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访查消息
孟惊云心中惊骇之念一起，几乎忍不住要伸手按剑，但立刻压制住了这份冲动。醉叟望着丁渔，眼中精光一闪而逝，笑赞道：“一指断生死果然了得，真不知你年纪轻轻，哪里练就这身武功，实让小老儿惭愧！” 孟惊云也强笑道：“丁渔大师名不虚传，想必出身于名门大派？” 丁渔微笑着谦逊两句，没有回答孟惊云的问题。孟惊云面色微变，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姑苏城就在前面不远，想必丁渔大师此行的目的与孟某大致相同，不如我等便分头行事，看看谁最先找到答案如何？” 丁渔心中愕然：难道孟惊云也是来找慕容家？但他怎会知道我的目的？他刚想发问，孟惊云已抱拳道：“孟某告辞，若是找到了答案，我自会在城门口留下标识。两位请！”说罢转身向姑苏城走去。 丁渔被这番没头没脑的话语说得一头雾水，他转头看向醉叟，却见他望着孟惊云的背影摇头道：“游龙剑客毕竟年轻气盛，这等事情也要分个胜负。” 丁渔问道：“醉叟前辈此言何意？” 醉叟笑笑道：“小老儿不惯客套，大师切莫前辈长前辈短地叫我，叫一声‘老曹’或是老酒鬼都成。小老儿一把年纪，不比年青人争强好胜，而且在这姑苏城中人生地不熟，不如与丁渔大师一同访查如何？” 丁渔拱手道：“既是如此，老曹也不要称呼什么大师，叫我丁渔便是。不过，难道老曹你和孟惊云也是来访查那消息的？” 醉叟点头道：“那是自然。我等虽然接受了十二连环坞的邀请，前来助拳，但行走江湖，从来讲究个小心无大错。有关江南武盟和擂台赛等等，全是出自常天舒之口。我们自然要来当地打听访查一番，看看事实和常天舒所说有没有出入。” 原来如此！丁渔恍然，原来醉叟和孟惊云要访查的不是慕容家，而是要验证常天舒所言真假——不愧是老于江湖之辈，自有一套生存之道。想来他们见自己要去姑苏城，便以为自己也有同样想法，却没想到自己要访查的却是慕容家。 这其实倒不是丁渔的江湖比醉叟二人差了多少，而是他艺高人胆大，自从见过十二连环坞的大坞主之后，便自负十二连环坞上下无人能对他造成威胁，因此也不会在意常天舒有没有虚言相欺。 不过既然醉叟提起此事，丁渔觉得也不妨先去弄清楚此事，说不定还能顺便找到燕子坞所在。于是他说道：“老曹所言有理，不过你我都是外乡来客，在这姑苏城中，可有什么打探消息的门路？” 醉叟不知为何，突然间精神一振，面露猥琐笑容，道：“嘿嘿，丁渔你算是问对人了，在人口繁密的城镇中，有两类地方消息最为灵通，一类是茶楼酒肆，至于第二类，嘿嘿嘿，就是我们马上要去的地方……” ………… 丁渔站在一栋美轮美奂的三层小楼前方，空气中飘来阵阵脂粉香气，大门上的匾额正中，写着百花楼三个大字。 丁渔眼角跳动，木然看着醉叟，道：“这就是你说的消息灵通之地？” 醉叟大点其头，眉飞色舞地道：“可不正是！圣人有云，食色性也。这吃饭和行房，都是人的本性，而人在展露本性之时，往往心情都比平时放松许多，也就特别容易吐露某些秘密。所以无论哪里的酒楼和青楼，都是消息灵通之地。” 这话听着有些道理不错，可是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和尚去逛青楼，真的没问题吗？ 然而精神抖擞的老曹没给丁渔吐槽的机会，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扯到了百花楼大厅。 这时刚过午时不久，花厅中还没有顾客，只有十几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围坐成几桌，边嗑瓜子边作闲聊。一见醉叟进来，一名风韵犹存的浓妆妇人摇摆着腰肢迎上前来，满面堆笑地道：“呦，这位老爷好久没来，奴家的女儿们想你想得人都瘦了！快来快来，看看……” 这本是老鸨大茶壶们的套话，见到客人，不管生客熟客，只管认作是“女儿们”的老相好，这套话已是熟极而流。只不过这次，她一句话没说完，就看见醉叟后面的丁渔，饶是她阅人无数，看见这对奇异的“嫖院组合”，也不禁怔了一怔，下半截话便说不下去。不过她反应不慢，马上接口道：“女儿们，贵客上门，快来接客！” 那十几名女子嬉嬉闹闹地迎上前来，轮番向醉叟与丁渔行礼问好。丁渔从未应付过这种情况，索性闭口不言。老曹身子像是没了骨头似的，在众女的环拥下东倒西歪，乐不可支。 那中年艳妇笑道：“这位老爷，还有这位……大师傅，你们认认，我哪一位女儿是你们旧日的相好。” 醉叟大手一挥，佯怒道：“什么哪一位，这里所有的jiejiemeimei，都是老爷我的相好！来来，给老爷我开个雅间，jiejiemeimei全带进来！” 鸨母惊喜交集，十几个姑娘作陪，每人少则一二两银，多则十几二十两，加起来足足上百两——这样的豪客可不多见。但是看这老儿身上打扮穷酸，怎么也不像能在青楼中一掷千金的大豪客，是以有些犹豫。 老曹何等样人，一看这鸨母神色，就猜到她心中想法，他呵呵笑道：“所谓包子有rou不在褶上，老爷我穿得虽破，人可大方。不过今天不巧，忘了带银包……” 那老鸨一听“忘带银包”这四个字，脸色顿时化作寒霜，怒斥道：“没银子你……” “别急别急！”老曹大笑道：“老爷我虽然没带银包，我后面的大和尚可是囊中丰厚。对吧，丁渔？” 丁渔哭笑不得，也不知这老酒鬼的眼力咋这么贼，怎么看出自己有钱的。他自怀中掏出银袋，取出一叠银票，抬手抛了出去。 老曹一把接住，手指快速翻过，见里头从十两一张到千两一张都有，喜得笑逐颜开，当即抽出两张百两银票，交到鸨母手中。 那鸨母接来正反看过，确认不假之后，面色立即春回大地，欢笑道：“女儿们，都听见了？还不快去迎春阁侍候老爷和大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