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银河历2344年8月，一年一度的联邦第一军事大学招生正在联邦所属的各个星球上如火如荼的展开。 联邦天马星系天马星卡特城。 “联邦第一军事大学是所有青少年的梦想之地，在这里，他们实现着他们的理想，挥洒着他们的青春，这里是联邦栋梁的摇篮……来吧，我们欢迎你。”街角的全息画面上正在播放着军校的招生广告，一幅幅激动人心的画面闪过，还配有温润的女声。 “这和我有狗屁关系，听声音还以为能看到美女呢。”全息屏前面一个黑头发的大男孩停下脚步胡乱看了一眼，嘴里碎叨着。 黑色的头发，略微有些瘦削的身板，泛着健康麦色的同样有些瘦削的脸，笔直的鼻梁，嘴唇有些微薄，大男孩有着一副很普通的面孔，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可能是他脸上唯一让人过目不忘的地方了，这是一双有着黑色瞳孔的眼睛，看上去深邃而明亮。 像罗伊这种黑发黑瞳的人，整个联邦都比较少见，罗伊这个名字，普通而平凡，人类已经走出太阳系几千年，也根本不能从名字判断一个人的种族。 罗伊正在街头闲逛，周围的人都对他报以奇怪的目光，因为他穿着一身湾流中学的校服，湾流中学是这个小城里面唯一的中学，今天恰好是一年一度的毕业典礼，所有的学生不都应该在学校参加毕业典礼吗？ 罗伊一点都不想去参加什么狗屁毕业典礼，毕业这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他根本就没能毕业，他的成绩在中学一直垫底，更别说他连毕业考试都没有参加，怎么可能毕业呢？ 罗伊的校服松垮垮的披在身上，那些随时都要求扣上的风纪扣他也没有扣，任由着微风吹到自己的前胸，要不是因为穿着校服，没有人能把他和一个中学生联系在一起，他的痞样更像是一个街头混混。 罗伊不去理会周围人的怪异目光，他把双手揣在裤兜里，沿着小街漫无目的地走着。 街角有个小吃店，是罗伊经常光顾的地方，此时，在小吃店里面站着几个一看就是街头混混的人，由于小城很小，大多数人都认识这几个混混，他们可算是这是小城里面最遭人恨的家伙了，成天不是偷鸡摸狗就是坑蒙拐骗、欺善怕恶，小吃店里的人已经散尽，偶有一两个进入小吃店的人，都扭头转身就走，生怕惹上麻烦。 小吃店的老板躲在店里柜台的后面，他可不敢去招惹这几个家伙，上次就是因为多说了几句他的小店都被砸了，即使是通知了警局也没有用，这几个家伙总能前脚进去后脚就跟着出来，据说他们的那个老大很有背景。 “咦，今天怎么没见他们那个老大？”小吃店的老板透过柜台上的缝隙偷偷瞄着。 今天的情形有些怪异，这几个混混冲到小吃店里面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吆五喝六驱赶周围的顾客，那些顾客主动离开后混混们把店门关了起来，他们似乎在等着什么人，频频地透过店里的橱窗朝着外面的街道看去。 混混们一边瞄着街角一边翻弄着小吃店里的东西，把店面搞得狼藉一片，其中一个梳着金色莫西干发型的对旁边的人说道：“超哥，那小子今天没有去参加毕业典礼，可能对我们有所防备。” “你小心过分了，没有人知道我们今天的行动，他不去学校也好，在学校还有些不好动手，老大交代了，今天一定要给他挂点彩。”这个叫超哥的人回到道。 “你刚才确信看清了是那小子，是朝这边过来了吧？”超哥又问向旁边的一个人。 “是的，正朝这边过来，我们要怎么动手？”被问到的三角眼小混混说道。 “先别急，招呼所有的兄弟，把周围都给我围起来，这小子太能跑了，要是让他跑了我们可追不上。” 三角眼赶紧拿出一个通讯器开始联系…… 散漫的罗伊瞥见一向生意不错的小吃店今天似乎有些冷清，仔细一看，发现小吃店大门紧闭，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老王一向勤快，怎么今个儿偷懒了。”正想到这，罗伊口袋里的通讯器响了一下，罗伊拿出一看，给自己发信息的正是小吃店的老板老王。 “罗伊，赶紧跑，黄毛他们在我店里，他们好像是在等你。”通讯器上显示着这样的字样。 “我靠，今天出门没洗脸怎么着，怎么又遇上这事，唉，现在溜吧，可能老王就遭殃了。”罗伊朝着小吃店走了过去，老王一向照顾他，他可不能让老王受到牵连。 罗伊不慌不忙地走到了小吃店的门口，本想一脚踹开店门的，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进门，站在门外大声说道：“哥几个，怎么今天上这打砸抢来了？出来聊聊吧。” 店里的几个小混混早就看见罗伊走近过来，可是他们谁都不敢出去。 “疯狗罗伊是吧，我们老大说了，今天要给你点教训，你是准备束手就擒呢还是……”叫做超哥的那个混混外强中干的对着门外罗伊叫道，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罗伊打断了。 “哟，还会用成语？你们老大是谁来着？等我想想……他出院了吗？”罗伊装着思考了一下才说道。 “你别得意，要不是偷袭，你怎么可能呢让我们老大住院。”超哥气急败坏的说道。 “出来吧，躲里面做甲壳动物呢？”罗伊没好气地说道。 几个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会才打开门走到外面，这时罗伊已经退出了一段距离。 “那么说你们是准备动手了？怎么就你们几个人？太少了吧？”罗伊看到对方只有三个人。 “我们全部兄弟都赶过来了，你准备好被打残吧。”说话的是那个金色莫西干。 超哥挥手给说话的莫西干头上来了一下，“你这个傻X，你怎么把这些告诉他。” “哦，那还差不多……，你们是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来？”罗伊瞬间明白了当下的形势，自己被围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四处瞄了一下，他可不想以一敌众，虽然他的话里发出了挑战，但是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开溜。 几个混混谁都不敢上前，双方僵持着，罗伊回忆起事情的起因。 差不多一个多月前，罗伊正好撞见了这几个混混的老大在调戏一个湾流中学的女生，他一向有些正义感作祟，没说几句就和对方动手了，不过被打的是罗伊，虽然把女同学解救下来，可是他也被打得很惨。 罗伊怎么会善罢甘休，他揣着麻袋板砖在这个老大经常出入的地方整整埋伏了一个多月，就在今天凌晨时候，他成功地把这个老大用麻袋套住了，然后就是整轮的板砖飞舞，几乎把这个老大打成猪头。 想到这里，罗伊嘴角微微向上弯了起来。 “你别得意，你等着……”超哥声音都有些嘶哑了，他心里盘算着自己这几个人该怎么打，他们这群小混混和罗伊交手不是第一次了，其实罗伊一点都不能打，也就是一对一稍微占点上风，可是他们都不太敢和他打架，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处于犹豫之中。 罗伊以前打架很疯，不管是群殴还是单挑，他一旦认准一个人就会一直揪住不放，他根本不会去理会其他人，不管其他人怎么打他，只要他还能动手他就会一直到把认准的那个人打到爬不起来，即使不能动手，他咬都要把对方咬下一块rou来，谁都不想成为罗伊认准的那个人，为此，罗伊得到了一个“疯狗”的绰号。 “不玩是吧，那你们继续，哥先走了。”罗伊乘着几个小混混还在犹豫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转身拔腿就跑，因为他已经看见街口又来了几个“老相识”。 “这小子怎么跑了？”几个混混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赶快去追，其他兄弟们已经到了，不能让这小子跑了。”超哥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边嚷嚷着一边随便揪过身边的一个人用力推了出去。 就这样，罗伊一个人在前头跑着，后面追着几个混混，然后这些混混的数量越来越多…… 热闹的小街开始沸腾起来。 “孙子，来追我啊！”罗伊一边在前面跑，一边“问候”着后面跟着的混混们，他知道后面这些混混根本不可能追上自己，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这样你追我赶了，混混们哪还有力气和罗伊对骂，开始的时候还能吱呜几声，后来光顾着上拼命喘气了。 就跑而言，这个小城估计还没有谁能追上罗伊，罗伊可能最擅长的就是逃跑了，以前他打架的时候还总是硬碰硬，后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了逃跑，然后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情况下他就再也没有被打过，并且一旦让他成功逃跑之后，他又会折回来挨个地偷袭这些追逐者。 后面追着的混混们苦不堪言，追吧，眼看着是追不上的，不追吧，待会不知道闷棍会落到谁的头上。 正在罗伊得意的当口，意外发生了，在小街的一个转角处，一个推着婴儿车的老太太突然转了出来，他想停下是不可能的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他只能转向了旁边的垃圾桶。 “嘭……”罗伊直接撞上了垃圾桶，把旁边的老太太吓得够呛，腿脚都有些轻微的颤抖着。经过这么一撞，罗伊摔在垃圾桶的旁边，后面的混混们呼啦一下子都围了上来。 被叫做超哥的混混落在了围追队伍的后面，磨蹭了半天才来到罗伊的面前。 “你……，你倒是跑……啊。”超哥有些喘不上来。 “舌头屡直了再说。”罗伊坐起来歪着头看向对方。 “你……你……兄……兄弟们，给我……呱呱……呱呱……”超哥正想招呼周围的兄弟们一起上去围殴罗伊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是超哥的通讯仪响了，这倒霉孩子，居然用个什么蛙类生物的叫声做为提示的声音。 超哥拿出通讯仪一看，是自己的老大，超哥有些激动，自己这可算是立功了，他迫不及待就接通了通讯仪，并把声音调到了最大。 “超仔，你是不是带着兄弟们去围那个小子去了，给我滚回来。” 通讯仪里面传来了一阵咆哮，说话的人似乎很生气，可是又有些上气不接下去，仔细一听，罗伊知道这个声音来自对方的老大。 “老大，我们已经把他围住了，看他这次还能往哪跑。”超哥明显没有听出自己老大的语气有些不善。 “你们他妈X的有病啊，给我滚回来，围个屁哦，还想让老子呆医院里不出来是吧？” “老大，那个……那……”超哥完全懵逼了，这次可是他自作主张来帮老大报复的，可是老大这态度明显不对啊。 “还磨蹭个屁，回来我再收拾你，哎哟……轻点……”混混老大的后半句明显不是对超哥说的。 声音很大，周围的混混大都听到了自己老大的话，众人都完全懵了，怎么事情会转变得这么快，眼看就要为老大出口气了，怎么老大却萎了呢？ 罗伊也有些好奇这个混混的老大怎么会这么好心，转念一想，这家伙肯定是被自己的板砖加麻袋的行动震住了，要不就是怕自己抖露出凌晨时分他求饶的那副衰样。想到这里，罗伊倒也干脆，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在原地，他一点要离开的样子都没有。 “你……”被叫做超哥的这个混混有些不死心，可是自己的老大已经吩咐，他一时也没有了主意。 “怎么？还想我请你们吃饭不成？”罗伊歪着头问道。 “……”超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还不走？你们老大不是已经发话了嘛，要不要我告诉点劲爆的消息给你们。” “……”超哥听到罗伊的话有些好奇想凑上来，旁边的三角眼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超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赶紧招呼着混混们散了开来。 “罗伊，这次便宜你了，下次……”超哥显然是混得熟练了，在这种情形之下还没忘扔几句狠话，话才说了一半，就被罗伊打断了。 “下次？最近还是少出门，听说最近不怎么太平。”罗伊笑得很阳光，也不知道这句话他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超哥的。 听到罗伊这句话后，超哥明显了愣了一下，可能是想到什么，他也不管周围的那些混混了，拉着三角眼就溜了，其他的混混们一看这种情形，也都散开了，不一会，罗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只有刚才那个吓呆的老太太还愣在当场。 罗伊歉意地对着老太太耸了耸肩，然后随便找了个方向哼着小曲离开了，他本以为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正在想着事后怎么去报复对方，哪想到对方竟然轻而易举地就放过了自己。 在离家不远的小河边，罗伊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与其说这是一条河，还不如说这是一条臭水沟，水面上飘满了各种垃圾，要不是罗伊朝河里扔了一块石头溅起了黑色的水花，根本看不出来垃圾下面还有黑色的河水。 罗伊的校服上有些皱褶与污痕，眼角还有些淤青。 “还是不去了吧，反正也毕业不了，……哎哟……真痛……”罗伊摸着自己眼角的淤青，“……这些孙子，下手可真重，等有机会，看我不用麻袋套你们。”要是让那些小混混听到罗伊的自言自语可能会直接发疯的，罗伊眼角的淤青明明是他自己摔的，可是他却把账记在了那些小混混的头上。 卡特城是天马星系天马星上的一个二级小城，天马星系率属于微光星域，这个微光星域可是整个银河联邦地盘上最出名的混乱之域与犯罪天堂。 微光星域是银河联邦十六个与银河帝国接壤的星域之一，银河联邦与银河帝国是人类文明的最大两个势力，虽然双方都是人类统治，可是在文化、政治、政体等许多方面是完全不同的，双方虽然没有爆发过大型的战争，可是摩擦总是难以避免，这里难免有些复杂。 不仅如此，微光星域还处于联邦最偏远的位置，联邦的行政并不能有效的控制整个区域，无论是联邦还是帝国的罪犯总喜欢把这里当做避风港，这里混杂了大量联邦人与帝国人，各种走私偷渡、坑蒙拐骗的情况屡见不鲜，所以这里异常混乱，在整个联邦可算是臭名昭著，当然严重犯罪还是受到严格管控的，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混混也不敢太拿罗伊怎么样，顶多也就是打一顿而已。 罗伊朝着小河里一块接一块的扔着石头，看着那些溅起的黑色水花，罗伊胡乱的想着：“要是能有机会毕业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随便找个地方上上大学，然后……联邦什么狗屁规定，工作至少得完成所有义务教育和兵役，这不是坑我嘛！……回去后要怎么对mama和meimei说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罗伊站了起来，他只能准备硬着头皮回家了，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腿，他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罗伊的家在这个小城的一角，紧邻小城的贫民区，卡特城官方把城里的贫富进行了区域划分，罗伊一家并不富裕，只能选择这个有些偏僻的“富人区”，这还得益于罗伊失踪的父亲曾经是联邦的高级研究人员，要不罗伊一家可能只能选择到贫民区居住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车？”还没有到家，罗伊就发现家门口的小街上停着不少的磁力车，对于这条一向有些冷清的小街来说，这种情形有些异常。“难道是白天那些家伙找上门来了？”罗伊回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有些担心，虽然他有信心不被别人知道自己的住址，可是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就糟糕了。 罗伊朝着家的方向跑去，路过一个花坛的时候还顺手掰了一块板砖揣在手里。 家门并没有锁上，里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罗伊一下子就把门推开了，扬起了手里的板砖…… 罗伊吓了一跳，“家里怎么这么多人？” 举起的板砖瞬时被罗伊扔到了后方，家里有很多人，并没有预想中的那种状况，由于罗伊推门有些重，声音大了一点，几乎所有人都转朝了门口的方向，罗伊母亲正提着一个加水的壶给家里的客人倒着水。 看到罗伊进来，周围这些大姑二婶，七大叔八大爷呼啦一下子都围了上来，罗伊的母亲挤近前来，满脸笑容地看着罗伊。 “罗伊，你总算回来，吃饭了没？”母亲的语气比平时和蔼了许多，罗伊知道，母亲之所以以前经常对自己板着脸不过是因为对自己恨铁不成钢，但是这超乎寻常的热情却有些让他头皮发麻，罗伊差点转身就跑了。 “罗伊你可真有出息啊，居然被联邦军校特招了，那可是联邦第一军事大学啊，你看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都感动哭了。” 罗伊认识说话的这个人，是一个平时连招呼都不会打一下的邻居，罗伊努力地回忆半天也没有想起他的名字。 罗伊顺着这个邻居指的方向看去，是这个邻居的小孩，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我去，哪里是激动哭了，脸上那个大手印真明显。”罗伊明显的看到小孩的脸上有个手印，一看就知道是被扇的。“咦，不对啊，什么联邦军校特招？”罗伊突然发现邻居的话里有些忽略的地方。 还没等罗伊发问，聚集在屋里的众人已经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特招？真的假的？”罗伊懵逼了，自己连个中学毕业的机会都还只是幻想，哪里冒出来的特招。 罗伊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周围的人都在杂乱的说着些什么祝福、欣慰、早知道了的话。罗伊偶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自己的同学兼玩伴胖子哈利，这家伙正在不远处低着头听着他母亲的唠叨。 罗伊朝着哈利的方向挤了过去，周围“热情”的人几乎把他包了个严实。 胖子哈利在被罗伊拉住之后才直起了头，估计地上的蚂蚁已经数得差不多了，哈利的母亲看到拉着自己的儿子的是罗伊，又补了几句，教导着自己的孩子应该学习罗伊啊什么的，哈利咧了咧嘴，对着罗伊做了个苦笑的表情。 罗伊被特招的消息正是哈利带回来的，哈利和罗伊在一个班上学，就在学校毕业典礼完成之后不久，学校的公共全息屏上面竟然发出了一个通知，通知上说罗伊被联邦第一军校特招，要不是全息屏上面有放大的特招通知和上面的罗伊的全息头像，哈利肯定认为这是校方的一个玩笑。 本来哈利是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罗伊的，可是到处都找不到罗伊，只能先到罗伊的家里等着，消息传得很快，还没到晚饭的时间罗伊家里已经爆满了。 哈利被罗伊拉到了一旁，仔细询问之下，罗伊才确认自己真的被特招了，胖子一向不会对自己撒谎，可是为什么呢？罗伊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回到毕业典礼之前。 湾流高级中学的校长室里，希姆校长差不多已经把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都挠光了，他正在为联邦第一军校的特招发愁。按理来说这是一件好事，整个微光星域就只有这一个名额，要不是由于难以平衡而采用抽签的方式，湾流中学根本没有可能获得这个名额。 也就是因为这个名额，希姆校长差点崩溃了，市长什么的只是小问题，竟然连星域首都星球的各种大人物都来打招呼就麻烦大了，希姆校长可是第一次有机会和这些大人物通话啊。 原本希姆校长还准备待价而沽的，可是这打招呼的人一多起来就是一种折磨了，前后都是些不能得罪的人，这让希姆校长很是为难。 希姆校长在毕业典礼上出奇的只说了一句话：“毕业典礼结束。”然后他就赶紧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校长助理看到校长脸色异常难看，还以为校长对毕业典礼有什么意见，在翻看了参加毕业典礼的学生名录之后，才发现一些端倪。 校长助理跟着希姆校长来到了办公室，他准备跟校长打个小报告。 “校长，这次毕业典礼就只有一个学生没有参加。” “谁？” 希姆的思考被打断了，他顺口问了一句。 “一个叫罗伊的学生，不过他没来也没什么，反正他也不能毕业，也不用参加什么毕业典礼。” “就是那个成天给我找麻烦的罗伊。”对于这个名字，希姆可是经常听到的，学校里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大部分都会和这个名字产生关联。 “就是那个罗伊，你看，我们是不是处罚一下这个不守规矩的学生。” “怎么处罚？等等……你说这小子不能毕业是怎么回事？” 校长助理赶紧把罗伊的成绩表拿到了希姆的面前，希姆一看之下才明白，罗伊的这份毕业成绩别说毕业，就这个成绩能让他入学就不错了。 “真是一个麻烦接一个麻烦，都不消停。”希姆几近崩溃中。 “这小子成天惹事，在学校还老实一点，在校外总是惹事，不过这小子好像根本就没来上过几天学，得想个办法把他弄走，要不又要一年不得消停，难说还不止一年……”希姆校长越看这份成绩表越是生气，他用左手把罗伊的成绩表拽到了一边不想再看，桌上露出了那份来至于联邦第一军校的特招通知。 希姆突然灵光一闪，他右手拿起了桌上的特招通知，两只手都抬得高高的，眼睛在两份东西上面扫来扫去。 “反正都是麻烦，爱咋地咋地，老子不陪你们玩了。”希姆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他拿起笔直接在特招通知上面写下了罗伊的名字。 “拿去办理吧。” 希姆对助理说道，校长助理拿过希姆递过来的特招通知，一看之下惊呆了，他用颤抖的声音问希姆校长。 “这样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这里我说了算。”希姆似乎找回了自己的尊严与自信，这几天低声下气的各种行为让他很是难受。 校长助理先前并不知道特招这回事，他一个小小的助理是没有机会了解这些“机密”的。 “那个……这份成绩表怎么办？”校长助理觉得有些事情自己可能处理不了。 “改了，全部改成优秀，你去弄，我签字给你。”希姆也豁出去了。 “既然校长已经吩咐，就按照校长说的办吧，反正我一个助理，人家也为难不上我。”校长助理暗暗想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按校长的吩咐开始办理。 不一会后，希姆接过助理递来的修改后的成绩单看了看，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之后躺回到座椅的靠背上，长吁了一口气……“麻烦终于解决了。” 谁能想到希姆校长的这个无奈之举变成了希姆校长的英明之举，用希姆校长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是我一生中作出的最英明的决定。” 很多年以后，史学家在希姆的回忆录中发现这样一段话。 “我很早就看出罗伊这孩子不是一个平凡的人，虽然当时他的有些成绩并不是很理想，但是那些成绩又能代表什么呢？反观我们当时的教育，那种体制教育耽误了多少孩子的前程，我可以很肯定的说，罗伊早就发现了这些，这些看上去糟糕的成绩只不过是他对方是教育体制的反叛与控诉，他用这种不屑一顾的方式提醒了我……” 不知道这是后来被称为知名教育家的希姆的自我标榜还是对罗伊的吹捧，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当时的希姆不过是把棘手的麻烦草率处理了而已，不过这些是不会记录在历史中的。 平静的池塘里面投下了一颗石子，不断泛起的涟漪一圈圈的散开来，干扰着，波动着，平静的水面再无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