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书生与恶人
天华城，居于太行山脉以北三百里之地，这里称不上有多繁华，或许因裂天剑宗缘故，倒是兴起一股用剑之风。 文人墨客多佩剑，豪杰侠客只带刀，从来都是泾渭分明。 在天华城，却不这般，文人墨客多佩剑，豪杰侠客也佩剑，甚至为富不仁，作恶多端的恶霸也是这般。 只不过，文人墨客佩剑以君子之礼相待，豪杰侠客以恩义相待，恶霸地痞却以杀人相待。 出了城，是一段古道，连接十礼外的官道，也称得上是一处近路。 这里四季分明，日落月升，自古不变。 又是深夜，天华城缓缓关闭，这里走出了最后一个出城之人。 那是一名书生，他十八九岁的模样，身着白色衣冠，面容俊逸，且有些许苍白，柔弱身子似乎会因突如其来的阵阵微风而吹倒，可笑的是他背上除却包裹以外，还装模作样的背了把三尺长剑，而且是一把木剑。 天色已暗，好在月如圆镜，甚为明亮，照亮了前行的路。 他一路走走停停，体质极差，每走一段路就要喘上那么一会儿。 终于，坚持不住了，他虚弱的喘着粗气，看着路边的一颗古树，准备过去休息一下。 书生缓缓走过去，并未坐下，反而是自身后包裹里拿出一张上好丝绸制作的布锻，铺在浅草之上，随即轻轻将背上木剑解下，小心翼翼的放在上面，露出苍白的笑容，对木剑道：“剑兄，地方简陋，漂泊无依，只有你肯陪伴我啊！等我找了好的落脚之处，再与你共研君子之道！” 剑不语，回答的是习习夜风。 书生毫不在意，这才自己依靠在大树下坐着，发出一生微弱的轻吟，缓缓睡去。 不多时，寂静天华城内，有一人穿着黑衣，偷摸的翻过城墙，潜逃出城，速度极快，甫一落地，便如利箭一般极速弹出，冲向那条近些的古道！ 他手中拿着一把剑，却是寒光慑人，凛冽十足，上方沾着斑斓血迹，月光辉映下，多了几分妖异，空气中飘出微微血腥味，可以看出，这是个常年在刀口上过活的狠人。 他一路奔逃，确定不会再有人追来，方才松了口气，紧绷的心情舒展开来，不经意间，却是瞧到了一棵参天古树，巨大无比，有五六人环抱这般粗。 略显疲惫的他快速走过去，正打算休息一下，却发现有一名身着白衣的少年书生躺在这里。 他揭开黑色蒙面巾，长相粗旷，面上左脸有一道刀疤，显得狰狞，看到书生后先是一愣，随即又露出渗人的狠色，冲他叫道：“哪里来的臭书生？赶紧给老子滚！” 声音如惊雷一般，在书生耳边炸响，后者猛然惊醒，待看到是一名满脸杀气的恶人时，眼中闪过一丝惧意，小声问道：“阁下是？” “我是你老爸呢还是，赶紧给老子滚！” 那恶人冲他骂了一句，手中长剑，闪着寒芒，那是一把杀人之剑！ 书生见他这般蛮横，不料没有退缩，反而怒声道：“你们这群恶人，整天无恶不作，欺压百姓，杀人放火，太霸道了！” “呵！”恶人闻言，看他瘦弱模样，嗤笑道：“你一个臭书生，还敢教训我？信不信我一剑就可以杀了你！” 他手中长剑微微晃动，在月光下，映出一缕冷芒，看到书生身边也有一把木剑，又调笑着说道：“这样吧，咱俩打一场，你要是能挡住我三招，我便放了你！” “不！”那书生皱眉说道：“我的朋友是不会轻易杀人的！” “朋友？”恶人闻言惊疑不定，指着地上那放在绸缎上的木剑，谨慎说道：“是它？” “没错！”书生挺了挺胸膛，沉声道：“你们这些恶棍，整天仗着有点本事，就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早晚要死在自己的剑下！” “臭书生，你找死！”恶人闻言愤怒无比，他举起手中长剑就往书生砍去。 这一刻，书生吓的魂都飞了，可仍旧挺着胸堂，不闪不避，大声叫道：“你这贼人，杀了我也没用，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眼看着长剑就要划破自己的脑袋，书生害怕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一刻来临。 不曾想，半晌没有反应，紧接着突然一声惨嚎将他惊醒，书生睁开眼一看，顿时被惊呆了！ 只见一把墨黑长剑悬浮于半空，散发墨色黑气，在那恶人身上刺了个血洞！ 那恶人临死前，眼中还是满满的不敢置信，最终“砰”的一声，仰面倒去！ “嗡！”那墨色长剑发出一声欢快轻鸣，震人耳膜，书生不由得捂住双耳，面色痛苦，倒跌回地面上，险些将木剑坐断！ “你是谁？” 书生倒跌回去，一脸惊恐的望着那把墨色长剑。 墨色长剑发出嘿嘿的阴森笑声，咬牙道：“我是剑魂怨灵，来杀光你们这些人类的！” “为什么要杀光我们，我们并不认识啊！” 书生是爱剑之人，哪怕见此情景，只是稍微适应一下，就开始变的好奇了，说道：“你刚才还救了我一命！” “救你？”剑魂怨灵哈哈大笑道：“我是在杀人，不是在救人！” “是的，它在杀人！” 这时，从古树的另一端走出来一位白衣少年，神色平静，模样俊秀，正是叶白，替剑灵冤魂言语。 书生有些惊讶，随即看向黑色墨剑，问道：“你要杀我吗？” “呵！”剑魂怨灵闻言，一顿，墨色长剑不自主的偏了偏，说道：“我答应过那小子，一天只杀一人！” “是吗？你这么守诚信了？下山的时候，我可听你说，你想杀多少就杀多少的！”叶白开口，毫不留情的刺激剑魂怨灵：“没关系，我拦不住你，可以随时动手！” 后者愤怒道：“我说了算，今天不想杀他！” 叶白摆手，示意无所谓道：“你与这书生在一起吧，明天天亮，杀了他，之后，你再去哪里与我无关了！” 话毕，叶白转身离去，不再管他们。 一时，月夜下，古树旁，只剩下了茫然无措的书生和漆黑如墨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