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两面称臣 第一更
这艘安宅船上虽然武备不足，但是装饰精致，所载武士，船员也都个个高大威猛。 在经过了先后数道侍卫的岗哨之后，陆渊四人紧随着那位中年男子登上高起的船屋。 这时，在屋顶甲板上，几张桌椅已经摆好。 陆渊等人坐定，发现此处的风景全部都在对面福船的视野之内。 看来，这名幕府使者这样做，也是为了让福船上的人员们安心。 双方寒暄过后，几名侍女上前将茶果点心等物备齐。 此时，陆渊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道：“先生既然能在海上截住我的去路，那自然是明白我等在鹿儿岛所为之事了。只是不知，将军得知之后，是否会迁怒我等呢？” 中年男子听到这话，摇摇头，道：“陆大人多心了。此次和谈之事乃琉球和萨摩藩之间的恩怨，和幕府没有关系。再说了，这萨摩藩原本就是心怀鬼胎，十二年前未经幕府的准许便私自向琉球用兵，其迟早败亡也是幕府预料之中的事情www.shukeba.com。” “哦，这么说，幕府对于琉球从未有过想法么？” 陆渊反问道。 中年男子笑了笑，不做回应，道：“萨摩大军攻陷琉球之后，木已成舟，幕府也无法阻止这件事情。不过还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以确保琉球的政治独立。” 听着二人的对话，一旁的周坦自然知道这中年男子也是自觉理亏，但是依旧在试图狡辩。 “使者大人说得好。不过在下有一句话想问，”周坦抬眼看了看眼前的这人，漫不经心道：“既然幕府对于琉球没有图谋，那么为什么要在数月前萨摩大军出征琉球之前，非但不加以阻止，反而还为萨摩向天皇请旨，并且以将军诰令昭告天下，以壮萨摩军威呢？” 此话一出，使者的脸色有些犹豫，道：这位先生好口才，不过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卧榻之侧有一头猛虎，不时发出咆哮之声，似乎随时就要将你囫囵吞下。有一天，这头猛虎自己要往火坑中跳，你到底是拉他一把，还是推他一把呢？” 周坦笑了笑，道：“不过我认为幕府不但想要烧死这头猛虎，也想利用这头猛虎扑灭坑中之火吧？” 陆渊沉默着听着两人你来我往，争锋相对的口头较量。 良久之后，等二人争论稍歇，他才开口道：“两位说的都有道理，不过在下真正想知道的是幕府这才找到我，究竟是要赏我之功，还是要惩我之罪？” 使者此时也笑了笑，道：“大人既然直抒胸臆，那我也不在相瞒。我此行带来的是将军的指示。为的是和琉球进行合作。” “合作？” 陆渊疑惑道。 “是的，萨摩虽然经此一战实力大损，但是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但是百足之虫，虽死不僵。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我想他的实力一定会恢复起来，从岛津氏锱铢必较的个性而言，到那时琉球有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而如果大人能够向幕府称臣，将军可以分封你为琉球藩藩主，这么一来，与萨摩岛津便是同朝为臣，如果岛津氏再来寻仇，将军并将召集天下诸侯军力共讨之。” 使者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陆渊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眼前人的目的了。 琉球被称为东海锁钥，在壬辰战争之前，大明和倭国都没有意识到此处对于扼制双方的重要性。而十二年前桦山久高攻打琉球，除了给倭国和萨摩开疆拓土之外，主要目的也是为了额从东南方向威慑明朝，制止明朝对于倭国的进一步想法，同时也准备以琉球为根基，与北面的朝鲜遥相呼应，一旦国力允许，倭国必将重启征服大陆的计划，到时候南北两路并进，也许能收得奇效。 而现在幕府之所以低下身段来找自己，看来也是不想放弃琉球这颗棋子。 陆渊想到这里，摇了摇头，道：“此事若是在数月前，我还可能会犹豫一番，但是现在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已经是大明朝廷东海都司的都指挥使，如果私通外国，乃是灭顶之罪。” 这个时候，使者却笑起来，道：“大人说笑了，你要是把大明朝廷放在眼里。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你的这一套恐吓岛津忠恒又用，但是却恐吓不了幕府。再说了，大明如今已经是内忧外患，自顾不暇，根本不愿意过多的插手琉球事务。换句话说，一旦有事，大明根本无法保护琉球，因此大人最好的选择就是向幕府靠拢，无论是面对番夷还是孱弱的大明水师，幕府的军事实力一定可以为琉球的进一步发展提供屏障。” 说到这里，使者顿了顿，然后有补充一句道：“当然，将军也说了，允许琉球两面称臣！” 对于使者前面所说的一大段狂傲自大之话陆渊并不放在心上。 按照他的设想，两年之内，琉球将拥有一支装备精良，战斗力凶悍的水陆大军，足可以抗衡来自任何地方的主动袭击。 因此他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不过对于使者所说的最后四个字，两面称臣，他还是有些兴趣的。 琉球现在虽然改名东海都司，但是陆渊已经做好了听封不听调的准备。 所以大明非但对于他没有什么实际的掣肘，而且还能每季度得到不菲的军饷，俸禄。 由此看来有所保留的称臣，也算是一种增收手段。 使者看着陆渊的脸色变化，心中顿时得意起来。 “陆大人，只要您能归顺幕府，将军可以在天皇面前表奏您为正三位大纳言，要知道岛津忠恒不过从三位的中纳言。由此可见，将军对于陆大人可是如久旱盼甘霖，其迫切之心与真情实意，实在是感彻天地。” 使者进一步的提供条件，道。 陆渊听着这话，心中不由一动。 而身后的蔡一铭却是有些忧虑的不断小声喊着他，似乎在提醒什么。 陆渊看了一眼周坦，此时后者正悠悠的摇动着手中的羽扇，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使者大人，将军之真情可昭日月，我们自然不会怀疑，不过我方刚刚归附大明，此时商谈这件事情多有不妥，所以请使者大人返回江户之后告知将军大人，我们对于此项提议并不反对。希望他在两个月之后在派使者亲临琉球，到那时我们在继续商谈细节问题。” 周坦缓缓的开口，替陆渊做主道。 “那么大人的意思也是如此么？” 使者点点头，看了一眼陆渊。 陆渊听到这话，不假思索的表示赞同。 “好！既然如此，我也就能安心的回江户交差了！” 使者站起身来，朝着陆渊等人鞠了鞠躬，表示谢意。 片刻之后，陆渊等人从安宅船上告辞返回。 为了表示出自己的诚意，他下令福船暂缓升帆，一直等着安宅船转向驶离自己的视野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