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如临大敌
布鲁斯所说的计划很简单,先通过选拔,然后有机会进行换骨实验。 至于换骨能不能成功,是否能活下去。 这就要看阎王爷想不想收你了。 次日一早。 布鲁斯一遍一遍敲击着囚室铁门,赵钱李凝望着他苍老佝偻的背影。 心中五谷杂陈。 曾经也是风光无限,跺跺脚中华武术圈能震三震的牛逼人物。 如今被人用卑劣手段,囚禁在这昏暗湿臭的房间内,为了帮自己讨条生路,只能敲门来引起守卫的注意。 说到底,老头儿给赵钱李显摆他混的不错想的也开,只不过是他自娱自乐的外衣罢了。 卸下这层伪装,他只不过是一个已达花甲失去自由的凄苦老人。 也不过是一个一双儿女失去其一的不幸父亲。 更是一个没享受过多少荣华富贵便悄然销声匿迹的悲惨明星。 他是一座高山,赵钱李暗暗告诉自己,需要用一生仰视。 在囚室中度过的时间已然被赵钱李视为人生中最为宝贵的财富。 如果能活着出去,他肯定要把老头儿带出囚室,让他看看现在的世界,看看自己的女儿。 赵钱李对着自己发誓,一定要让布鲁斯在有生之年享受天伦之乐,并用余生的时间尊敬他,仰视他,爱戴他。 祖宗教诲,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大致便是这么个理儿。 守卫不紧不慢晃荡着走到囚室门外,弯腰低头不耐烦的用英语问:“what?”(什么?) 布鲁斯用英语跟他交流。 “他要进行选拔,我有信心他能成功。” 守卫挪动视线,眉毛一挑问:“他?” “对,麻烦你跟你领导层请示一下,他绝对可以。” “好,那我去问问。” “谢谢。” 言谈简单,守卫走后,布鲁斯松了口气。 常年不见阳光,他胡须茂密的脸上已经长满鹤斑,手指上的疮茧因年复一年的锻炼越发厚硬,浑浊的双眸中不再闪现明亮,他颓然的坐在地上,透过囚门仅有的送饭口向外望去。 赵钱李忽然生出一种感同身受的寂寞,那是一种对外界对自由无比的渴望。 布鲁斯实在太渴望自由了,每到这个时候他都能出去走一圈儿。 虽然平常囚室为了保证卫生,会安排他们一周洗两次澡,但短短的十五分钟只能在厕所里面朝冰冷的瓷砖,和外边的世界相比,更加让人无奈。 赵钱李的目光灼热,他看到布鲁斯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心中愈发坚定,一定要将他带出去。 什么人界裂缝,人间太平! 全然没有眼前孤独苍老的身影再为重要。 一个小时后,赵钱李第一天见到的军官出现在囚室门口。 守卫麻利的打开囚室门,军官进入,一如既往的倨傲。 “你想进入选拔?” 照旧蹩脚中文,军官冷冷问。 赵钱李踏出一步,说:“对。” “那跟我来。” 军官转身就走,作风干练,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背着手在前领路,肩膀上的军衔在白亮的通道里闪耀着金光。 步伐稳健,身姿挺拔胸宽腰窄,皮鞋哒哒作响,显示出训练有素的体格。 赵钱李跟在身后,临走前回头张望了一眼囚室,孤零零的铁门还未关闭,守卫持枪站在一旁。 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椅着门框目送,赵钱李突生出一种悲壮的诀别感。 他跪倒在地,在老人温和的目光中。 眼眶湿润,泛红,伸出双手五指撑地。 三个响头。 声声沉闷。 老头儿点头,笑容和蔼,面无表情的守卫继而将门关上。 赵钱李洒脱起身,大步流星。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军官刻意停下步子,转身凝望。 待赵钱李起身才继续向前。 通道尽头,需要扫描视网膜的门禁安置在冰冷的水泥墙壁上。 军官附身对准瞳孔,“嘀。” 厚重两扇合一的铁门应声打开,喧哗声犹如潮水般涌入耳膜。 赵钱李被眼前叫嚣的阵仗所震惊,人潮迭起簇拥间,一座四方擂台赫然处在中心位置。 擂台中央安放一架铁笼,仅钢筋合抱的外形就有五米多高。 直径五米,此刻正有两人浴血奋战,撕咬怒吼,惨不忍睹。 其中一人全身肌rou爆裂鼓绷,两米高的身躯上顶着个大大的光头。 是个黑人,他已经少了一个耳朵,右脑空荡荡的流着鲜血。 对方是个亚洲人,个头稍小但腿部肌rou精壮,长发蓬乱血污垢面,嘴中溢满鲜血,二人俱是裤衩遮羞,除此之外全身赤膊。 擂台周围站满了身披戎装的军人,荷枪实弹的士兵三步一岗两步一哨将人群与擂台分隔,在高出还有一座看台,透明的玻璃后坐着一排位居高位人种肤色不同的军官,各色军装笔挺,缝纫和材质俱是极佳,肩膀上的军衔无不在展示极高的地位。 放眼望去,整座大厅犹如仓库改建的角斗场,血腥味浓郁无比,围观人群个矮胖瘦体态各异,可脸上嗜血残忍的表情却如出一辙。 无不在嘶吼呐喊,歇斯底里。 赵钱李被军官领进大厅,当即便有两名士兵上前询问。 军官对他们耳语两句,士兵会意拉着赵钱李转身走上一侧楼梯。
二楼是一座实验室,方一进入便有科研人员迎面走来,示意赵钱李站在一架扫描仪前方。 电脑屏幕上是他的热感应成像画面,片刻后扫描完毕,其中一名戴口罩的科研人员向士兵做出个“ok”的手势。 赵钱李被押着下楼,等待着上场,等待着宿命的安排。 跟赵千里乘坐同一辆车的光头男换上了战术背心,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旁,他们所处的位置远离看台,四下是整齐站立的士兵。 光头男抱着一把自动步枪,紧紧盯着擂台,目光不移说:“规则很简单,淘汰制,那个两米的汉子是南非一个打黑拳的高手,很多钻石矿主都找他处理过棘手事件,你要想赢就只能消耗他的体力,千万不能近身搏击,不然被他抓住,喏,就像这样。” 话音未落,只见擂台之上的亚洲人距离黑人稍近,便被看似笨重实则灵敏几分的黑人一手捏住脖子,亚洲人的力道着实凶狠,他憋红了脸,双手抱住黑人粗壮的单臂,指甲嵌入皮rou,黑人面不改色,依旧和他拼着劲道。 却不过几秒钟之后,随着亚洲人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颓然泻力,他的脖子硬生生被黑人捏碎,黑人猖狂大笑着将尸体扔在地上。 高举双手,人群赫然爆发出激烈无比的喝彩声。 口哨起哄此起彼伏,黑人享受着台下围观人群的顶礼膜拜,在场上绕圈大笑,像一头彰显胜利彪悍如熊的巨人。 赵钱李还沉浸在这原始无比的血斗场面中,背后猛地遭枪托击打,他吃痛一回身,见是士兵极不耐烦的催促他上场。 离开原地的空当,光头男又多说了一句:“别看他掉了一个耳朵,你只能比他更快,才有可能赢。记住,更快。” 说罢,依旧目不斜视直直望着擂台。 赵钱李身后一左一右两名士兵护驾,人群见到是又是亚洲人,而且体格与寻常欧美人相比还要瘦弱,紧接着发出一阵耻笑声。 嘘声和“getup!”(滚下去!)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嘲笑一阵一阵,如海浪般席卷着赵钱李坚定的内心。 翻身上台,赵钱李脱去上身囚服,仅穿裤子,赤着双脚。 黑人壮汉停下绕圈的步伐,脸上的不屑藐视似乎凝固般鲜明。 他的目光中布满了深深的优越感,像在看待一只垂死的蚂蚁一样。 略带怜悯的打量赵钱李。 赵钱李深呼吸一口气,想起了老头儿曾经说过的话。 你行,就活下去。 你不行,就死。 当下绷紧五官,集中所有注意力,拉开架势。 沉气在胸,目光如炬。 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