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学渣的信仰
“都有啦，跟着我诚心祈福。”说话者，位列于最前排中心，俨然是此活动的领头羊。在后方虽不看到面容，听声音就知道是吴建陶。只见他双手合十高高举过头顶，双手间捧着三支点燃的香烟，大声高喊：“信考试之神，读名校有前程。考试之神，助吾成神。” “信考试之神……” 数十个男生躬身诚拜，浑厚虔诚的祈福声，掩盖住了校园内的朗朗读书声，在这个不寻常的早晨，为酒城二中营造起一阵让人不安的诡异。 “考试之神啦，我们这群迷途的羔羊，今天就是你虔诚的信徒了。我等，定会每日三次诚心祈福，焚香诚拜，还请你大发慈悲，拯救我们这群学渣吧……”吴建陶似模像样地祈祷，后面一群真心没事干的男生，也不怕被人笑话，又是一拜。那模样，就跟在拜先祖似的。 莫小凡愣怔地看着这一切，真有种想冲上去将吴建陶暴打一顿的冲动。 满天神佛中，哪里有什么考试之神，充其量也就只有神话世界中的文曲星而已。所谓的考试之神，不过是不想让吴建陶知道自己会修真而杜撰出来的虚拟人物。所谓的考试之神，就是莫小凡自己。 那么，现在那么多人在拜自己，还不是诚心咒自己死么。 还每日三次焚香诚拜，你们是嫌劳资死得不够快么。 祈福诚拜完后，仪式便算礼成，不少男生意犹未尽地各自返回，却还有不少男生围着吴建陶打转。 “陶子，拜考试之神，真正靠谱么？” 被簇拥着，吴建陶爱炫耀的本性立马就显露出来了，鼻子翘得老高，那神情不所谓不贱。“你看，刚说完要诚心，你这就不诚心了吧。” “不是，我总觉得怪怪的。” 其他男生虽不说，脸上露着的和说话那个男生是同样的神情。 “哈哈，看来我又得显摆下考试之神的厉害啦。我学习有多渣，你们是清楚的吧。”吴建陶说完，围着的男生立马附和点头，可没有人出声，都在等着吴建陶讲下文。“模拟考试前一晚，考试之神托梦于我，说我骨骼惊奇，是考试界中难得的奇葩，哦说错了，是难得的天才，所以要相助于我。尼玛，做梦这种事儿，谁他吗信啦，可你们猜怎么着……” “考试之神真的来啦？”看来，这几位围着吴建陶打转的男生，都是闻讯赶来，临时凑人数的，是没听过吴建陶吹嘘他的神话，才能听得如此入神。而早就听过的，现在都坐在教室里，望着吴建陶笑叻。 “当我在考场上一筹莫展的时候，考试之神真的如期而至，将所有答案尽数告之。不然，我怎么会突然间大爆发呢，你们说是吧。”吴建陶抬起了他高傲的头颅，享受地看着几人惊诧的神情。 “咦，不对啊，不是都告诉你了么，砸你才考第九呢，不应该是榜首么。”一个男生惊疑喊道。 “尼玛，我傻啊，冲第一，老师会信么。”吴建陶点拨说话那男生，最后带着老人般的唏嘘，对几人说道：“高考在即，考试之神势必重临，谁虔诚，谁疑惑，它会看得一清二楚。信我，信考试之神，带你装鄙带你飞，读名校，泡美妞，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好，我信，信考试之神。”说话的男生，本就是学渣一枚，名校无望，死马当活马医了。 其他几人也是信服，喊了几声口号后，才各自回班级。 莫小凡坐在座位上，看着大模大样走来的吴建陶，恶笑打趣道：“哟，陶子，还看不出来，你真有当神棍的潜质啊。” 吴建陶见到莫小凡，面上那笑从嚣张又变回了本质的贼笑。“我这是为他们减压，增加他们的信心，是做好事。别说得我像是犯了什么大罪一样，就纯粹图个乐子。” “你不知道，帝国在严厉打击邪教，别把你当邪教头子关了进去，到那时候兄弟我也就只能每个月去看你的时候，多带几箱肥皂了。”莫小凡恶趣味地笑道。 “靠，这就算邪教啦，那往些年，还信春哥呢。那恶搞的，可比我这大多了。”吴建陶睁大眼，咋呼道。 莫小凡呵呵一笑，不再开玩笑了。“正经点吧，高中生涯没几天啦，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别落下遗憾。” “我怎得听着，你这话不太像好话呢。”吴建陶瘪着嘴，回道。 时日确实不多啦，还不到半个月而已，为了锦绣前程，一个个是卯足了劲儿复习，挑灯熬夜死命得挤时间，整个高三的各间教室都快成熊猫展览馆了。 今儿，老班陈先知还带来个坏消息，校庆在高考前面，每个班都得拿出个节目，高三也不例外，也算是为高三学子们提前送行了。 一言激起千声怨，连复习的时间都不够，哪里还有时间来筹备节目啊。特别是往两年霸占着班级节目单的几位女生，脸色都变了。 最后，终于有人勇敢地站了起来，提议说，要不来断诗朗诵吧，也算是节目吧。众人闻声，拍手叫好，诗朗诵只派一人上场就行，不耽误其他人的时间，并且朗诵者也不用耗费太多时间筹备，差不多一晚就行。 拟定节目后，人选又成了难题，该派谁上台呢？谁会愿意上台丢人现眼，做这件得理不讨好的事呢。 “要不，让莫小凡去吧，反正他是学霸，浪费一晚不碍事的。”又是刚才出声那女生，说完后依然是连串的掌声，似乎这件事就定下来啦。 莫小凡愕然，感觉被全班人卖了。“诗朗诵，太无趣啦。我唱首歌吧，算是给各位最后的礼物了。” “好，不管你表演什么，只要你顶上去就行啦。”还是刚才那女生，只感觉她跟莫小凡有仇似的。其实吧，也不能怪她，谁叫她是文娱委员，如果不找个人出来顶，那么这件事就得落在她头上。 “唱歌？小凡，你行么？”吴建陶不合时宜地出了声，无情地打击着莫小凡，更是让那个文娱委员心悬了起来。“我又不是没听过你唱歌，那是要人命的啊。” “没事，不就图个乐子嘛。”莫小凡无所谓地笑了笑。以前五音不全要人命，可现在是今非昔比了，人命不要，要钱还差不多。 陈先知本来想反驳，要让莫小凡好好复习，争取夺个状元回来。不过，他见莫小凡爽快地答应了，也就不再说什么。 闲事谈完，接下来就是苦闷无聊的解题时间，原本活跃教室再度变得死气沉沉。 上午很快过去，下午的课第一节课都还没上完，吴建陶的手机便震动起来。他本来就坐得靠后，再加上平常学渣的本性，任课老师很少理他，他便钻到桌子底下，偷偷摸摸地接了起来。 “什么，我爸手被人打断了。”吴建陶猛得从座位底下站起啦，差点掀翻了课桌。 任课老师本想呵斥，可听他之言像是家中出现了大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老师，我要请假。”吴建陶挂掉电话，急慌慌地喊道，不等任课老师答应，撒开了脚步就往外面跑。 “陶子，等等，我陪你去。”莫小凡也站了起来，跟了上去，等冲到讲台边缘了，才朝任课老师说：“老师，我要请假。” 任课教师嘴角微抖，尼玛你都快冲出去了，我还能说不字么。 等两人急匆匆冲出教室，还没奔到校外，莫小凡的手机也想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疑惑地接起来一听，整个人勃然大怒。 “谁敢动我姐，我要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