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入关
果然秋云寨与行唐关有牵连!丁渔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王元义,冷笑一声:“赵宏不知道去行唐关做什么勾当,我信;但王大头领身为王家子弟,又要负责指挥小的们做事,若说你也不知,我却是不信。不知是此事太过隐秘,让你连自家兄弟都信不过;还是说此事太过卑劣,你怕说出来,连山贼都会反你?” 王元义面色苍白,嘴唇颤抖似乎想说,但终究没说出来。 丁渔看了他半晌,摇头道:“想说的话,就点点头。”说着再次伸出了手。这一次,丁渔双手同出,左手以三元点睛术点王元义腰间,右手抵住他的丹田,左手破坏,右手则刺激他的生机,维持他的性命。 王元义面容扭曲,汗如雨下,张大了嘴用尽气力呼喊,但哑xue被封,只能发出“嗬嗬”地喷气声。还不到半刻钟,他便再受不住这非人的痛苦,一个劲地点头。 丁渔刚解开他的哑xue,他便哭喊着道:“我说……我说,停手,求求你停手……王家要我带五……五百喽啰入……行唐关,是要我助他们……从城内夺取城门,放辽军入关……” “什么!引辽……”赵宏的惊问只发出半句,便被丁渔点住哑xue,剩下半句却被无崖子问出来:“引辽兵入关?为什么?难道你王家竟是契丹人?” 王元义面上怒色一闪而过,垂头道:“我王家世代是燕地汉人,怎会是契丹人!” 无崖子冷笑道:“卖国求荣,何言汉人?汉贼罢了!” 王元义怒道:“你这贼道士知道什么!那赵宋立国不过十余载,我王家祖上本就是后燕国的官宦贵族,又非他赵家臣民,反便反了,何来卖国!更何况,我王家无意投靠辽国,又怎说得上求荣二字! 要怪就怪那赵光义,做下弑兄篡位这等悖逆之罪,这才导致军心不稳,让我等有机可乘。我王家引辽入关,只为给那赵光义再添些麻烦,我等好从容退入川西,起兵兴复大燕!” “好极!”丁渔抚掌赞道:“果然逍遥子所料不差,你真定王家,与泸州王家一样,都是那慕容龙城的羽翼。既然你痛快地招认了,不过此事既然被我等得知,你王家这引狼入室之策,就只能夭折了。走吧,这便随我一道赶去行唐关,收拢你手下的喽啰。” “不必费力了,”王元义虚弱地笑道:“王家家主深谋远虑,他既然要夺关献城,必然会多管齐下,我秋云寨不过是其中一着罢了。你阻得了秋云寨,也救不回行唐关。” 丁渔微微一笑,道:“这便不劳大头领费心了,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个能人先一步赶到了行唐关,有他在,王家家主的谋算再深,怕也只能付诸东流。我们连夜赶去,说不定还能看个热闹。” 不出丁渔所料,第二天一早,他和无崖子带着王元义与赵宏赶到行唐县城时,才刚到城门口,守城的兵卒已迎上前来,问道:“可是无崖子道长与丁渔大师当面?” 无崖子拱手道:“贫道正是无崖子,这位便是丁渔法师。不知两位差官何以认得贫道等?” 那兵卒一听便躬身行礼道:“下差得了逍遥子老神仙的吩咐,在此恭候二位,二位请随我来,我这便引两位去见老神仙。” 不一会儿,四人便跟着那兵卒来到一处气势恢宏的大宅,大门的匾额上还写着“王氏府邸”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王元义一见,脚下顿了一顿,有些迟疑地道:“这不是真定府王家的宅邸吗?” 那兵卒不知王、赵二人身份,只道他们是丁渔和无崖子的同伴,听到王元义此问,兴奋地答道:“这位老爷看来也是真定人,想必知道这这王家平日勾结黑白两道,作威作福、鱼rou乡里。如此还不知足,就在两日前,那王家借着新皇登基,公告天下之际,居然伙同一干乱党,在边军中散播谣言,祸乱军心,企图煽动边军哗变,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幸得逍遥子老神仙掐指一算,算到了他们的jian谋,腾云驾雾来到行唐关,一夜之间,便将王家贼人和军中乱党全数擒拿。城守大人感激老神仙救了满城百姓的性命,便将王家的宅邸送给老神仙做下脚处。”
王元义身为王家子弟,被个守城小卒当面贼子乱党的一同好骂,偏偏半点发作不得,只能铁青着脸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那小卒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疑惑地看着四人,无崖子朝他拱手道:“我这同伴脾气古怪,这位官差大哥不必在意。有劳差大哥一路相送,我等自己进去便可。” 那兵卒连道不敢,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朝宅院内看了又看,似是在惋惜没能见上老神仙一面。 四人进入屋中,自有王家留下的仆役,将他们引到书房。推开房门,逍遥子正坐于书桌后方,神色姿态已重回往日的潇洒飘逸,再不复当日栾城城门时的愁苦狂放,也难怪先前那兵卒会以“老神仙”相称。 无崖子抢上两步,躬身行礼道:“弟子见过师尊!弟子误入歧路,耽搁了时日,劳师尊久候,请师尊责罚。” 逍遥子目光自丁渔、王元义和赵宏身上扫过,微笑道:“看起来,可不止是误入歧路这么简单,徒儿何不细细说来?” 无崖子点头答应,将沿途的经历和王、赵二人的事情都一一向逍遥子说了,逍遥子听罢,惊奇地看了丁渔一眼,道:“想不到小和尚你除了天资了得,行事也一丝不漏,相比起来,贫道的几个弟子,唉,难道佛家真有宿慧之人?” 无崖子头颅低垂,丁渔道:“不敢当道长谬赞,贫僧不过心肠比令徒狠些罢了。相比道长,一夜之间平定行唐关内患,才是真正的大能之士!” 不料逍遥子听了这话,面色反而沉重起来,他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笑,道:“什么大能之士,小和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贫道这次却是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