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障眼之法

    这师徒三个人，正挤在一起窃窃私语。外面却来了好几个人，看他们的装束全部是白衣长袍，应该是仙盟之中的人。萧拂衣立刻迎上去，赔笑着道，“几位道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事？”

    来的这几个人之中，有人冷笑着道，“走开，你这老废物。像你这样的人，也敢跟我们称道友？也不看看来的人是谁！这一位，是太玄门风字辈的高人，你这样的人也敢来套近乎。真是不知死活！所有人都听好了，分成两排站好了。一点根基都没有的站在左面，略有修仙基础的站在右面。快点快点。”

    萧拂衣碰了一个钉子，讪笑着走了回去。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对两个徒弟低声道，“小黑、小胖，你们都放机灵一点。依我看今天这事恐怕有点怪异。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涂飞远和师兄小黑都点了点头。他们两个属于那种一点基础都没有的，自然只能站在左面。师傅萧拂衣多少算是有点基础，无奈之下，只能站在了右面。

    这个时候，那些仙盟的人，才簇拥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现场的这帮人都战战兢兢，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们一眼，除了涂飞远。相比之下，涂飞远没有那么多的畏惧。就在别人都低着头的时候，他却在偷偷的看刚刚进来的这个人。

    这人看上去比大多数仙盟的人都要年轻，看起来绝对不满二十，看着就像一个白面书生，颇为清秀漂亮。不！说他是书生都有点不像，这个漂亮的小伙子最多只能算是书童的年纪。天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仙盟的人对他如此尊敬。

    涂飞远心中暗道，“这个人大概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太玄门的高手了，不过就是个长得像娘们的货，看起来也并不怎么样。”

    哪知道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年轻人，脾气倒是大的很，而且态度倨傲。他上上下下看了看包括涂飞远在内的这几个人，不满的冷笑道，“怎么，只有这么几个？”

    他身边的一个仙盟成员不敢怠慢，立刻回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这些小门小户的，本身实力就很差。而且他们其中的大多数，只是一些没有修炼过的平常人。”

    “哼，这种货色能有什么用？别说是对付十方道的妖人，恐怕对付一个强盗山贼都会吓得腿软。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年轻人冷笑着道。

    “谁让我们现在缺人呢。”仙盟的一个弟子低声道，“有些人虽然本事不济，但到时候也可以……”

    “可以个屁！这些人连屁都算不上，这样孱弱根本不行。必须短时间内帮他们提升功力，才能让他们多少有点用。是在不行的话，给他们用丹陨。目前，十方道妖人蠢蠢欲动，我们得做好准备。我们需要大量的低级修士作为补充。”年轻人皱眉道。

    “是是，我们一定想办法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有所小成。”一个仙盟的修士点着头道。而他身边另一个仙盟的成员却似乎面有难色，低声道，“这些人要么就是修为低劣，有的甚至是毫无根基。而丹陨的力道又过于猛烈，只怕……只怕是……”

    “怕什么？大不了损失几个毫无根基的凡人。十方界的魔道妖人一旦来了，这几个凡人反正也活不成。早死晚死还不是一样？他们的作用也就是这样了，否则养着这帮人做什么？”年轻人冷笑道，“莫非养着他们，还是为了好看么？”

    “是，是。”那个人修士立刻低下头，似乎对这个年轻人极为忌惮。

    “走吧，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年轻人面无表情地转身而去，那几个仙盟的修士立刻亦步亦趋跟着。

    在场的这些人这才能自由地活动。所有都是松了一口气，但也都是面露忧虑，不知道这帮修士爷到底要把他们怎么样，唉声叹气，却又毫无办法。

    “坏了坏了，真是他娘的怕什么来什么。”萧拂衣急得直搓手。

    “怎么了师傅？”涂飞远瞪着俩小眼睛道。

    “真是傻小子。你没听他们说么，他们要用丹陨强行提升你们。”萧拂衣来回踱步，长吁短叹，“这可怎么好，我鸡鸣道一脉想不到要这样终结了。我可怎么对得起师傅他老人家……”

    “这师傅，这到底是啥意思？”小黑师兄也愣着道。

    “你们两个小子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他们要对你们用一种丹药，那种丹药就叫做丹陨，力量极大，能够在短时间内强行冲开你们体内闭塞的经脉，快速打通你们的大小周天，完成修道筑基的基本过程。”萧拂衣脸色难看地道。

    “哦？这就是他们说的灵药吧，这不是好事么？”涂飞远摸着头道，“有灵药吃还能快速提升修为，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屁话！天上能掉馅饼么？”萧拂衣狠狠地戳着徒弟的脑门，“你知道那种东西为什么叫丹陨？”

    “不知道。”涂飞远是一脸茫然。

    萧拂衣被他气得没了脾气，只得苦笑道，“那是修士炼丹失败的产物。修仙者炼丹成功的叫做升，反之叫做陨。丹陨就泛指炼制失败的丹药。这种炼制失败的丹药的药性往往极其暴烈，缺乏正常丹药那种阴阳相济的调和，经常是偏于某一种性质。

    所以这种丹陨比一般的丹药性质更猛，药效更强，但却非常致命。虽然能强行冲开寻常人体内的经脉，但坏处却更加严重。一颗药下去，即使打通你的体内经络，也会你的寿命缩短到只有一年半载。

    很多不知道的人服用之后，当时是神气了，觉得身强体壮，浑身有用不完的力。但是一年半载之后，个个都是爆体而亡。”

    “这么严重？”涂飞远乍舌道。

    “你以为他们会给你珍贵药材炼制的丹药？怎么可能！那种丹药他们自己都舍不得服用，来给你一个凡人小子？他们难道脑子有病么？”萧拂衣摇头道。“丹陨只是炼丹的废料，副作用极大。修仙者根本不敢服用，这东西对他们可是致命的。因为修为越高，副作用越大。也就是用在凡人身上，可以强行催动体内精元。这就跟拔苗助长是一个道理。地里的庄稼，强行拔高是什么后果，吃这丹陨就是什么后果。”

    小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几乎要哭了。

    涂飞远也是一阵头疼，想不到碰上这种事。本来还想跟师傅师兄商量好，还想趁乱逃跑的。这下可好了，真要是被强制吃了丹陨，就等于被强行判了死刑。逃跑都没有用了，这简直郁闷到他想吐血。

    “那师傅，这可怎么办呢？你总不能看着我们师兄弟就这么完了吧，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就跑？”涂飞远贼兮兮地道，“我偷偷观察过，后山有条小路。”

    “跑不了。要能跑，师傅我还能在这儿？”萧拂衣想了想道，“跑是肯定跑不了。就算你跑出几里地去，这边飞剑一闪，你就得身首异处。那些巡逻的仙盟弟子可不会手软。这件事，我们得另外想辙。”

    “这……”涂飞远想想也是，赵太丘一剑斩落王直的情形，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萧拂衣毕竟是师傅，他眼珠一转，给这两徒弟想出来了一个歪招。

    “现在啊，也只能这么办了。”萧拂衣下决心道，“我教你们一手，或许能够避开这场灾祸。”

    “师傅，你要教我们仙术？”涂飞远一阵心跳加速。

    “仙术？师傅我都想找人教呢，可谁教我啊？”萧拂衣没声好气地道。他看了看周围，把两个徒弟拉到一旁，小声道，“师傅我有个法子，虽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笨法子，但或许能帮你们躲过这一劫。”

    “到底什么法子，师傅你快说啊？”涂飞远急着道。

    “着玩意儿叫障眼法。”萧拂衣鬼鬼祟祟地道，“说起来复杂，其实也简单。主要是眼快手快，一边吸引别人注意力，一边趁他不注意用特殊的手法偷偷调包。这是民间杂耍，变戏法的门道。这些修仙者也未必看得出其中的妙处。”

    “这能行么？”涂飞远有些担忧道。

    “看着啊。”萧拂衣神秘兮兮地摸出了一颗硬蚕豆，随手一抛，然后嘴一张，嚼得嘴里嘎嘣响。“怎么样？我看着是不是把蚕豆吃下去了？”

    涂飞远点点头，“是啊。”

    萧拂衣伸出手，那颗蚕豆还在他手里。他嘿嘿笑道，“这是师傅当年年轻的时候，跟一个杂耍班子学到的。怎么样，现在还过得去吧？”

    涂飞远瞪大了眼，他是真的感觉看见萧拂衣吃下去了那颗蚕豆，但至于为什么蚕豆还在萧拂衣手上，他就百思不得其解了。看来这民间的障眼法，倒是也有几分门道。

    “这个啊，不难，很快就能学会。也没什么稀奇，就是靠手法熟，胆子大。要是用好了，就能骗过那帮人。”萧拂衣压低声音道，“我估摸着，他们这几天就得逼着你们这帮凡人用药。到时候你们就用障眼法骗过他们，千万别吃丹陨。偷偷把药藏了，装作吃过了，谁也挑不出你们的毛病。”

    “嘿，这个办法好。”这两个徒弟从没这么认真跟师傅学过。萧拂衣一阵感慨，“平常学点东西，你们两个小子只怕又得偷懒。现在倒好，性命攸关了，结果不出一个时辰，这手法玩得比我还熟。哎，可见人都是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