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你从来都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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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明媚而柔和,立夏的眼睛却被猛地刺痛,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台阶上,手指已深深嵌进掌心。 她想要屏住呼吸,以掩盖她剧烈的心跳声,可是没有用,所有压抑的思念此刻全部迸发,她真的是好难过——余恩泽,这个刻进她心里的人,昨天她情难自控,总是想起他,紧接着今天她就见到了他。 自从回到Y城,她和余恩泽快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 余恩泽,他又瘦了,瘦了很多,很多。 立夏的心隐隐地疼起来。 她知道,是她狠狠伤了余恩泽的心,是她把他折磨成了这副憔悴瘦削的模样。 是她,都是她! 恩泽,她的恩泽,今生今世,她的至爱。 此生识得苏立夏,生死不悔永相随。 歌里唱:为你钟情,倾我至诚。 我只想对你说:不悔有你,此生我爱。 他对她说过的话,她全都记得。 他誓要同她不离不弃,可她竟然亲手抛弃了他。 她,多么绝情! 每次只要一见到余恩泽,立夏就自责得死去活来,内心备受煎熬。 谁叫她欠他的。 余恩泽缓缓走了过来,纵使他身材消瘦,却依然挺拔英气,浑身上下散发出与生俱来的孤清和冷傲,让人不敢接近。唯有立夏明白,在他坚毅高冷的外表下,他的内心其实是个性情中人。 “立夏,好久不见。”余恩泽目不转睛地望着立夏,凌厉的凤眸里隐藏着太多只有立夏才能看到的眷恋、思念、牵挂、忧伤、愁苦、失落以及怨恨。 余恩泽是怨恨立夏的,他没有理由不怨恨她。 任他多么努力挽回,她都不肯再给他一次机会。 她可以打击他,刺激他,蹂躏他,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一次又一次无情的拒绝,他全盘接受。 因为他懂她,他比任何人都相信,她的心里一直有他。所以,他绝不轻易放弃他的初衷,无论多么艰难,他都要坚持把她追回来,让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现实终究是残酷的,他发现他错了,彻底地错了。 她的心里不再有他,她已经不爱他。 他与她相识十年,十年,人的一生如此短暂,能有几个十年,可真的是数的过来。十年里,有只属于他和她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爱恨情愁,好与坏,错与对,种种交织成纷繁错杂的情感,可在他的心中,他爱她总归是他的全部,不过因为他那么在乎她。 而如今,他在她的心里有算得了什么? 只是一个过客,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一个她认识了才几个星期的男人,轻而易举就走进了她的心,成功将他驱逐出来,他一无所有,除了满身的情伤。 当他看到刚才她同陈默然并肩走在一起,甚至有说有笑时,他的心是有多痛。 曾经,她对他笑颜如花,现在,她却对另一个男人开怀大笑。 而且,他留意到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怀孕了。 她怀了陈默然的孩子。 孩子。 宝宝。 她和他也有过孩子,他和她的宝宝,他和她的亲生骨rou。 但是,她把他和她的宝宝打掉了,她亲手打掉了他和她的亲生骨rou。 无法抹去的痛。 她真的不会给他留有任何的希望。 “好久不见,恩泽。”立夏朝余恩泽微微一笑,藏在大衣口袋里的手不由紧了又紧。她是想他的,很想很想他,只有她自己知晓她心里有多难受。 余恩泽的目光在立夏微凸的小腹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关切地叮嘱她:“你既然怀孕了,就不要在外面吃了,饮食上要严格要求自己,你现在负责的可是两个人的健康。” 是啊,恩泽说的没有错。 她现在是个怀着宝宝的准mama,她应该比以往更加注重饮食健康才对,为何她疏忽了呢,她怎可如此大意? 即使她已经和他分开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心思细腻,体贴入微,他的关心不再是单纯的男人对所爱女人的在乎,还有流淌在骨子里的特殊情感,里面注入的是深沉的父爱。 如果她肯给他机会,他一定会成为这世上最伟大的父亲,他的关爱、喜爱、怜爱、惜爱、疼爱、宠爱……他会倾注他所有的爱来抚育她和他的孩子,哪怕她和他的孩子想要全世界,他也心甘情愿地全力以赴。 只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了,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心中甚是惭愧,蓦地一酸,眸中有薄薄的雾气,立夏沉默地低下头,双手不禁轻轻抚上小腹。 一旁的陈默然故意向前亲密地搂住立夏,他似笑非笑地望着余恩泽,“我会照顾好我的未婚妻的,就不劳烦您余大老板cao心了。” “你既然是立夏的未婚夫,那拜托你尽到做丈夫和父亲的职责,她现在有孕在身,多多注重一下她的身体健康。”凤眸凛冽,余恩泽不苟言笑,似是责备的语气。 陈默然握着立夏肩膀的手下意识地一紧,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笑,“余老板,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的妻子我知道怎么疼,用不着你教。” “默然!”为了防止局面出现僵硬,立夏赶紧叫住了陈默然,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凤眸紧紧锁住陈默然,余恩泽目光犀利,“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当然会说到做到!”陈默然不甘示弱。 “默然,我们走吧。”立夏催促陈默然离开,她不想再面对余恩泽,她害怕自己的情绪会崩溃,她只想快快逃离。 立夏挽着陈默然的胳膊一路向前,她没有回头,她也不能回头,她能够感觉得到,余恩泽一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她听到了他的心碎落的声音。 “立夏,我陪你去公园走走好吗,今天天气不错,适合散心。”陈默然开着车经过市中心的中央公园,他担心立夏会因为刚才见到余恩泽而变得心情郁闷,便向立夏建议道。 “不用了,我想回家。”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立夏望着车窗外匆匆而过的风景,语气淡漠。
一路上,车内一片静默。 回到立夏的住处,立夏坐在沙发上依旧一言不发,无精打采。 陈默然看不下去,有些恼怒,他坐到立夏身旁,强迫立夏同他面对面,“立夏,你从见到余恩泽后,整个人就变得魂不守舍,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妻子了,为什么还要让他这个外人影响到你的情绪?” 立夏觉得陈默然有些无理取闹,“默然,我现在和你在一起,你不要牵扯到余恩泽好不好!” “我牵扯到余恩泽?”陈默然顿时失笑,“我看是你压根就没有放下他!你一见到余恩泽,整个人都不是你自己了!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现在满脸都写着余恩泽!” “默然,我不想和你争吵,如果你没事,请你立刻回你自己的住处。”立夏完全没有心思和陈默然争辩,她的心情糟糕透顶。 陈默然忍无可忍,用力钳住立夏的肩膀,“立夏,你当着我的面为余恩泽而难过,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么!” 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陈默然摇晃着立夏,“你要嫁的人是我,是我啊!你未来的丈夫是我,是我陈默然!你是我陈默然的妻子,你明不明白! 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忘记余恩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忘记他!我求求你,你忘记他吧,你和他已经结束了!” “默然,你松手,你弄疼我了!”立夏挣扎着,朝情绪失控的陈默然喊起来。 “我不会松手的,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你去找余恩泽的!”陈默然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加大了力道。 “默然,你疯了吗!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快松手!”立夏拼命抵抗,终于挣脱开他的束缚,她奋力将他推倒在地,“陈默然,你实在太过分了,我还怀着身孕,你怎么狠得下心对我如此粗暴!” “我过分?”陈默然趴在冰凉的地板上,只觉可笑,“苏立夏,你摸摸你的良心,到底是谁过分!我爱你,所以我才不介意你怀着余恩泽的骨rou,我依然要娶你为妻,可是你心里还是惦记着余恩泽那个家伙!” 下一秒,怒火攻心,陈默然暴跳如雷,手指着立夏,“你说,到底是谁过分!” 没有丝毫的畏惧,立夏迎着陈默然愤怒的视线,格外平静,“陈默然,我说过,要忘记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需要时间。如果你等不得,你可以选择不娶我,你从来都是自由的。” 不过简单的两句话,却如无数密密麻麻的细针扎进陈默然的心,血是guntang的,呼吸是冰冷的,难以形容的痛。 她对他说,如果你等不得,你可以选择不娶我,你从来都是自由的。 你从来都是自由的。 他是自由的。 原来,在她的眼里,他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陈默然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可怕,随之,他狠狠捏起立夏的下巴,眸中射出阴森的寒光,“你,我娶定了。明天,我们就举行婚礼!” “你说什么?”立夏的心猛地一颤,愕然地望着陈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