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秋云寨
丁渔二人按照茶棚老张的地图,一直走到夕阳西下也没看见任何城郭,反倒走入一座山这时两人已经知道多半是地图有些不妥,但天色昏暗,山路难辨,他们便打算找棵大树下将就一晚,明日再作打算。 就在丁渔准备拾柴生火的时候,无崖子指着山上叫道:“丁渔,那里是不是有人家?” 丁渔顺着无崖子的目光看去,只见半山腰处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看起来像是一座村寨。 既然有村寨,那自然不用再在树下扎营,既然看不清脚下道路,两人索性朝着村寨的方向,运起轻功在山林中穿行,幸得此时已是初冬,万木凋零,山林稀疏,穿行起来并不困难。 大约过了顿饭功夫,村寨轮廓已隐隐可见。两人精神一振,正待加快脚步赶上前去,却见那村寨大门忽然洞开,里面走出一条由火把组成的长龙。 丁渔心中诧异:这时候怎会有大量村民出来活动?但旁边的无崖子已迎着火把长龙冲了出去,丁渔也只好跟上。 无崖子很快赶到队伍的正前方,他拦住打头的村民,拱手行礼道:“贫道无崖子,与同伴误入深山,想借贵村暂歇一宿,明日一早便走。” 打着火把的村民们愣了半晌,忽然迸出一阵大笑,打头的那人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笑骂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那道士,待爷爷我告诉你,此处名为秋云寨,我们上千名好汉聚在此处打家劫舍过快活日子,真定府内谁人不知! 那道士,我不知你怎会跑来这里借宿,也不知你怎样避过山下的喽啰,不过既然来了,又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就留在这儿吧!” 他话音未落,左手火把已狠狠地朝无崖子面门扫去,同时右手拔刀出鞘,横斩无崖子腰间。这两招干脆利落,虎虎生风,却不像是一般山贼的手段。 只可惜,他这两招刚一使出,眼前的道士已不见了身影,那山贼头目一愣,便觉肩膀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他急忙转身一刀劈下,却又劈了个空,这时身后传来那道士的声音:“这位好汉,贵寨既然有上千条好汉,想必腾两张床给我们也不难,所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想来好汉不会吝啬吧?” 那山贼头目左转右转,手中的腰刀哪里碰得到无崖子半根毫毛。丁渔站在后方一动不动,却不是在欣赏无崖子戏耍山贼,而是在想那山贼刚才那句话“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他视线扫过手持火把的山贼队伍,现这群山贼打扮十分奇怪,一群人作商队打扮,身边还有骡马拉着的货车;一群人形同乞丐,一手拄着木杖一手捧着破碗;一群人看似樵夫背负干柴、一群人推着小车,车上还各色干果,如小贩一般。 虽说山贼不一定有统一着装,但这等打扮也太过奇异,更古怪的是这群人大多身上没有兵刃,少数如那名头目,也只有防身的腰刀——再怎么落魄的山贼,若是出来“做大茶饭”,至不济也要在腰上别一把柴刀,或是扛一个削尖的竹竿,又怎么会手无寸铁?看他们的模样,更像是伪装成贫民,要混进什么地方,难道这就是那头目所说的“不该看的东西”? 这时那山贼头目已被无崖子耍得七窍生烟,他也不顾在手下丢面子,大喊一声:“这贼道士会使妖法,兄弟们一起动手!” 那群山贼哄然呼应,各自从身边的货车、干果车中抽出刀枪,一拥而上围向无崖子,进退间居然颇有章法。 无崖子微微一笑,随手一掌将那头目拍倒在地,脚踏凌波微步,在人群中飘忽来去,时而翻掌拂袖,动作招式全无烟火气,中者也只伤而不死。 丁渔这时也不再袖手旁观,他直线冲入山贼正中,双手十指只点人身三十六死xue,中者无不立毙。 无崖子一见大怒:“丁渔!对这等弱者也下手如此残暴,你算什么佛门中人?”却见丁渔对他的喝骂置若罔闻,继续有条不紊地收割着山贼的性命。 无崖子怒气更盛,竟甩开身边的山贼,朝着丁渔疾奔过去,看样子是要出手阻止丁渔杀人。 丁渔眉头微蹙,暗骂一声,展开步法一面和无崖子兜圈,一面痛下杀手。只是无崖子的凌波微步太过玄妙,丁渔每次借人群阻挡将他甩开,不到三两下功夫就又被他追上。一旦近身,就动北冥神功吸取丁渔内力,丁渔被他如此纠缠,杀人的效率立时下降大半。
丁渔忍无可忍,怒喝道:“敌友不分的蠢货!这帮山贼招式凶狠凌厉,一看便知手上沾过血腥,杀了只当为民除害!” 无崖子犹豫片刻,便又再赶上丁渔,坚定地道:“我不管,我只知道,有我在此,你便休想滥伤人命!” 那帮山贼这时已知道这僧道二人都是强敌,一名被无崖子打伤的头目从怀中取出一管竹哨,放入口中使劲一吹,尖锐的哨声响彻夜幕。 丁渔暗叹一声停下脚步,方才那山贼头目说他们山寨中有上千名“好汉”,而眼前这群山贼人数大约只有一二百人,也许是那头目胡吹大气报个虚数,也许山寨中还有大批山贼。更有一点,他在这群山贼中,还没看见哪一个武功高出其余很多的人,因此很可能山寨的大头领还没出来。而他之所以痛下杀手,就是想要先断其一指,否则等他对上山贼头领时,这部分人就很可能会成为变数,想不到却被无崖子给破坏了。 丁渔狠狠地瞪了无崖子一眼,抛下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便撇下他钻入黑夜中的山林中。 无崖子是极骄傲的人,被丁渔不留情面地一骂,本来迈出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他甚至冷哼一声,转身去查看倒地的山贼,看样子似乎是想要救治其中的伤重者。 就在此时,山寨大门中飞奔出三人,当先一人方面无须,手中倒持一根铁枪;左边一人红面虬髯,手执一根儿臂粗的黑色铁鞭;右边一人面白微须,手中没有兵刃,但腰间鼓囊囊的,不知藏了什么暗器。 手持铁枪那名大汉大吼一声:“贼道受死!”连人带枪,卷起一道风雪,直指无崖子胸腹。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