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调查
项宇行站在院门前正要敲门,但又收回了手。身体一晃,腾身跃入万盛别院。 白眉鬼心里十分纳闷,这三更半夜的,项宇行跑来万盛别院做什么?而且看样子,好像有十分紧急的事情发生,到底出了什么事? 白眉鬼真想跟进院子去探查一下,但又顾忌那个神出鬼没的面具人。 正当他抓心挠肝,犹豫不定的时候,万盛别院的大门猛地打开,项宇行与一个中年人火速从院中奔出。 两人一到街上,项宇行便单手抵住那中年人的后背,催动功力,向街角射去。 白眉鬼一拍身边的黑衣人,也紧随其后,没入夜色。 …… 洪山镖局,演武场。 叶洪山面色阴沉的站起身来,眼中寒光闪动。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演武场:“哪个把澜儿送回来的,给老夫站出来!” 台下众人伸长了脖子,看向高台前方。六个镖师从人群里走出,浑身不断的战抖着,缓缓的走向高台。 叶洪山怒喝一声:“都给我快点滚上来!磨蹭什么?小心老夫一巴掌把你拍死!” 六个人浑身一震,再也不敢拖延,飞速跑上高台。 看着六个身如筛糠的镖师,叶洪山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问道:“你们几个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六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做声。 叶洪山爆发了,一步跨出,大手连挥,六个响亮的耳光,震得全场一片死寂。 再看那六个镖师,一个个脸颊高肿,口鼻流血,有两个直接晕倒在地。 叶洪山死死的盯着剩下的四个人,冷冷的说:“你们四个,谁来说?不想说的,以后就不用再说话了,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四个镖师闻言,普通一声,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纷纷表示自己愿意说出事情经过。 叶洪山再次开口:“你们一个个给我讲,谁敢说半句谎言,休怪老夫不讲情面!” 这时,一旁的叶顺义高声叫道:“爹,都什么时候了!还问什么?他们已经和我说过,杀死澜儿的,就是那个宁天小贼!如今他应该还在东岭山上,我们再不去,就会让他跑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岳无尘,双眉一竖,沉声说道:“顺义贤侄,单听一面之词,可不要妄定凶手就是宁天。老夫与那宁天也算有些交往,此子绝不是穷凶极恶之人!” 叶顺义一肚子的火气,在岳无尘的话音中,彻底爆发。 叶顺义体内灵力外放,衣袍怦然乍起,怒视着岳无尘道:“岳无尘!看在爹的份上,我叫你一声岳叔叔。如今我儿惨死在这里,你还为那个宁天小贼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岳无尘被一个小辈当众辱骂,也是肝火大盛。瞬间将修为全开,一股强大的威压直扑叶顺义。 两人虽然没有交手,但彼此的灵力却已经在空中对撞。 顿时高台上劲风四起,高台边的木制围栏和插在四周的洪字镖旗,纷纷被劲风扫飞。 一道厚重的冰墙,凌空出现在岳无尘与叶顺义之间,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灵力轰散。 叶顺礼沉脸,出现在冰墙之上。“二位当着众多门徒的面这么斗气,有意思吗?凶手到底是不是宁天,我们详细问过便知。” 说完,叶顺礼对着岳无尘躬身一礼,道:“岳叔叔,刚才二哥他也是因为丧子之痛,冲昏了头脑,您老大人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可好?” 岳无尘冷哼一声,袍袖一甩,不再言语。 “好了!都给我安静!今晚老夫定要挖出事实真相。澜儿不能枉死,宁天也不能被人冤枉,谁是谁非,当着所有镖师的面,老夫绝不偏袒。顺礼,你给我盯着你二哥,让他安静点。”叶洪山的几句话,让台下所有的镖师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虽然很想看热闹,但谁都知道,一旦岳无尘与叶顺义打起来,他们这些在台下的人,必定要遭殃。 叶顺礼对着叶洪山躬身道:“一切愿听爹爹安排!”说完,身体一晃,跃下冰墙的同时,袍袖轻甩,那道冰墙随之消散。 叶顺礼站到叶顺义的身边,压低声音,悄悄的说道:“二哥,莫急!我家琳儿,与那宁天早有过节,你想杀那宁天,三弟我定会帮你,现在先看爹要怎么做。” 叶顺义当然知道宁天与叶琳的事,听到叶顺礼如此一说,心中也是稍有安慰,对叶顺礼感激的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关注叶洪山那边的动静。 正在此时,一个镖师飞速奔来,站在台下对高台上的叶洪山抱拳道:“启禀总镖头,门外项大掌柜与宁天的父亲宁青坤求见!” 台下众镖师闻言,顿时哗然。 莫非这宁天闯了大祸,他的亲爹和叔叔双双来此赔罪?今晚这台戏,越来越好看了。 叶洪山眉头微皱,瞄了一眼被叶顺礼按住的叶顺义,沉声说:“请他们进来!” 那名镖师得令后,转身跑了出去。 时过不久,项宇行带着宁道敬急匆匆的到高台之下。 项宇行双手抱拳,对叶洪山微微一躬身,高声道:“小弟听闻,叶家天才叶澜意外身故,有人传言是我家宁天所为。因为至今还未见到宁天回来,所以项某带宁天之父,一同赶来,也想弄个明白。若真的是宁天不对,我们兄弟俩二话不说,全凭叶老哥处置。但如果是谁想要给我家宁天头上泼脏水,那也别怪我项某人不顾洪山镖局的情面!” 项宇行的话说得不卑不亢,既不偏袒,也不胆怯,面对满场的洪山镖局镖师,谈吐自若,全无惧色。 叶洪山生怕项宇行的话,激起更多人的激愤情绪,急忙道:“项老弟尽管放心,我叶洪山虽然空活了数十年,自认还是能够明辨是非的。正好,老夫要听听几个送澜儿回来的镖师,讲讲当时的情况,你们二位在这里也做个见证!” 叶洪山说完,转身看向那四名跪在地上的镖师,冷声道:“我说过的话,不想重复第二次,讲不讲实话,要不要性命,全在你们一念之间。好了,你先说!”
叶洪山指着左手边第一个镖师轻轻一点。那名镖师顿时一个激灵,面色惨白的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叶顺义。 此时叶顺义也是一脸的冰霜,一双眼睛如同刀子一样,锁定了这名镖师。 这名镖师突然仰天长叹,脸上的惧色一扫而空,眼里满是决绝之色,从地上摇晃着站起,对叶洪山深施一礼,道:“叶总镖头,属下陈鹏举,自幼父母双亡,进入镖局整整八年,视镖局为自己的家。如今遇到这种事,也只能怪自己鬼迷心窍。人终有一死,我只愿能够死得坦然。” 陈鹏举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其他三个镖师,继续道:“我不知道他们会说什么,但我陈鹏举在此立誓,如果下面我说的话,有半句虚言,请老天让我横尸当场!” 陈鹏举现场立下了天道誓言,这让原本一脸寒气的叶洪山,不禁神色一缓,朗声说道:“好,不愧是我洪山镖局的男儿!就凭你这道天道誓言,我叶洪山在此也给你个承诺,不管你一会说出的真相如何,洪山镖局上下,不可为难于你,更不可挟私报复。哪个如果敢找你的麻烦,就是和我叶洪山过不去!” 叶洪山的最后一句话,声音放得很大,以至于演武场的四周回声连连。 陈鹏举再此跪倒在地,砰砰砰,给叶洪山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大声的将下午发生在东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半晌后,陈鹏举终于讲述完毕。 寂静无声,整个演武场静得连呼吸声都很难听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叶洪山的身上。 这一刻,堂堂洪山镖局总镖头叶洪山,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之前的气度荡然无存。 而叶顺义此时,却是双目喷火,如果他的眼睛可以杀人,恐怕已经将那陈鹏举杀死了无数次。 除叶顺义以外的叶氏四兄弟,心中只有巨大的震惊。他们没有想到,叶氏孙子辈中最强的叶澜,竟然在四十几个镖师的协助下,被年仅五岁,修炼仅仅七天的宁天一招击溃,并在偷袭宁天的时候,被宁天反杀。 如果不是陈鹏举立下了天道誓言,他们都会以为陈鹏举在信口胡言。 台上台下,面露喜色的,只有项宇行、宁道敬和岳无尘。首先,此事的发生,责任完全不在宁天,而是叶澜挑事在先。其次,叶澜的死虽说与宁天也有关系,但完全是那叶澜咎由自取。最后,宁天还活着,很可能还在东岭之上,这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信息。 演武场远处的一栋屋顶,白眉鬼与那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同时低声说:“东岭!”然后二人收敛气息,悄悄的溜出洪山镖局。 整整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叶洪山才从那震惊和沮丧中缓了过来。他低头看了看俯身在地,完全没有遭到天谴的陈鹏举,不禁仰天长叹。他知道,这个陈鹏举没有说谎,甚至连半句谎言也没有。 此时,所有的人都在等待叶洪山表态,现场的气氛显得极为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