公才有心情,来回应军师的问话。 “那是尊主从民间招的戏班子,叫辛家班,去主宫献艺的。”艄公说。 “调转船头!我要回去!”船中军师再道。 “哎呀,我的军师,我的祖宗啊!您就别为难我了。 我为保命,必须把您送到岸边。您要再有什么要求,去向岸上接应的人说吧。我可做不了这个主…” 艄公满心无奈,却径自将船划的更快了。 生怕船中的军师,再道什么,自我了断之类的威胁。他妻儿老小还要保命呢! 本书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或者直接访问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