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争论（上）
青松继续命令任酆遣人效法柳州的做法，往各州缉捕犯案人员，瞬时间广西全省不得安宁，鸡飞狗跳。 于此同时，朝中不少弹劾向青松迎面袭击而来。 然而青松还依然处变不惊。 青松很清楚开中制度必然不符合当前潮流，必然要被市场抛弃。 青松对大明盐法非常熟悉，青松对此次的抓捕行动、打压行动，没有半点后悔。 青松很清楚开中制度已经被这些权贵势要及各色人等奏讨占窝、垄断开中、多支夹带、贩卖私盐，基本上实行不下去了。 青松在给内阁的奏疏里写道：“臣闻叶淇变法以来，一改盐政边政相结合的政策，而以食盐专卖为搜括财政的手段。臣不敢苟同。开中制以弥补边疆地区军屯之不足，商人自募民塞下，得粟以输边……兵卒就地受粟，无私糴之扰……不烦转运，如坐得刍粮，以佐军兴，又国家所称为大便者，促商屯发展；坻京露积，士饱马腾，无枵腹之忧也……胡马不窥于长城，无蹂躏之扰也，可利于巩固边防。开中之地，则就边防及内地军事重镇以及纳粮纳米粟等军事物资换取盐引，此为盐政与边政服务相结合之要领。今废开中法而推私营，政府亦推行户口食盐制，相当程度占去了中盐商人的销售市场和所能取得的货源，今盐税不减少反增，国库日渐枯竭，民日贫，财日匮。叶淇盐政变法以来，虽朝廷财政有所改善，但终未解决根结问题。大明已变化只注重于充实国库，增加帑银，而忽略了巩固边防开发边疆。长此以往，我大明朝的军事必将减弱，国家之兴乃在民，如此搜刮，置万民于何处？置大明天下于何处？臣以忧虑之心而对社稷，臣以赤子之心而系万民之心，臣以精忠之心而系大明江山。臣执意上奏，是非曲折，任朝中之臣说去。” 这封奏疏被呈上了京师，一时朝中官员对此评价不一，支持和反对均各占一半。 朱佑樘碍于局面，不得不调控关于广西盐法的政策。 “广西不属于九边，本不按新法，但朕为天下商民计，不得不采取新法，改变了盐商资本的运动形式与周转速度，如此将银改变为银——盐——银，免去了购粮转输，长途跋涉对盐商的困累，从时空上大大缩小了盐商活动范围，加快了资本周转速度。使得商人节省了长途转输的运费，可以从中抽出一小部分加到引价上去，而且政府也增加了引价收入。广西虽地处偏僻蛮地，少数民族居多，但朕之母亲生于此，长于此，一生受怕于宫中，没生下朕之后，没过下几天的安稳日子。朕常从梦里梦见母亲，广西事变，sao乱不止，苦了百姓，朕负于母亲。青松之要求，朕全部答应，广西的开中法继续生效，朝廷再减轻广西全省盐税三分之二。先生倾心于广西百姓，一片苦心，朕何尝不知？晋王、鲁王等人但凭先生发落，朕一概不过问，只要利于百姓的事，先生放胆去做。朕肩负的是大明江山，开中法的弊端很明显，全国要进行新法改革，也是必然之势，广西例外。” 朱佑樘写这样一封诏令诏告天下。 时局所定，大势所向，很快，收到预期的效果。 青松获悉这份诏令之后，甚为宽慰，感到很高兴。 “侯爵大人，朝廷的诏令下来了，咱们可以放手去干了，柳书郧为侯爵大人而高兴，柳书郧替广西百姓谢谢朝廷。” “既然朝廷的诏令已经下来，即刻令孙苴在浔州采取行动，对鲁王以及与之相关的豪绅、富商进行抓捕。”青松道。 “是，侯爵大人。”柳书陨道。 柳书郧将青松的命令传告了孙苴。 孙苴得令之后，按照青松的命令，一并生擒了鲁王，一并生擒了与之相关的豪绅、富商，一同押往桂林。 这场战争，终告结束，深得民心，但却又评价不一。 之后的一日，桂林布政使司官署，诸多官员围绕盐政开始争论，虽然朝廷的诏令已经下来了。 这些争论相当有趣，又相当激烈，青松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侯爵大人，派人抓了二王，朝中阁臣徐溥唆使言臣，居然弹劾大人居功藐视朝廷，私用刑法，祸害民生，结党越权，搞烂政治。言辞激烈，是足可以置侯爵大人于死地。”一参政官员道。 “侯爵大人，本佥事以为应该立即释放二王，侯爵大人居私家以理公政，滥杀权贵，荼毒地方，杀害生灵，不可一世。如今 当向朝廷官员服个低，方可挽救此局势。” ”朝中之人，虽对本侯有所指责，但这些指责也无非嘲弄、讥讽罢了。既然本侯将这把火放得够大，那么这把火还要放得更大，既然盐政改革的大任是由本侯挑起的，那么本侯就要将这负重担子挑到底，无惧任何流言蜚语？“青松斩钉截铁地道。 ”诸位做官，只会见风使舵，遇阻则退，遇险则逃避，庸碌敷衍，谄媚奉承，不能以社稷民生为念，嘴上说为国为民，前后矛盾，空泛无知，误国误民也。“ ”长此以往，我大明必将危险。而今在此关头，还言弃，不能奋勇决战到底。“ ”侯爵大人，皇上并没有责怪大人的意思，当今皇上真是贤明，有如此贤明之君，广西之弊政肯定能得到解决。谢演愿誓死跟随大人，破除弊政，扫除腐败，安定民心，使偏僻的广西再度焕发生机。“ ”侯爵大人，盐引问题才是关键，这关系到朝廷的利益，以及瑶人、侗人、彝族人的福利，而盐引价格问题，又是首当其冲的。“广西按察使席涛道。 ”如席大人所道，这目前要着手办的，本侯需要一份方案，希望诸位能齐心协力将这份重要的方案拟定好。“ ”我等定会竭尽全力，尽早将这份方案拟定好，只是侯爵大人的意见对于这份方案真的很有帮助。“ ”诸位且给本侯几天时间，本侯定会想出妥当之法，到时就定会给出答复。“ 但是青松反而高兴不起来，因为一个更大难题摆在他面前。 青松意识到，盐引受朝廷管理，其价格的定位是最终解决问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