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夜雾飘渺

    “这是什么意思？”田介皱眉道。

    “泉水自地下，你帮我找几个懂得勘测的人，我带他们去赤裂谷的天一生水泉附近勘测一下，就能知道地势和地下水位的位置。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凿穿土层，在附近的地下灌注毒药，就能影响天一生水泉，短时间内使得泉水带毒。”涂飞远嘿嘿一笑。

    “天一生水泉是瑶池圣境的遗物，天生灵性，只怕你的那种药物无法奏效。而且你的意思是在附近的地下水之中下毒，让毒性渗透到天一生水泉，只怕药性上又要上些打折扣。”田介低声道，“你有把握么？”

    “当然不会用药粉直接洒进地下，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我有这个。”涂飞远低声道，“用黄泉弱水，稀释这些药粉，做成药剂渗入地下。你也知道黄泉弱水渗透性极强，足以使得这些药物穿透砂层，污染天一生水泉。”

    “毒计！”田介竖起拇指道。“嘿嘿……”涂飞远一阵坏笑。

    几天之后，涂飞远带着一票人已在赤裂谷错综复杂的通路上。四周尽是白茫茫的浓雾，目力只及眼前十多尺的空间。不过这也最有利于他们的行功。

    天还没有彻底放亮，迷蒙的月色在天空化成一团金黄的光雾。在迷雾里，混光的光线都似乎变成若有实质的东西，诡异莫名。

    涂飞远带着几个万死城的勘测师，向靠近天一生水泉的方向移去。即管在视野不远的大雾里，他依然小心翼翼，利用周围低矮的树木的掩护，迅若鬼魅地行动。过了一会儿后，远处古老建筑已经在眼前出现。

    远处的一个亭子建立在一个很大的露台上，左右亮起了各一盏金黄的灯笼，灯光和浓雾混在一起，变成一圈又一圈向外扩散的光环，由中心的高亮度逐渐向外淡化，像两个招魂的灯笼。

    涂飞远的升起一股寒意，这地方干裂的地面和空中迷蒙的怪雾，都有一种奇怪难言的特质，予人一种奇特莫名的感受。雾气不断地幻化，仿若是某种无形的情绪，以若有若无的雾气来呈现，就像是代表了什么特殊的变化在这个特殊的地域逐渐生。

    涂飞远深深吸了一口气，收慑心神。天一生水泉就在他左侧，高台就像只垫伏的凶兽。台上的两盏灯笼，又似凶兽凶光闪闪的双目。身后的布满裂纹的大地，像是逐渐迷失在茫茫的大雾里。前方两排灯笼，两排疏落有致的光雾，蜿蜒而上。随着风而摆动。

    涂飞远闭上双眼，集中精神，探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他开始鬼鬼祟祟的行动，带着人向前行去。

    来到一个分叉路前，他拣选了左边的方向，领着人左弯右曲。谁知半个小时后，他居然又回到高台旁的起点处，不禁暗骂一声，这些西天池的修士倒是狡猾，故意布下了这么大的迷雾，使靠近的人根本难以记认。

    “涂城主，我们走哪边？”一个勘矿师傅小声道。

    “小声点，这次我们走大道。”涂飞远探头探脑地道。四周白茫茫一片，雾愈来愈浓，浓得化不开。他们迎著水雾急行，衣全湿，他一定要争取时间，在日出前完成一件事，就是勘测出地下水的位置，然后选出下毒的地点，使他们之后再无后顾之忧。

    赤裂谷的大道上，金黄色成串的灯笼下，浓雾染上了金黄的光芒，闪烁变动。涂飞远感到不安，原来他醒悟到这是通往高台上的路途。而周围的大雾依然无限地向四方八面延伸。

    就在这刻，涂飞远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左侧有物体在移动。他迅停下脚步，让身后几个勘测师傅也停下，把目光移向左方，在白雾缠绕的林间，一个白蒙蒙的影子，轻轻地滑进了雾的浓密处。

    涂飞远心中一跳，低声道，“就在这里干，不能再靠近了。”

    几个勘测师傅点点头，他们都是万死城的门徒，平时做惯了探矿挖矿的事情。只见几人站定位置，将一支铁钎顶在地上，不断贯入地面。每到一个深度，他们就取出土开看一下，用手摸一摸带出的土是否湿润，是否含有沙粒。

    “你们慢慢干，我去那里看看。”涂飞远小声说了一声，然后在林木间矫健地穿行，片刻间推进了数百码，偏离了大路。只是刚刚闪过的白影却已经杳无踪迹。

    涂飞远心内气馁，在这样的浓雾中，要追寻一个穿白衣的人，便像要在黑夜的密林，找一只全身乌黑的乌鸦，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而且他看得出这个白影身上有着特殊的灵力气息，这雇气息似乎和神水玄女身上的很相似。难道是西天池的女修士？这深更半夜的，西天池的人不在高台守着天一生水全，却来这里干什么？

    隐约之中似乎又是白影一闪。涂飞远低下身，然后豹子般弹起，箭矢般向白影扑去。白影在浓雾里若隐若现，轻盈潇洒地在前方飘舞前行。

    找到了。涂飞远心中大喜，全力追去，不一会心中骇然，原来无论他如何加快度，白影和他始终保持一段距离，仿若有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

    涂飞远不御剑追上去，怕惊动到了对方，所以度赶不上。他心中一阵不服，试著放慢了度，岂知白影眨眼下没入了浓雾里，吓得他急忙力穷追，白影又在前方若现若现。

    这难道不是西天池的修士，而是其他人？否则为什么这么藏头露尾的？涂飞远好奇心大起，差点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忘记了筹谋了半天的大计，誓要追个清楚明白。

    白影直如脚不沾地的精灵，笼罩在若纱若雾的白烟里。稍微近了一点之后，涂飞远几乎肯定对方是个女的，身形绰约优美，动人心魄，平生罕见。

    那个白影慢了下来，然后斜斜向上升高，仿似直往天上奔去，轻风吹来，她身上的白纱飘扬飞动，有若升天而去的仙女。白影继续攀高，踏云而上。