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风波
“你认为呢？”两父子目光相对。 “说实话我不知道。”秦云摇头，“父亲啊，我现在的确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不管我做什么事情，一切的一切都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论如何，为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阳儿好！”秦治深吸了一口气，“你虽聪慧多谋，但毕竟阅历尚浅，很多事情，远远没有你想得这般简单！” “呵呵，正因为这么一句话，就可以利用我对么？”秦云冷笑，情绪也被秦治的一句话给带动了起来，他忽然想到自己当初结识太子，再到熟识，再到如今的阴阳相隔…… 想到这，秦云内心便怒火中烧！在他眼中，太子殿下虽然有些优柔寡断，但内心纯良，待人真诚忠厚，在诸位皇子中也算是最仁义的，然而却因为一念之差，而间接断送在了自己手中。 这是秦云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一点。 若是自己早些反应过来，太子殿下恐怕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吧？可笑的是，太子殿下到死都还不知道是自己的父亲将他引入这条不归路。 “为父从来没有利用过你，只是你一直以来都在猜忌我罢了。”秦治摇头。 “呵呵，是么？”秦云冷笑，“此间事情我们暂且不提，但是你可别忘了太子是怎么被打入冷宫，又是怎么落得如此下场的！难道你敢说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么？若非是利用我，利用太子对我的信任，太子又怎么会着了你的道儿？！如今倒好，我还没有救出太子，却被突兀杀出的禁军给截了道儿，要知道，我此番计划如此谨慎，除了这些人之外，也便只有你才知晓，若是你不想留下后患的话，必然可以安排此事，将太子送上黄泉！” 秦云越说越气，越说越心惊。眼下思索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全盘计划秦治既然已经得知，那么他必然有能力去安排剩下的事情。这也可以解释为何会有埋伏的禁军，也可以解释为何霍祁梅可以千钧一发，险之又险地出现在萱宁郡主寝宫，并且救下东方赦！ 这么说来，这件事情的确是秦治的嫌疑最大！ 啪！ 一个瓷杯直接摔碎在了地上，龙井茶也直接化为了一滩水渍，不断冒着白气儿。 “大胆！”秦治不由动怒，他冷眼看着面前的秦云，“我是你的父亲，岂由你如此出言不逊！我看你是想以下犯上！” “我只是就事论事！”秦云眼神没有丝毫的闪避，直接迎了上去，许久以来对于秦治的猜忌以及不忿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出来，两父子纷纷站着对峙，场面看上去有些失控。 “若你再如此冥顽不灵，本侯——”秦治显然气急，都已经开始以侯爷的身份自称，“便要去宗祠请祖宗家法！” 秦云没有回话，他只是最后冷冷地看了秦治一眼，随即便转身离开。 看着秦云消失的背影，秦治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如此忤逆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治终究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啊。” 想到自己两个儿子，秦治不由觉得反差颇大。大儿子秦阳自小便聪明懂事，并且在年方十六的时候便已经被自己立为世子，替自己打理朝中的关系。小儿子秦云算是足智多谋，但心性颇高，脾气的话也有些桀骜不驯，以至于秦治对付起来都不由觉得有些头疼。 “不过，诸多事情，都还不是你说了算，而是为父说了算的……”秦治最后意味深长自言自语道。 过了三天，事情仿佛出现了转机。 就在楚帝一筹莫展的时候，宫中出现了流言，流言是说当日从禁军手中逃脱的不是别人，正是秦侯爷的义子东方赦。不仅如此，策划了营救前太子一事的，是丹阳小侯爷秦云！ 楚帝是何等聪慧之人，他自然不会根据一面之词便定秦云以及东方赦的罪，不过此事他倒也有所怀疑。毕竟先前秦云和太子结识许久，眼下也只有秦云才有此等作案动机。 想及此，楚帝还是选择找秦治。 “今日宫中的风声想必你也听闻了吧？”楚帝看了秦治一眼，内心固然有些纠结。而这纠结之处是因为一来前太子身死，他本身便有所愧疚，二来则是因为那些刺客本身就想救出太子，明显也是和太子一伙的。 如果不是那几名刺客犯的是死罪，楚帝或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是眼下显然不行，宫中风声极紧，表面上他还是要到位的。 “听闻了，都说是我义子东方赦动手救的人，也是他从禁军手里头逃脱出来的，还说我是儿秦云谋划的。”秦治坦言。 “是啊，正因如此，此事让朕很为难呐！”楚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此事是否属实，但他人不明白，秦治你是明白的，此事是否属实已然不重要……” 秦治自然明白，毕竟当初也是秦治根据楚帝的安排才将秦云安插在太子跟前，眼下出了这种事情，即便是秦云所为，楚帝自然也不好重罚。 “微臣明白，不过此事兹事体大，想来宫中许多人都盯着陛下吧。” “是啊。”楚帝叹息一声，“谋杀我皇儿那边的事情彻底断了线，如今能追查下去的也就只有此事了，偏偏此事还愈演愈烈了。朕倒是担心若是继续下去，被暗中有心之人勾出来，到那时，你说朕是应该追究还是不追究？” “站在陛下的角度，自然是要追究的。”秦治回话。 “可是，如若真的是你的儿子所为，你让朕如何追究啊！”楚帝犹疑不定，“说起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朕而起，朕自然也不能为了一己之私便对小云如此打击啊。你告诉朕，此事究竟是不是真如宫中传闻那般？” “微臣不知。”秦治轻摇了摇头，“或许是，或许也不是！” “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朕打哑谜！”楚帝的声音不由加重了几分，不过他随即便想到了什么，不由摆了摆手，“也罢，这件事情朕也不问你了。你现在有何打算？” “微臣倒是没有什么打算，不过不无意外的是，近些日子犬子云儿会离开丹阳一趟。” “哦？”听到这楚帝不由挑眉。 “犬子的身子素来畏寒，因而今年冬天微臣准备让他南下过冬，待春分时候再回来。” “嗯，不错不错，南方那边气候相比丹阳来说倒是好上许多，眼下还是入秋，这时节赶到江南一带过冬也未尝不可。”楚帝笑道。 秦治也笑了笑，两只老狐狸都彼此明白其中的深意。 很显然，此事既然已经被有心之人挑出来，如果愈演愈烈的话，对于秦云乃至整个秦侯府来说都是十分不利的。到那时，所有事情已然浮出水面，楚帝是处置秦云还是不处置？ 若是处置秦云，想到此事最根本缘由还是在于自己身上，而且秦治素来为自己所做颇多，处置秦云未免也会寒秦治的心，归根究底，楚帝的确不忍心处置秦云，哪怕秦云真的是营救太子一事的谋划者。 如果不处置秦云，明面上的确不好办，想必也会惹得朝中非议甚多。 但如果秦云这个时候离开丹阳避避风头，那情况自然就不一样了。在事情水落石出的时候，如若不是秦云，那固然最好，若真的是秦云，楚帝也可以称下令命人在楚国各地缉拿秦云，对于秦治这边再给些不痛不痒的惩罚敷衍过去，也就了结了此事。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微臣就先回去办了。”秦治应声。 “嗯，去吧。”楚帝看上去倒是轻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