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平凹山(6)
冯藤卓笑答:“不复存在。八一中文卓新的冰雕作品基本在他失去手以前都已经完成了。记得以前在他的工作室,看见过几件奇怪造型的冰雕,想必就是为了这次展览而做,这或许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要耗资巨大建造这条长洞,失去了创造的双手,这些冰雕是对于他过去的诀别之作,他不会忘记,远道而来欣赏的人也不会忘记,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冯藤卓摸着石壁,对于没有手的艺术家来说,再也不能创造奇迹,是不是一生的无法追悔?这些已然消失的雕刻,是你用来纪念失去的礼物? “既然展览已经结束,这里就是长洞的尽头?”养虫人心中充满失望。 “未必。如果出口处没有人现卓新离开,那么,他必然是洞底或者洞两边的暗道离开的。”冯藤卓淡定地说:“我相信,那些曾经入洞的人早把这条长洞给摸透了,两边洞壁是否有密道也比我们清楚得多,所以,当初,卓新必然是从洞底离开的。否则,唐老板也不会引我们到洞底才消失。” “卓新当初怎么从洞底走掉的?”养虫人又问。 “我想其实这个很好解释的。当初,洞底未必封锁,可能是用一块请客人止步的牌子阻止客人从长洞底部离开。”冯藤卓仿佛能看见当初的所有景:“在最后一天展览的时候,卓新乘人不注意,从出口离开,并且启动机关关闭洞底大门,等到大家现的时候,他早已不见。” “他不怕别人搬走他的传世之作?”养虫人嘟囔。 “离开长洞的环境,这些艺术品几个小时就会融化,所以欣赏和可惜之外,别无它法。”冯藤卓说:“连我们头。 冯藤卓笑:“有暗示,不过他不是等传人,他只是知道这些冰迟早会融化,洞迟早是要开通的。这是他给自己躲避增加时间,同时,也是故意要给世人出个难题,看看到底谁能先一步找到他。 “哼,我看他纯粹是为了让那些互相争夺资源的仇家们彼此牵制,延长他被人找到的时间。”博克明黑暗里冷冷说一句。 冯藤卓知道他对卓新的印象极差,既不欣赏他的艺术品,也不欣赏他的人品。冯藤卓手触底部石壁,笑说:“把刚才买来得酒给我。” “酒?烧?”养虫人不明白,把包里的酒瓶全数拿出来,交予冯藤卓。 博克明惊讶道:“难道,你想用酒化冰?” “内融技术不惧怕水火,它所制造的冰微凉,无明显冰冷感,由内向外融化,融缓慢,正因为此,才说它是奇术。”冯藤卓用电筒照着酒器,是一个葫芦的形状,只有半个手掌大小,透明的玻璃瓶上贴着店家的名字,一个“胜”字。冯藤卓手里拿着瓶子,反复看后说:“卓新之所以造如此庞大得仿冰晶汉白玉的冰铸长洞,一方面为了美观,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保持雕刻品的融解时间,使它能最长时间得以保留。利用冰洞的冷环境,来保持雕刻品的温度,延长它的展示时间,最后的作品,会因为内部的冰已经完全溶解,而保持完全透明状态,晶莹剔透,冰纹互相映,在冷光下璀璨夺目。” “你的意思是说,卓新竟然把电力设备植入了植物之内?”博克明有些不可思议道:“他们的有机材料里,竟然还可以制造电设备。” “的确如此,不过这些电力早已经被植物消耗殆尽了。” “他也算个天才,可惜,是个疯子。”博克明的口气听不出绪:“我们用这六瓶酒就能打通这条冰隧道?” 冯藤卓拿手电照自己做鬼脸,笑嘻嘻说:“酒店老板早已经暗示我们破解之法了,就是一个‘器’字,想想看他那长条桌的物品摆放格局。算盘,计算器。如果把这些字平行放,第一个字是盘算,第二个字是算计,第三个字是个器,但是器字上什么也没有,便是一个‘空’字。空器,就是他给我们的谜底,我们要让这只满器变空器。” 博克明把酒瓶放到鼻子下闻了一闻,不觉吃惊道:“是红塘躁酒。” “那可是上好的酒啊!”养虫人启开一瓶放到鼻子下面闻,失笑道:“红塘躁酒只是其中一部分,好像这不是纯红塘酒。” 博克明在黑暗里欠扁地说:“我没说整瓶都是。里头还参了丹、白酒、火红岩、绯叶草、双红奎花,都是些上火的东西,酒量不好的人,也许喝一小瓶就会撑不住,这些可是很容易制、至躁的东西。我们要怎么用?” 冯藤卓让养虫人把三只手电全部打开,光线对着洞底石壁。手电光聚焦于洞壁之上,可以清晰地看见洞壁内部丝丝冰层纹路,还有许多盘根错节的藤蔓也已经渗透入冰层,自成纹路的在冰层里形成一个走向。 冯藤卓看着这些盘根错节的纹路走向,藤蔓虽然能够渗入冰层,但也是从前根植在内部的,想通过拉扯藤蔓而撕裂冰层无法办到,内融冰的技术是把冰层牢固度也考虑在技术范围之内的。冯藤卓问博克明要了把刀,在冰壁上剐划,也是连个白影子也不曾留下。 “你要挖洞?”博克明凑近冰壁,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抢:“不如对着开一枪,也比挖奏效。” 冯藤卓按下他的手,笑:“别急,它不软化一下,我怎么好让你浪费子弹呢。”说完,便打开一瓶酒,摸到石壁由下而上横竖三分之一处,用刀抵着石壁,将酒顺着倾斜的刀背慢慢将酒倒下去。胜酒味道醇香浓烈,洞里立刻飘满了酒香,冯藤卓隐约闻到一股桂花香,待要确定,酒已经倒完一瓶。冯藤卓接过博克明开启的新一瓶酒,继续倒在刀背上,顺流而下,并让博克明在与自己平行的位置,也是横竖三分之一处,如法炮制。不消十分钟,六瓶酒全数倒完,洞壁里充满了酒香,此刻,冯藤卓可以确定,酒里的确加了桂花。 酒顺着石壁流到地上,在洞壁底部圆弧处形成一条横直的小水塘,却并未再往前衍生。博克明看着圆弧处的酒道:“原来这条路不是平的,而是一条下坡路。”他话音才落,只见原来的水渠各自分开两股,在原地形成两个圆形酒池,大小一样,原点正对准刚才倒酒的点。 冯藤卓把手指伸入冰圈内,一用力,一声噶本碎响,下头的一个冰面就碎了,水立刻沉了下去,露出圆形凹槽,有一根手指的深度,半掌宽。“原来这圆形凹槽处故意把冰做薄了,一碰烈酒就化了。”冯藤卓看不远处另一个凹槽,也已经让博克明点破了。此刻,顺着刚才水流下的纹路,洞壁上的一条水纹冰面也开始泛出更加通透的透明,明显比旁边得冰面要薄脆许多。 养虫人拿着电筒,惊讶不已道:“这酒如何能溶冰?” 冯藤卓起,轻描淡写道:“这酒本就用炙之物调配,其中还加了极高的红火武丹,为了掩盖红火武丹的硫磺之味,酒家还特地加了大剂量的桂花,这些炙之物综合起来,就是一瓶高强度高度的火酒,遇到特殊质地的融冰,起了化学反应,破了它外冰不融的成分。” 冯藤卓话音才落,耳际听得噼啪声作响,想是酒已经开始渗透入冰层起反映了,两个水槽里里的水也一阵噼啪乱响,水槽里起了几个泡,接着就迅褪了下去,只留下两个空空得凹槽。冯藤卓接过一只手电往凹槽里照去,只见冰层已经透到了底部,看不清究竟有多厚,只觉得一层裹着一层。冯藤卓拿手指触摸了一下,凹槽下的冰层依旧很结实,用手不能捅破。他拿过两只空瓶,让瓶口对着凹槽,然后对着瓶底重重踩了下去,那冰已经脆了,被这一股大力由上而下一踩,整个瓶子冲破凹槽下的冰,埋了下去,最后,瓶底和地面的凹槽持平,完全堵住了凹槽口。冯藤卓又将另外一只瓶子塞住凹槽,大力踩了下去。一阵冰层撕裂破碎的声音在脚下响起,三人退后几步,拿手电照着两处凹槽。不过两三秒的功夫,凹槽中央的冰向上凸起,随着膨一声响,冰被下面的东西硬生生顶了上来,一只长方形的铁盒子拔地而起,立在了两只凹槽之间。
“原来这酒能启动机关。”博克明检查一遍铁盒子,像植在冰地里一样,生得非常牢固。手敲击盒子,里头是空心的。盒子上没有任何文字说明,顶部也有一圆形凹槽,盒子被油漆的鲜红,像刚涂过的,保存得相当完整,且鲜艳夺目。 冯藤卓将空酒瓶放在铁盒圆顶上,正好圆槽大小与酒瓶一致。他对一米开外已经看得呆了的养虫人道:“用手电光照酒瓶。” “哦。”养虫人忙拿起一只手电,对着瓶子照了过去。 手电的光快被瓶子吸收,过了三秒,瓶子另一边突然出一束橘色的光,直直打在冰壁水纹的一个点上。这只瓶子,竟然可以吸收光,化为自己所需要的光线和颜色,养虫人惊奇地合不拢嘴。 “他在瓶子里加了色珠和可以设定光线聚集点的定点镜,想得真周到。”冯藤卓看着冰壁上那一点橘色的光:“对着橘红色的点开一枪,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碎点。” 博克明二话不说,举枪对着那一点扣动扳机,子弹带着硫磺味道穿刺而入,正中点中央,冰壁上留下一个黑色的原点,细碎的裂口开始显现。 三人看着冰壁,耳朵里似乎听见非常远的地方出闷闷的开裂声,接着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人在碎玻璃上踩,喀嚓声不绝于耳。那声音很快就到了眼前,三人退得稍微远一些,看着洞底冰壁。只见冰壁原来黑色枪眼的地方,开始扩大放状得撕裂,很快蔓延到圆底四周,随着第一块冰掉落,洞底的冰彻底碎裂,像蛛网状一样四散裂满整座洞底,最后彻底粉碎,纷纷掉到地上。只见手电聚光的底部,破洞的后部依然是一条白花花的隧道,有微微冷风吹入。 冯藤卓走到洞底前,半个洞被冰块掩盖了,不过这些冰内部已经空了,非常很薄弱,很容易挪开。冯藤卓看两边的冰壁都完好无损,赞叹道:“原来这个圆形洞底并不是完全一整块冰,只是在接缝处用冰做了连接,里面其实是分开的。否则,刚才得断裂,必然让整个洞里的冰坍塌。” “这些冰里面得水分去了很多,都让这些植物吸干了。”养虫人清理着冰块说,他力气大,度块,一会儿就把洞口的冰清理到一边。 三人踩着地上的碎冰,进入洞底后部。 在洞口,冯藤卓似乎又听见那喧闹和那一声无奈的叹息,快乐和惋惜并存,是无法永恒的无奈,凡人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