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弱者

    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和机会，所谓的权利只能建立在一定的实力基础上。如果说那些被杀掉的无辜幸存者们拥有着一定的实力，他们会像死狗一样死于诸葛晓的刀下吗？这点让张雪儿十分矛盾，难道在灾变之后弱者就真的失去了生存的资格？人类的性命真的和那些行尸一样不值一钱吗？被像蝼蚁一般碾死，就算做鬼复仇都无法平息怨气吧。

    同样属于“弱者”范畴的秦越只是拍拍张雪儿的肩，让她别想太多，没有成为诸葛晓的刀下亡魂已经是上天给予他们最好的恩赐了。而这时诸葛晓的同伴们已经跑上了三楼，为首的诸葛诗意只是瞥了瞥幺姬几人便在诸葛晓的身上翻上翻下，相当关切的问道：“怎么弄得一身都是血，你没受伤吧？”

    诸葛晓当然是摇摇头，如同他所说，这些人在他的刀前丝毫没有反抗能力，别说要伤到诸葛晓，就连看清他的动作都难以做到。见哥哥没事，诸葛诗意赶紧让诸葛晓换上一套新的衣物，而诸葛晓却再次摇了摇头，虽然他沾满了一身的腥血，但他身上仍旧穿着那件合身的皮衣。

    那可是龙妙岚亲手为他挑选的。

    “你真的把他们全都杀了？”一旁的杨浩皱皱眉，幺姬和诺曼他之前是见过了，那两名异能指数超低的幸存者应该是他们那方的人。而这个据点诸葛晓等人早就发现了，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们应该也不会决定痛下杀手，按现场的痕迹看，应该是如计划一般，没有留下任何活口。

    虽然其他的人都不忍心下手，但计划是大伙儿一起定的。而其实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洗劫过不少的幸存者了，每次担负杀人重任的人选无非都是队长诸葛晓。刚开始的时候诸葛晓的心里并不好受，直到nongnong的负罪感将他彻底压垮，他开始变得麻木不仁，下起手来绝不犹豫，杀完人以后也绝不回想。

    因为他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没有觉悟的人是根本活不下去的，所谓的人性品德在X市里根本就没有实际意义。

    “一个不留，而且大脑也被彻底摧毁了，没有危险。”和以往一样，诸葛晓面无表情的对杨浩说，杨浩也只是满意的点点头。经过这些时日的转变，杨浩已经将那种支配他思维的正义感强行埋进了心灵深处。

    谈话间，其他的同伴也都聚到了三楼，诸葛晓一声吩咐，大伙都去清点补给的数量，顺便找找看屋子里没有潜在的威胁。

    一旁的幺姬则眯着眼打量着散去的众人，然后勾起嘴角说：“那个拼了命来救你的女人怎么不见了？”

    诸葛晓冷漠的心像是被细针一刺，然后跟幺姬解释起那一战后发生的种种变故。默不吭声的诺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内心却感到十分震惊，诸葛晓这群幸存者竟能全员从赤目的手里逃生，按诸葛晓自己的说法，赤目组织几乎团灭在他们手里，这已经不是以巧合就能解释得通的事情了。

    而直到诸葛晓说到内乱的事情，幺姬才恍然大悟。原来诸葛晓性情的转变早已有了铺垫，这样一来大大增加了滋生阴暗面的几率。不过若是诸葛晓硬要幺姬推论究竟是谁开的门，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诸葛晓的那个大团队看上去是紧凑的团体，其实内部早就分裂成了几个小型的组织，每一方都有开门的动机和理由。

    “你们呢？”说完，诸葛晓看看幺姬，又看看她身边其他的三人，尤其将目光停留在了两个生面孔脸上。见秦越与张雪儿稍稍受惊，幺姬赶忙摊摊手道：“就这样呗，这两个幸存者是我的同伴，你可不能随便杀了他们。”

    诸葛晓点点头，无非是要多分两分口粮而已，他相信这两名被幺姬选定的人迟早会派上用场。而见诸葛晓没有摆出恶意，这两名普通人才敢大大松了口气，这条小命总算是彻底保住了。

    谈话间，其他队员也都各有收获的回到了三楼的平台上。

    “发现了很多压缩食物和水源，够我们吃上十天半个月了。”顾风云拖上几大袋补给，吃货妹子希雪松当然是站在他的身边与顾雨荷分食着一包膨化饼干。说来也奇怪，无论是希雪松还是顾风云，两人都没有对彼此明确的表白，但这三人的关系已经亲密得像是一家人，就差一本希雪松与顾风云的结婚证了。

    “枪支和弹药不计其数，型号口径也对得上，如果没发生大战，足够我们用到离开X市了。”卢浩然拎着一袋沉重的子弹上楼，杨浩则伸手摸了摸那些尚还发着血光的弹药，看来保存得很好，没有受潮的迹象。

    “我们找到了一名幸存者。”队伍最后的易宛彤和诸葛诗意用手枪要挟着一个男人走上台阶，那男人看上去很是壮实，但却浑身发着抖。腥臊的尿水从他的裤裆直直湿了裤腿，眼睛也肿得可怜，像是刚大哭过一场。

    “怎么处置他？”诸葛诗意和他哥哥的性格一样，当断则断绝不犹豫。而诸葛晓却看看一旁皱着眉头的易宛彤叹了一口气，身后的张雪儿却先开口说道：“你不会打算杀了他吧？”

    顾雨荷则轻轻扯了扯诸葛晓的衣角，将金黄油腻的粉末抹在了诸葛晓染血的皮衣上。

    “今晚我们杀的人太多了。”杨浩也跟着叹了口气。

    诸葛晓点点头，“不是我们，而是我一人，你们不必要背负那种罪恶感。”

    说完，他看了看摆在一旁的武士刀，摇了摇头便突然夺过张雪儿手里的尼泊尔军刀，一把塞到了那男人的手里。男人肝胆俱裂的看着诸葛晓，一时间又被吓尿了，而诸葛晓却挥挥手道：“放他到街上，让他自生自灭吧。”

    易宛彤点点头，还将一包膨化食品塞到了男人的口袋里，那男人还没来得及千恩万谢就被诸葛诗意嫌弃地一脚踹下了楼梯，然后一瘸一拐地飞奔出去。看着男人狼狈的模样，诸葛诗意愤恨的道：“真是个懦夫。”

    懦夫吗？年纪相仿的张雪儿并不否认这种说法，作为一个大男人，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一个被杀死，自己却藏身在阴暗的角落中，她突然感觉到诸葛晓的做法或许真的是对的。

    将那人丢到爬满行尸的街上，他大概也是死路一条吧。但除了这样别无选择，诸葛晓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去收留这样的人，他们的团队不应允有这样的废物，让他自生自灭已经是诸葛晓所残留的最后的怜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