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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我只要你

    “恩泽,你做什么?快把刀放下!”立夏惊愕得瞪大了双眸,欲上前制止失去理智的余恩泽。

    “你不要过来!”余恩泽将水果刀更靠近了自己的颈动脉,凤眸似燃起烈火,“你信不信,你再往前靠近一步,我就一刀刺下去!”

    立夏被余恩泽吓得脸色苍白,她顿时僵在原地,心跳骤然加速,全身的血液仿佛正在倒流,只见她朝余恩泽伸出颤抖不已的双手,一遍遍劝说他:“恩泽,我不过去,你把刀放下来,好不好?

    我们一家人历尽千辛才终于走到一起,你就真的舍得离开我和安宝吗?那么多磨难我们都一起熬过去了,为什么这一次你就不相信我一样能够陪你熬过去?以至于你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苏立夏,我求求你头脑清醒一点吧,”余恩泽仍然握着手中的水果刀对着自己的脖颈,凤眸有隐忍的泪光,他朝立夏吼着,“你看清楚一些,我余恩泽现在是个废人呐!我是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你跟着我不会幸福的,我只会拖累你和安宝,我就是个累赘!

    你若是真心疼我,你就赶紧带着安宝永远离开我,去寻找真正能够照顾你和安宝的人,只有一个健全的,配得上你的男人才会给你一生安稳和福气。你不要再在我这个废人身上浪费自己的大好时光!”

    心痛的泪水滑落冰凉的脸颊,立夏倔强地朝余恩泽疯狂摇着头,她的声音变得沙哑,“恩泽,我不需要任何人来照顾,我自己完全可以照顾自己甚至还有你和安宝。恩泽,只有你才配得上我,你就是我的安稳和福气。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我只和你在一起!”

    泪水肆虐,淹没了立夏清瘦的脸庞,她见余恩泽有些若有所思,于是试着小心翼翼地向前迈着步子,“恩泽,你难道忘记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了吗?你说,‘此生识得苏立夏,生死不悔永相随。’你说,‘为你钟情,倾我至诚。不悔有你,此生我爱。’

    恩泽,这些话你都忘记了吗?为什么我们如今终于在一起了,你却要违背自己当初的诺言?不要放弃我,也不要放弃你自己,可以吗?”

    泪流满面的立夏已然带着恳求的语气,“恩泽,你一定能好起来的,就让我带你走出黑暗,好不好?请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一切阴霾都会过去,阳光始终都在你我的身边。给我一个机会,亦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一个我们共度余生的机会,好吗?”

    心理防线即将崩溃,一滴晶莹无声跌落在俊颜上,余恩泽握着水果刀的手不停抖动起来。他多想利落地跳下床朝对面的立夏奔跑过去,然后张开他曾经坚实的双臂,将立夏拥入他宽阔温暖的怀抱,就像抱着他心爱的无价之宝,没有什么比他的立夏还要珍贵。

    可是他失去了双腿,他连站起来的资格也没有了,又如何奔向立夏紧紧拥抱她?多么残忍的现实!所以,他不能自欺欺人,他必须面对残酷的事实——为了立夏和安宝的幸福,这样的他绝对不能再和立夏在一起!

    水果刀的尖端已经微微刺进脖颈的肌肤,有鲜红的血星自刀尖下缓缓溢出,余恩泽却不觉得痛,他面容异常平静,“立夏,够了,我现在收回我当初对你所有的承诺,一切灰飞烟灭,我们结束了。”

    刀尖陷入皮肤又深了些,鲜血如细细的河流直线滑落,延伸至他白色的病号服衣领,血红氤染,余恩泽的语气淡漠到可怕,“如果你执意要和我在一起,我只能选择了结我自己的生命,你若想让我死,你就留在我身边,你若想让我活,你就离开我。”

    心仿若碎成细沙,被冷风吹得零零散散,或许困囿于抑郁的森林,或许迷失在悲伤的沙漠,又或许坠入绝望的泪海。直到这一刻,立夏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心痛到极致。

    立夏停下了脚步,突然地,她笑得妖冶而魅惑,完全不似往日的她,眸中闪烁着凛冽的光芒,立夏死死锁住余恩泽,“好,恩泽,既然你可以不管不顾就这样自私地一心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那我陪你一起死!

    我和你会成为这世上最不负责任,最懦弱,最自私的父母,为了自己痛快,竟然不顾自己的孩子,不顾自己的亲人,用自杀来逃避现实!”

    说着,立夏快速拿起桌子上的花瓶,果断抽出里面的鲜花扔到地上,随之朝着坚硬的墙面狠力砸下去,花瓶瞬间炸裂,花瓶残片随着里面的清水四下飞溅迸射而出,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立夏握紧手中仅有的那块细长而锋利的花瓶碎片,她二话不说直接横在自己的脖颈处,长长的血痕顷刻间从柔软的皮肤里渗出,立夏胀红了脸,大口喘着气,她和余恩泽对抗起来,“你不是要了结自己么,来啊,你的刀下去有多深,我手中的玻璃碎片下去就有多深!

    你痛我就跟着你一起痛,你流血我就陪着你一起流血,你死我就随着你一起死!今生今世,我苏立夏都会陪着你!”

    立夏决意要同余恩泽一起奔赴黄泉的举止着实震惊了出乎意料的余恩泽,他慌了,乱了,怕了。她是他最心疼的立夏,是他此生最心爱的宝贝,唯一的至爱,他不要她死,他不要!

    “立夏,不要!我不要你死!”余恩泽立即扔掉了手中的水果刀,惊慌失措的他忘记了自己已经失去双腿无法行走,他想要奔下床去阻止立夏,不料一个跟头重重跌到了冰冷的地板上,疼痛猛烈袭来,他的额头瞬间沁满汗珠。

    “恩泽!”手里的花瓶碎片倏然滑落,立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泪水决堤,她将余恩泽紧紧抱在怀中,“恩泽,你有没有事?是不是很痛?不要再做傻事了,好不好?坚强一些,只要坚强一些,一切都会熬过去了,真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立夏泣不成声。

    温暖的大掌轻轻抚上立夏泪湿的娇颜,余恩泽依偎在立夏的怀中,恍然大悟的他妥协了,“立夏,我错了,对不起!以后我们两个谁都不准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好好养伤,我还要医生为我按上假肢,我会好好练习走路。从今往后,我们都要好好活着,谁也不许离不开谁。”

    “好,好!”立夏眼含泪水,却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搂紧了余恩泽,“从今以后,我们都要好好活着,谁也不许离开谁,永远都要在一起!”

    时间过得漫长又短暂,转眼又是一年过去。

    按上假肢的余恩泽经过长久以来在医生专业的指导与严苛的训练下,以及立夏不离不弃地陪伴和鼓励下,还有他凭借自己惊人的意志力咬牙坚持下,终于在今天成功地像正常人一样可以毫不费力地迈起流畅又稳健的步伐去往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为了庆祝余恩泽终于可以顺利走路,立夏特地在今晚为余恩泽举办了一场庆祝Party。苏建国,陆跃凡,小哇,已经结为夫妻的秦晨和叶思邈等等很多立夏和余恩泽的亲朋好友以及同事都赶来为余恩泽祝贺。大家时而把酒言欢,时而与君共舞,一片温馨欢乐的场面。

    中途休息时,立夏忽然发觉余恩泽独自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他握着酒杯低头不语,英俊的容颜上布满忧郁。

    “恩泽,你好像有心事。”立夏坐到余恩泽的身旁,关切地问他。

    余恩泽眉头紧蹙,声音低沉,凤眸里涌动着思念和牵挂,“立夏,今天如果欧阳和雨诗也在,那该多好。六年了,我已经六年没有欧阳和雨诗的消息了。”

    是啊,今天所有人都到了,却唯独缺欧阳和雨诗。

    余恩泽,欧阳洛晨,江雨诗,曾经相爱相杀又密不可分的三个人,如今人各天涯,不知重逢日,空留满腔惆怅与遗憾。

    立夏的心不由一痛,眸中弥漫着酸热,时至今日,欧阳为了找寻失踪的雨诗,他已去非洲六年。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人的一生又有几个六年可以任性且奢侈地消耗?

    那么欧阳为雨诗耗去的这六年是否抵得过雨诗曾经爱过他的十年?无论爱情还是友情,亦或亲情,他们最后都将自己对彼此最珍贵的情感留在了遥远的非洲。

    这么多年,欧阳还好吗?雨诗也还好吗?欧阳是否找到了雨诗?雨诗又是否遇见了欧阳?一切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杳无音信。

    “恩泽,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立夏安慰余恩泽,“或许今年欧阳就会带着雨诗回来了。”

    “但愿如此。”余恩泽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立夏猛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前匆匆掠过,她迅即冲了出去,门外却空无一人。

    “立夏,你看到了什么?”余恩泽也追了出来,神情困惑。

    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立夏模棱两可地望着余恩泽,“恩泽,我刚才貌似看到了雨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