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败报 第一更
西侧的天际泛起层层灼烧的云朵，一群群的海鸟在山峦起伏的黑色背影下展翅翱翔。 此时的大湾港码头上，陆渊在聂泊和沐辉的陪同下矫健地走下战船，踏上久违的土地。 此时已经是天启二年的八月初九日，距离陆渊等人出征过去了几乎半个月的时间。 回到琉球之后，陆渊将自己的落脚点，暂时安排在北谷城，这里距离大湾港较近，一旦有警，可以及时指挥海军出动。 此时的好消息是弗朗西斯科的伤情已经接近痊愈，大概再过几天就可以返回提督的岗位了。 对于在下午的作战中趁机逃离的荷兰舰队，陆渊并不是不想乘胜追击，而是考虑到将士们疲惫不堪，无心恋战，所以才暂时搁置下来，命令几艘快船南下追寻敌军的踪迹。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并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能做到三过家门而不入。 八月初十日，根据军中书记官的统计，陆渊对在此次作战中立功或者牺牲的官兵，做出批示，并且确定了抚恤和勋章的颁发名单。 这以后的数天时间内，陆渊先后察看了大湾港和蒲添城的两个修械所，这两个修械所已经紧急扩编至四五千人，正在加班加点的生产武器弹药和盔甲。 其中海军修械所在半个月的时间里打造了五艘东方帆船，并且正在为第一艘自主生产的五百吨级盖伦船加装龙骨。 八月十二日，在琉球之战过后第一批的海粮运至泊港，随后，整个商业系统逐渐的恢复正常。 吸取了之前敌军袭击泊港的经验，陆渊命令将修械所库存的所有火炮，共计十二门运送至泊港，分列两侧炮台。 并且将此处的炮台统一划归陈森管理。 在经历了大湾港炮战之后，陈森的指挥能力已经得到公众的认可，所以陆渊也顺理成章的他从千总擢升为岸防统领，下辖一千二百人，火炮六十二门。 与此同时，聂泊则被免去了岸防部队统领的职务，转而兼任海军学堂教育长，在斐迪南等西班牙教官的辅佐下，负责海军未来军官的培养工作。 随着战火的远去，琉球逐渐的恢复往日的平静。 但是此时，陆渊依旧有些事情无法放下心来。 那就是福建沿海的战况。 自从他返回琉球之后，已经一周多时间，没有收到顏思齐或者周坦的战报。 而自己派出去跟踪敌军舰队的快船也没有一条新消息传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中秋节的前一天。 八月十四日，七八艘千疮百孔的东方帆船艰难地驶抵泊港。 在进港的时候被泊港炮台上的炮火拦截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陆渊立即带着陆战队乘船抵达泊港。 在港城的一间国有仓库里，陆渊见到了几个浑身带伤的船头。 从他们的服装看得出，他们不是琉球海军编制内的人员。 在一番安抚之后，这几个人终于将发生在福建沿海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他们是顏思齐属下的船头，在接到陆渊的命令之后，便随同顏思齐周坦一块出征准备前往海坛岛营救福建水师。 但是在两部从十几条红毛战船的火力封锁中杀出一条血路，并且登上海坛岛之后。 福建水师参将非但不允许两部人员接近码头，反而还以水师战船损失惨重为名，扣下了两部阵营中的五艘番夷战船，同时命令顏思齐和周坦立即立即带头突围，掩护水师主力撤退。 一开始，顏思齐和周坦都是不同意的，谁是参将见事不可成，则立即断掉了两部的淡水供应。 并且暗中遣人殴打顏思齐部下，还杀死了周坦部下的数名绿旗军，将绿旗军统领李守功打成重伤。 在这场风波停息之后，该名水师参将威胁说要向朝廷上书控诉顏思齐和周坦的罪行，并且四处扬言两部战船没有悬挂大明旗帜，是要谋反的征兆。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获得淡水和事物，顏思齐和周坦暂时答应了水师参将的要求，并且连夜率领剩余的部队离开海坛岛，在外海驻营。 而就在同一天的子夜时分，红毛人嗅得良机，一举突袭成功，将颜周两部水师一举冲散，水师人员大部死难，被俘，顏思齐部损失人数就高达三千余人。 在战役失败之后，顏思齐和周坦全部不知所踪，仅有少部分战船向着南北方向逃散。 显然，此时在陆渊面前陈述以上这些的就是逃往北面的人员。 听着他们的叙述，陆渊和其他的海军军官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他难以想象，仅仅几天的时间，顏思齐和周坦所部就会遭此重创。 而此时，在丧失了唯一的一支援军之后，福建水师的命运，甚至是整个大明沿海的安危都已经陷入了不可预知的深渊之中。 在下令封锁消息之后，陆渊立即召集了一次紧急会议。 决定排除聂泊的陆战队前往东海之上搜寻情报。 其中包括福建沿海的战况，以及红毛人，顏思齐，周坦等部的最新动向。 除此之外，以刚刚归顺的杨六杨七所部六十艘战船在海上收容逃散的颜周两部将士。 当然，为了不引起恐慌，这些事情都是在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 由于这样的一个多事之秋，这年的八月十五中秋节也笼罩上了一种阴霾。 这天晚上，晴空万里，明月当空。 陆渊一个人独坐在北谷城的城头，不停的眺望着大湾港的方向。 在他的身后，是从首里城赶到此处的侍卫统领丁岳。 在两人中间摆着一桌简单的酒菜，上面的筷子依旧是整齐的放着，并没有动过的痕迹。 “大人，周先生不会有事的。您还是先用餐吧！” 丁岳难得的开口劝道。 陆渊并没有说话，而是叹了口气，继续沉默。 良久，在北谷城以西的官道上突然响起马蹄声。 丁岳顿时警觉起来，几个身着铁甲的侍卫当即前出，靠近城垛，死死地盯着来人的方向。 片刻之后，城下一个声音响起。 “海军急报送到！” 陆渊“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转身朝着城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